十八公裡的路,他似乎打算一夜走回去。
正如他當初一言不發的離開,如今他又一言不發的回來了,一路上姚青天心情複雜。
當初堅決離開家的理由早已淡忘,當初想要娶的人也不過是年輕的衝動。
十年的歲月裡,他經曆很多,得到過也失去過,最終發現,有便是無,對便是錯,沒有什麼是絕對的,隻有年輕人的世界,虧在見識與年紀,才黑即黑,白即白。
黑乎乎的道路,一個男人漸行漸遠。
…………
一大早上被尿憋醒,姚青青迷迷糊糊走出屋門,結果看見親媽在瘋狂毆打陌生人,瞬間清醒了。
姚青青不知道其他人會是什麼反應,她是“嗷”了一嗓子,隨手不知道抽了什麼東西便加入進去。
邊幫打邊喊,“媽,你怎麼不叫我和爸,你出事了怎麼辦!”哪裡來的男人?小偷?讓媽撞見了?
“砰砰砰。”她下手狠,姚媽打人前麵她就抽後麵,姚媽打人左麵她就抽右麵。
肉打肉還成,姚青天一個大男人不至於讓親媽打得哭天喊地,但姚青青用鋤頭棍子打他是真疼,他齜牙咧嘴躲著姚青青。
姚青青還在喊,“媽,你咋哭了呢?媽,你彆停下來呀,我一個人打不過呀。”說著姚青青下手的頻率更快了,就怕形勢反撲,讓壞蛋壓製了她們。
一張小臉通紅。
姚青天受不了了,一把抓住棍子,低吼,“我是姚青天,你哥。”
“什麼你哥我哥,你彆想——”姚青青試圖抽回棍子。
等等,姚青天,我哥。
姚青青住手了,姚青青鬆開鋤頭,閉上了嘴,眼睛望著姚青天眨呀眨。
而姚媽攤坐在地上,無聲的哭泣化為有聲。
姚青青從未見姚媽這麼哭過,哭聲低啞,像是被人扣住嗓子。
那哭聲富含太多情感了,惹得姚青青也嗚咽,心裡沒由來的發酸。
姚爸不知什麼時候走出來,姚青天把鋤頭扔到地上,張嘴喊了一聲低低的“爸”。
姚爸沒有回應,而是看向姚青青誇道:“打得好。”
說完他彎下身,半摟著扶起哭泣的姚媽,安撫道:“這不人回來了嗎?心裡該踏實了呀。”昨晚兩人躺在床上時,姚媽就嘮叨心慌,覺得不踏實,要發生什麼事。
母連子心,卻是半點也不假。
姚青青欲上前幫姚爸攙住姚媽,但姚媽幾乎是把全身力氣卸在姚爸身上,姚青青幫忙反而是添亂,於是她撒開手,決定見機行事。
姚爸又摟又抱將姚媽往房裡帶。
姚青天寸步不離跟在兩人後邊。
姚青青自覺待會的場麵“小孩子”應該避開,小聲說了一句,“我去做飯。”便小跑離開。
本來想煮粥的,但是姚青山沒回家,姚爸又去照顧姚媽和新來的姚青天了,家裡水缸還沒打水,姚青青沒法洗米。
姚青青認命的拎桶去公井打水。
她也不是多能乾的人,就打夠做飯、刷牙洗臉的水就回來了。
把米洗淨,倒上油攪拌,再倒入差不多的水,姚青青就燒起火,讓鍋裡的米咕嚕咕嚕煮起來了。
今天媽還去公社嗎?爸和她還上工嗎?她要不要告訴爺姚青天回來了?
蹲在火邊,姚青青思路飄散。
姚青天怎麼不打招呼就回來了?媽他們那邊現在怎麼樣了?姚青山要是在家就好了,她還能有個人說說。
忽然她聽到姚爸姚媽那邊有動靜,他們出來了。
姚青天來到灶房,拎走木桶。
姚青青歪頭不發一言看著他。
姚青天本要徑直出門打水,在久未謀麵小妹的凝視下止住步。
然後撈起衣袖,讓她看看她的戰果。
精壯的手臂上,紅腫的肉蟲,“你打的。”姚青天從上往下俯視她道。
姚青青睜大眼睛,絲毫不輸氣勢,“爸說我打得好。”嘴裡吐出的話像豆子落地似的,脆響。
“……”這就是他媽信裡乖巧懂事的妹妹呀。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鹹魚的地雷,謝謝唯愛不離、阿大的營養液,開心~
以後把更新時間改為晚上九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