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就是他早起的目的麼?!
“辛苦你了。”棠寧緩解著幾分緊張的心情,咧著嘴角,避開與他交彙的視線,“不過我想我還是喝粥比較好。”
比恩嘲諷地笑了聲,步步緊逼地質問道:“你怕我在裡麵下毒嗎?”
說實話,這種來自當事人的還真是貼近了她的內心想法。
是敵是友,對方身份不明的情況下,棠寧真沒辦法做到對誰完全信任。
見她不語,比恩直接拿起勾子,大口地喝著碗裡的湯,又舀了個餃子慢慢咀嚼著。
他微微聳肩,偽裝成清澈無害的模樣,衝她揚起輕鬆的笑容:“姐姐你看,沒毒吧?”
棠寧沉默了一陣子,繼續推脫道:“我現在不太餓,這碗你繼續吃吧。”
比恩沒說話,手背的青筋蜿蜒,握緊的拳頭複而放鬆。
他眯著眼眸,也不惱地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白天一天,棠寧都沒有看見程懷恕,想必他肯定在四處救援,根本顧不得醫生讓他不要搬重物的醫囑。
程懷恕昨晚告訴她這兩天會安排撤離,果不其然,臨近晚上的時候,她接到通知,演出團會被一起送到臨城機場,再直飛到江城。
棠寧回到帳篷,想收拾好東西就離開。
人剛進去,空氣裡就散發著奇異的香氣,她眼前幻影一片,伸手想抓住什麼,然而根本於事無補。
下一秒,她栽倒在地,暫時失去了意識。
在漫長的沉睡過程中,棠寧隻感覺手腳發軟,腦子也是昏昏沉沉的。
好不容易掙脫夢魘,她的心跳快的不行。
由於呼吸困難,棠寧抬起眼睫,用朦朧的視線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像是一個工廠,周圍全是油桶,密不透風地構建成一個天然的防禦基地。
而且從牆壁的痕跡上看,這地方肯定有些年頭了。
她努力回憶著昏倒前的異樣,很快有了推測的結論。
過了一刻鐘,比恩推開門,老化的門發出吱呀一聲。
他邁著輕鬆的步子,俯下身蹲在她麵前,仿佛綁架她的人不是自己。
少年哼著不成調的曲子,拿下塞住她嘴的毛巾,眉眼彎著,愉悅道:“姐姐,你醒了?”
棠寧的雙手被布條綁在了身後,雙腳也被繩子捆著,根本動彈不得。
掙紮無果,她嗓音嘶啞地問道:“比恩,這不是明沂鎮,我們在哪裡?”
沒想到比恩還會願意回答她的話,他淡聲笑著,舔過後槽牙說:“這裡不在中國,我們到了邊境。”
言罷,少年露出陰戾的表情,拿了把刀抵在她脆弱的喉頭:“姐姐,你猜會不會有人來救你?”
他喃喃自語:“真軟啊,再靠近一點,就能見血了吧。”
棠寧大氣不敢出一聲,試圖冷靜下來理清頭緒:“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比恩好似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容,“因為你符合獵物的標準。”
比恩一字一頓道:“好控製,還有多餘的善良。”
與此同時,災區這邊接到指令,要撤走百分之八十的駐地百姓。
在明沂鎮上生活的一批將會分散安置在臨城的各大酒店。
其餘的外來人員將會分批送到機場,保證所有人安全返航。
參謀長為此專門把程懷恕叫進來帳篷。
說完撤離的要求後,參謀長眼睛在他身上掃過一圈,壓低聲音說:“坐。”
參謀長神色鄭重道:“這次的任務,江城軍區的參謀長應該跟你們交待過。”
程懷恕喉頭滾動:“是。”
參謀長點頭說:“那我也不贅述,隻給你們一個要求,突擊隊全員活著回來。”
程懷恕背脊筆挺,敬了個軍禮:“保證完成任務。”
安排好撤離批次後,他脫下軍襯,擰了把能擠出水的衣服。
突然,孟亞鬆撩起門簾,急匆匆跑過來,欲言又止。
程懷恕鎮定道:“怎麼了,你說。”
孟亞鬆歎了口氣,表情並不樂觀:“前方收到消息,我們需要提前執行任務,進行收網。”
這回的收網行動踩點多次,基本摸清了他們一行人的蹤跡和毒/品窩點,隻是沒想到地震的陡然發生,被迫延後了這場行動。
目前,到了火燒眉頭的時候,無論他們救援後有多累,都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來順利執行本次任務。
傍晚,天空中霞光萬丈,雲層也被暈染成緋色。
空降旅突擊一隊挑選了一支精銳人員,由程懷恕率隊,配合緝毒隊伍,爭取一舉完成收網。
一行人到了踩點好的爛尾樓樓頂,孟亞鬆拿瞄準鏡觀察前方情況。
一開始隻有風吹的草叢搖動,過了幾分鐘,似是樓層裡的人也有所感應,推著什麼出來了。
瞄準鏡內,孟亞鬆隻能看見兩個人影不斷前行,不禁低聲罵了句:“靠,他手裡有人質——”
程懷恕也用瞄準鏡去察看了下,然而緊接著就是心頭發麻的窒息感蔓延到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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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的人可能會稍感遲鈍,但是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次行動會有多艱難。
直視野越來越清晰,那是比恩在一點一點往前推進,把小姑娘當做人肉盾牌,為的就是躲避他們強悍的火力。
棠寧身上被纏繞了很多膠帶,嘴上、手腳都被緊緊箍住,她臉色蒼白,眼眶裡噙著點點淚珠,怔怔地看向他們所在的方向,然後拚命搖頭。
小姑娘長發披散,背脊彎折,脆弱的像一株即將枯萎的玫瑰。
比恩如同瘋了,躲在她身後大喊道:“不準動——除非你們想看著她死在你麵前——”
程懷恕咬緊了牙關,不忍再去看她哭著搖頭的畫麵。
內心如同針紮,密密麻麻的。
突擊隊所有人屏息以待,沒有得到程懷恕的指令,誰也不敢貿然行動。
看起來羸弱的少年,緊箍的手臂在這一刻迸發出極大的力量。
棠寧像一個溺水者,腳尖離地,拚命掰著他的手臂,向求生的希望掙紮。
比恩死死地盯著前方,狡黠道:“你們過來一個人,我們談判,談的好,她就不用死了。”
孟亞鬆猶豫道:“程隊·······”
程懷恕拿好槍,眼神沉靜,毫不遲疑道:“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