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嶺村。
劉秀梅近來喜笑顏開,不為彆的,就是她那在軍中的大兒子給她寫信寄錢了,她逢人就愛叨叨。一群見不得人好的老貨,彆以為她不知道她們在背地裡說些什麼,她兒子才不是娶了媳婦忘了娘的人。
這不,偷偷寫信給她了。
劉秀梅不知道這信是羅蘭娟以姚成凡的口吻寫的。
“喲,德年家的,走得這麼急,做什麼呢?”眼瞅匆匆而過的姚媽,她喊住。
“沒什麼。”姚媽瞟都沒瞟她,依舊快步向家走。
劉秀梅扛起鋤頭小跑追上,但沒趕上,姚媽先一步進了家院,不管後頭是誰,“哐”得關上門。
“毛病。”劉秀梅嘀咕。
門內,姚媽穿過堂屋,徑直踩上樓梯,走到姚青青的房間。
因為在外邊上學,姚青青的生活用品都帶在身邊,所以屋裡沒幾件她的東西,床板都光光的。
看著空蕩蕩。
這養兒養女的,小時候離不開人照顧,操碎父母心,長大了一個個遠離父母,留下一片冷清。
圖個什麼。
想到那天去龍林村,半仙對她說的話,姚媽心頭又慌又躁。
半仙說兒女是緣,來是緣,去也是緣,皆是修行,福分一場。
這麼一句打發了她。
若不是她還沒提問,半仙就說出這麼一句,姚媽真要懷疑他本事了。
牆上掛著姚青青和老爺子的合照,一老一少,一肅穆一活潑,卻又分外和諧。
說起來,姚家還沒有大合照呢。
姚媽仰視著牆上的照片,而後去樓梯拿來掃帚,打掃空房的灰塵。
天挨到黑,姚爸才回來。如今生產方式改革,人比以前忙多了,因為多乾多得。
村裡有個會燒磚的,這個月起組織村裡老少一起燒磚。姚爸每天忙完地裡的活就跟著去了,姚媽覺著不靠譜,附近幾座山頭才多少樹木,禁不起霍霍。
姚爸沒聽,村裡老少爺們都去了,難不成所有人看不清利弊,隻有她懂?姚爸按自己心裡章程辦事,都不和姚媽辯解了。
近幾年夫妻倆感情愈發寡淡,一是兩人間有了隔閡,二是對對方太熟悉了,對方一抬眉,就知道心裡在想什麼,日子過得相敬如賓起來,隻有談到兒女時才統一戰線,有話聊。
姚爸這麼努力,不就是姚青青惦記著的,家裡富裕起來,生活美好起來嗎。
安安靜靜吃了飯,姚媽收拾桌碗,姚爸翻出蛇皮袋子和竹竿,出門捕蛙去。
過兩天是外孫生日,提蛙送過去。
…………
姚青青霸著出租房裡唯一的小床,睡得卻不踏實,沒半點安全感,隻天快亮時眯了會。
聽到姚青天他們有動靜,她沒賴床起來了。
兄弟倆還得出門乾活,問她今天做什麼。
“到處走走。”實習工作完全不放在心上,事有輕重緩急啊。
去找老頭子的路上,姚青青想了很多。
清早明媚的陽光她感受不到美好,路上有人碰撞到她都叫她心煩不已。
美容店不好找,因為沒人知道,等姚青青到了地方,已經晌午了。
小楊守在店裡無所事事,見有客人來,笑容立即浮上臉,正要說泉哥教他的說辭,老頭子不何時從內屋走出來,衝客人招手說:“來了啊,進來。”
客人當真揮之即來,目光隻容得下老頭子跟著進了去。
這是怎麼回事?
小楊探頭,對上老頭子的臉,“去去去,好好看店,再買兩碗餛飩來。”手裡被強塞了一筆錢,看著像是以前欠的賬都給還上了。
既然不可能又看店又跑腿嘛,那就是不想讓他打聽,老頭子又在店裡,雖然好奇,但還是拿著錢走了,給楊媽送錢去。
屋裡隻剩老頭子和姚青青了。
你知道多少?能幫我多少?
姚青青站在內屋,雙唇抿緊,到關鍵時刻突然說不出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