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能領證結婚的年紀了。
他應該還沒那麼禽獸。
講實話,棠寧十六歲的時候,程懷恕也不會有多餘的心思在上麵。
隻是享受著黑暗的世界裡因她的到來而冒出的一線光明。
即使很微渺,卻在心底根種了這麼幾年。
孟亞鬆故意打趣完,昂了下下巴,夾著軍帽說:“那我可就等著改口叫嫂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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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演出團正式開始了來到臨城後的第一場演出。
因為條件有限,所有的演出都要在室外的台子上進行。
但最近幾天都是要下雨的兆頭,台子是臨時搭建的,也沒有遮雨的裝置。
棠寧剛換上舞裙,就聽見團長叮囑說:“到時候可能要下雨,你們量力而行。”
意思是要是到時候雨下的大了,可以臨時刪掉一些舞蹈動作,免得自己遭罪。
舞蹈組的表演都比較靠後,所以上場前棠寧還裹著件呢絨大衣,搓著冰涼如鐵的雙手試圖讓身體暖一暖。
夏桃凍的牙關打顫,過來找棠寧取暖,啞聲說:“隻求等會兒的舞台上彆下雨。”
看的出來,除了寒冷,夏桃還很緊張。
棠寧疏散著她的情緒,俏皮道:“那你要不然念一段佛經求一下?”
夏桃跟她鬨了一陣,眼見著自己的出場順序快到了,深呼吸好幾次,做足了心理準備。
好在天色寒冷,但台下對他們表演的反應很熱烈。
就像冬日裡的焰火,燃燒的旺盛,足以點燃任何人的激情。
到了壓軸節目,棠寧脫下外罩的呢絨大衣,身姿嫋娜地走上台。
孟亞鬆帶頭鼓著掌,還挺興奮:“棠寧妹妹來了,排場必須得給啊——”
程懷恕撐著手肘,漆黑的眸裡像是落了火星子。
她這次的舞台妝容很不一樣,不同於以前古典舞舞台的素雅清淡。
為了配合舞蹈意境,眼線勾勒得妖媚,眼尾處還點了顆淡色的小痣。隻要一抬眸,那雙清淩淩的眼就顯得含情脈脈,愈發勾人。
棠寧斂著裙擺,似火燒雲的舞裙裁剪合度,掐著一抹盈盈細腰。
《寒依疏影》這首曲子前奏偏激蕩,描述的是極其恢弘的畫麵。
在波瀾起伏的樂符裡,棠寧已經在台上完成了好幾個高難度動作,花樣層出不窮,又能保持毫不出錯,使得台下的目光始終追隨。
曲子中途有個很短的停頓,所有人屏氣凝神,下一秒,隻見棠寧火紅的裙擺紛飛,而整首曲子的氛圍也隨之推向最高/潮。
她略一咬唇,原本柔媚的氣質更甚,像一朵任人采擷的玫瑰。
這是程懷恕第二次這麼近距離看她跳舞,隻覺得她的每一步都踏在了心尖兒上,足以震蕩起經久不息的漣漪。
不知不覺間,他氣息略沉,雙手交握著,內心可不像表麵上看上去那麼風平浪靜。
臨近收尾,原本凝滯的空氣突然寒氣翻湧,冰如刀刃的暴雨轟然降下,悉數砸落在舞台上。
按照團長的叮囑,棠寧原本是可以直接做最後的收尾動作,然後下台的。
但是最後的動作不做完,整支舞就缺乏點睛之筆。
棠寧沒管耳邊的嘈雜,在大雨中堅持跳完了所有的舞蹈動作。
就像一支玫瑰被賦予了生命力,迎著風雨,盛開的更加無畏。
退場前,對著還在場上的觀眾,棠寧鄭重地鞠了一躬。
台下掌聲如雷,儘數是對於她完美的舞蹈動作和認真態度的肯定。
彼時,孟亞鬆也眼前一亮,嘖嘖做聲:“程隊,你信不信......棠寧妹妹的這支舞跳完,你的情敵又要新加無數個了?”
程懷恕沒搭腔,從觀眾席起身,臉色堪比陰沉的天色。
他可沒忘,棠寧是冒著大雨跳完的,那麼薄的裙子,冰涼的冬雨估計讓小姑娘凍壞了。
孟亞鬆格外上道,扯著嗓子開玩笑道:“去找嫂子啦?”
後半段,棠寧完全是靠著一己之力撐下來的,一下台,雙腿都快凍的沒知覺了。
夏桃過來問她有沒有事,她都是強顏歡笑,有氣無力地搖搖頭。
團長還在跟政委談話,所以演出團還要過一會兒再走。
棠寧到了軍區裡暫時可以避雨的地方,小小地蜷縮成一團,看起來可憐又乖順。
小姑娘黑發柔順如海藻絲,絲絲縷縷地貼在臉頰。
由於舞台上的那場暴雨,她精心化好的妝容也掉的差不多,最後直接給卸了,未施粉黛的臉如出水芙蓉,瑩然又白皙。
程懷恕開著軍用吉普,穩穩當當停在她身側。
隨後他拉開車門,快步走過來,嗓音溫沉:“上車,送你回去。”
他身形頎長,穿了身黑衣黑褲,領扣微鬆,鎖骨平直。
因為跟她講話的緣故,男人還特意彎下腰,深邃的眼眸沉斂,像是自帶著吸引力,令人心跳怦然。
棠寧現在這模樣挺狼狽的,濕透了的舞裙黏膩地貼身,隻靠一件呢絨大衣保暖。
程懷恕見她起身,眼神無意中瞥見了呢絨大衣下遮不住的景色。
他氣血翻湧,眉頭擰著,嗓音含著不輕不重的欲/念:“你們舞裙都這麼點兒布料?”
“啊?”棠寧的話聲帶著鼻音,懵懵懂懂解釋說,“是定製的裙子來著。”
這件舞裙都是團長親自選來的,說是跟她的表演最搭配。
棠寧對服飾也特彆滿意,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程懷恕沒繼續說話,乾脆利落地把懷裡的外套裹在她身上,徹底將小姑娘遮的嚴絲合縫。
她心頭微動,慢吞吞坐上副駕駛的位置。
程懷恕車上還有條沒用過的毛巾,他遞過去,搭在棠寧的頭頂,動作輕柔的不像話。
棠寧也來不及多想,用毛巾稍微擦著往下滴水的發絲,輕聲喃喃道:“謝謝小叔叔。”
程懷恕跟門口站崗的小戰士交待了聲,就開著吉普駛出軍區。
到旅店的路途不遠,一路上棠寧強忍著刺骨的寒意,意識仍然遊離在外。
下車時,棠寧想著要把外套脫下來還給程懷恕。
隨著外套的剝離,那件呢絨大衣也隨之敞開。
輕薄的舞裙一點兒沒乾,濕噠噠的,呼吸起伏下,毫無保留地勾勒著小姑娘的曲線,幾乎能想象到蝴蝶骨震顫欲飛的曼妙。
棠寧沒察覺到男人沉沉的目光,仰著張人畜無害的臉,不確定地問:“小叔叔,我今天的表演還算成功嗎?”
因為天氣的原因,算是打破了她原本的計劃。
儘管忤逆了團長的意思,棠寧總覺得做事得有始有終才好,這麼久才來下一趟基層,怕吃苦怕累也不是那麼回事。
有那麼一瞬間,程懷恕覺得喉頭很乾,他微微眯起眼眸,氣息凜冽又危險:“很成功。”
成功地激起了他的獨占欲。
聽見程懷恕的肯定,棠寧就想著淋了場雨也值了,起碼她的表演,大家是有認真在看的。
程懷恕胸腔震顫著,嗓子略低沉,意味不明道:“下次有時間隻跳給叔叔一個人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