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琳將張碩文舉報了,這是誰也沒想到的事。
自從年前因為工作失誤而被體製內觀察,她工作便兢兢業業起來,對上以敬,對下以慈,對人以和,對事以真。
誰能想到她將副局長給舉報了。
而且來狠的,半年蟄伏不動彈,一動彈就揭露副局所有不規前塵舊事,勢必要將張碩文打下去再也起不來。
她一女的玩這麼狠可是嚇到整個教育局,這女的就不怕玩火**麼。
黃琳當然怕了,所以她才等了這麼久才舉報,到這一步她已是破釜沉舟了,要麼張碩文穩如泰山,她徹底落入穀底,要麼她東風起,張碩文日落西山。
她是無法和張碩文和平共處的。
通知單那事就是他女兒做的,而事情是經她手的,又冤枉到她頭上,無論張子倩日後會不會受這事影響,張碩文從此都會忌憚她,而他在她上頭,她還有未來可言嗎?
官場上人能有幾個乾淨的,就看有沒有人願意搞他。
就算張碩文後麵有人,此次也保不了他了,保了他就是給敵人把柄,張碩文孤立無援了。
但他沒想到黃琳還寫信給張子倩的大學,讓大學對張子倩進行裁決。
信裡張子倩高考口語考試有老師幫忙作弊,以及心思險惡,將同學的通知單藏起來的事都說了。
這事可不好看,教務部的人不記得張子倩是哪個學生,全校那麼多學生,怎麼可能個個認識,一查,該女生上學期期末作弊,已經被記過處分過了。
興許是為了申請撤銷處分,好好表現,申請了最近給外賓當誌願者的活動,現在在校外呢。
“怎麼處理?”
“等國慶過了再說。”彆鬨到外國人眼前去。
開除學籍是肯定的了,有些容忍是不可以的,有些先河不能開,否則地方教育部門都這樣乾事,將親人好友塞進學校,恢複高考的意義何在。
問題在於這事要不要校級通報……
張子倩不知道她在學校的日子進入倒計時了,她吃過飯回到校車,崔桑花和她一樣,也沒任務。
學長學姐們都走了,就剩她們低年級的了。
“一直等著也很好。”崔桑花回到車裡坐到張子倩旁邊,要飯後午睡了。
那些接待外賓的誌願者中午肯定沒法回賓館吃飯,她替他們遺憾。
中午的自助餐更豐盛,大豬肘子——美味,晚上如果還有,她還會吃。
張子倩掃她一眼,沒有搭腔。
過於無聊,崔桑花對張子倩說起早上她和姚青青的對話,“……瞧不起人。”她是貪吃,但她可沒想過當服務員。
“是嗎?”張子倩淡淡的附和。
所以她現在是,了不起了?
真討厭啊。
…………
東城區,青陽路。
姚青青來首都半年,第一回見到首都的落後處。
國慶來臨,此處的人努力清掃過了,然而房子本身破舊不堪,哪怕再清理也是枉然。
巷路坑坑窪窪,兩側房門搖搖欲墜,屋外晾曬的衣服洗得發毛,來往的人瘦骨嶙峋,貧民窟不過如此。
姚青青沒想到這邊是這個樣子,也不知道她一選就選中底牌,將緒方慎二郎帶到核心處。
“要進去看看嗎?”姚青青同緒方慎二郎說,忽視落在她們兩人身上的視線。
緒方慎二郎的衣著太時尚,放四十年後都不落伍,可這裡的人沒見過,自然引起圍觀,何況他又生的俊秀。
姚青青打扮也整潔漂亮,暑假補課褪一層皮倒是成全她,瞧著更白皙了,但今天日頭這麼大,又不能撐傘,可彆又曬爆皮了。
兩人好模樣落到這塊地上,一瞅就知道外來人。
“青陽路?”緒方慎二郎緩緩地說。
他是用國語說的,姚青青沒想到他會說國語,就是語音依舊奇怪。
“嗯,這裡就是青陽路。”姚青青說英語。
“你可以陪我進去嗎?”他轉過頭直視她說,低垂的睫毛長長,在眼底打下一片陰影。
姚青青愣了神,今天她都陪他呀,“當然。”
隻是他到底想看什麼?
姚青青搞不懂他,關鍵是昨天許老師還反複強調,尊重**,不能隨便提問外賓。
路上他也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坐專車時他像是下了學的小孩,悶悶不樂地縮在座椅裡。
兩人走進巷子,也就是青陽路。
巷口跳格子的小孩怯怯地看著闖入此地的陌生人,哪怕緒方慎二郎和姚青青沒有惡意,依舊害怕的轉過身麵牆去,直到兩人走遠了才慢慢挪回自己的地盤,繼續遊戲。
疾病熱愛光顧貧窮,短短一百米的路,姚青青看到一個肚子大的像懷孕的老爺爺,而他四肢瘦的看得見骨頭,那大肚子裡全是腹水。還看到三十出頭的青壯年女性,麵色蠟黃,不健康的膚色。更有中年男性乳.房膨大。
姚青青要是聯想不到這裡流行傳染病就是傻子了,一個外賓來這裡到底想乾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