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被程懷恕知道她們兩在背後這麼說,會不會罰她寫一份檢討什麼的?
她可沒忘記,十六歲時還在他那兒寫了份保證書。
想想還挺羞恥的。
夕陽西下,程懷恕從手機店裡拿了給小姑娘新買的手機,又上好了卡,準備等會兒送過去。
上車後,孟亞鬆沒著急開車,看了會兒來電顯示,示意道:“老徐電話。”
電話裡,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看得出來孟亞鬆心情挺不錯。
通話結束,孟亞鬆放鬆道:“老徐說,到新年了,讓兄弟們過去聚一聚。”
徐知望是孟亞鬆之前的戰友,後來退伍了,就轉業乾起來了老本行,在江城郊區辦了個跳傘基地。
跳傘基地專業性要求很高,江城的這塊領域都算是空白。
好在徐知望人脈廣,後來基地就越辦越大,收入還算可觀。
眼睛恢複後,程懷跟孟亞鬆在休假的時候也會到基地那兒跟徐知望小聚幾回。
孟亞鬆想起這一趟就是要過去接人,提議道:“讓棠寧妹妹也去。”
程懷恕淡笑了聲:“行,那我讓她帶上夏桃。”
孟亞鬆意味深長地看過去一眼,默契道:“謝了,程隊。”
棠寧收拾好行李從醫院門口出來,正好看見了男人清雋的側臉輪廓。
他一隻手撐在車窗玻璃上,正跟孟亞鬆交談著,眉目硬朗,唇邊彎起些許弧度。
察覺到什麼,男人的目光瞬間移過來。
棠寧又一次被抓包偷看他,乾脆正大光明地看回去。
程懷恕雙眸微眯,也被她這反應逗樂了。
他幫著小姑娘把她的行李放到後備箱,接著拉開車門讓她先坐進去。
棠寧知道孟亞鬆還在駕駛位上,小聲叮嚀說:“孟哥哥,送我到小區門口就可以了。”
孟亞鬆打著反向盤,真誠道:“棠寧妹妹,你有沒有興趣來跳傘基地玩玩兒?”
“跳傘基地?”棠寧麵露為難之色,“可是我不會跳傘啊······去了會不會掃你們的興致?”
孟亞鬆都快因為她這話急死了,熱情地招攬說:“不會不會,都說是跳傘基地了麼,去的也不都是專業人士,挺多想嘗試的人也會過來挑戰下自己。”
他打著包票:“另外,這基地是我跟程隊一共同朋友開的,所以安全問題肯定有保障。”
孟亞鬆不動聲色地補充說:“沒什麼事兒的話,你讓小夏跟著一起也行。”
棠寧略一思忖,也不太好意思拒絕孟亞鬆這樣熱情的邀請,同意說:“哦好。”
程懷恕轉過身,從袋子裡拿出來一個包裝盒,不容拒絕道:“手機,先拿著。”
棠寧愣著沒接:“你什麼時候買的,我還是把錢轉過去吧······”
“沒個聯係的工具也挺麻煩的。”程懷恕眉目鬆散著,拖著腔,“至於錢麼,追人我花錢,應該的。”
按照他這邏輯來說,棠寧算是徹底沒法兒反駁了。
跳傘基地的位置靠近機場,從這裡開車過去也需要挺久的時間。
棠寧係好安全帶,慢吞吞閉上眼眸。
昨晚在醫院她沒太睡好,跟到臨城第一天差不多,有點兒認床。
現在車速均勻,晃得人困意直湧。
程懷恕透過後視鏡,能清晰地小姑娘睡姿安然,睫毛卷曲,真是乖的不行。
他心底一軟,不自覺眉梢眼角都染上幾分柔情。
孟亞鬆怕吵醒棠寧,壓低了嗓音提醒說:“程隊,您現在這表情真是柔情似水,我要是個女的,也會被看得腿軟。”
程懷恕乾笑著,睨過去一眼:“你還是算了。”
······
到了基地,棠寧揉了下惺忪的睡眼,好奇地四處張望著。
基地占地麵積廣闊,一下車就能看到跳傘區域的標識。
跟著程懷恕進到客廳,棠寧克製著想打量的心情,表現的略微局促。
眾人事先收到了消息,一個勁兒地喊著“弟妹好”“嫂子好”,陣仗給的挺大。
棠寧被叫得不自在,又很快加入到這種熱鬨的氛圍裡。
徐知望過來拍了下程懷恕的肩膀:“好久不見程少校,你連女朋友都找好了,看來這次你跟小孟的酒是逃不過嘍。”
孟亞鬆笑著,欠嗖嗖地說:“行,望哥你想喝幾杯喝幾杯,我陪你一醉方休,行不行?”
“德行。”徐望知嗤笑著說,“你小子哪次不是被我喝趴的······”
徐知望在裡麵歲數最大,也是最有發言權的。
他招待說:“今天太晚了,大家先吃個飯,明天早上可以去基地裡麵參觀下。”
於是,這頓晚飯豐盛的都能當年夜飯了。
吃飽喝足,徐知望的妻子滿臉洋溢著溫柔說:“弟妹,我到你帶房間去看看。”
棠寧禮貌道:“謝謝嫂子。”
女人噙著笑意道:“我們之後不用這麼客氣,他們戰友之間,無論退不退役情分總是在的。”
這話說的挺真心實意。
棠寧點點頭,笑著說好。
她今晚睡的房間是間客房,被褥整齊乾淨,很明顯是為了招待她剛換上的。
洗完澡,棠寧拿著程懷恕送的手機,跟夏桃發了條邀請她過來跳傘基地的消息。
她還補了句,這話是孟亞鬆讓她為之轉達的。
仰躺在大床上,棠寧眯著眼睛去看頭頂刺目的水晶吊燈,又不自覺地去想,程懷恕現在在門外做什麼呢……
程懷恕還沒睡下,跟徐知望在客廳看著球賽。
他剛洗過澡,黑發半乾,衣衫休閒,身上還有股很淡的薄荷香氣。
良久,他指間拿著根煙,湊過去點火。
徐知望點破了說:“這麼多年,就沒見你領女孩兒過來。”
他語重心長道:“這回是奔著結婚去的吧?”
程懷恕:“是。”
“我們這行,能得到女同誌的理解不容易,那姑娘年紀看著挺小的,你現在又是現役,到時候肯定沒那麼多時間陪在她身邊。”
徐知望作為過來人是有一定發言權的:“談戀愛麼,就是個相互包容、理解的過程,兩人能跨過這個坎兒,後麵的婚姻才能說有戲。”
程懷恕敲落著煙灰,眉目間充斥著十足的溫柔:“這倒是。”
徐知望難得笑了下,看向他,問道:“懷恕,小姑娘對你而言是什麼?”
這問題還是他當初結婚時政委問的。
程懷恕看著指間的煙即將燃燒殆儘,碾滅後,眼神悠遠,神色在一怔後恢複到稀鬆平常。
他薄唇傾吐出幾個字,每個字的份量都很重:“她是我的心臟。”
在棠寧被比恩劫持出現在他麵前的那一刻,他就已然有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淩晨,棠寧從夢境中醒來,見客廳燈還亮著,就走過去瞄了眼。
小姑娘穿著裹得嚴嚴實實的睡衣,就露出來清瘦的腳踝,應該一隻手就能圈住。
程懷恕坐在沙發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睡不著?”
棠寧見他衣衫熨帖,不難想象其下的碼得整整齊齊的腹肌。
光是想想,就夠臉紅心跳的了。
她摒棄掉奇怪的念頭,反問道:“你怎麼還沒睡?”
程懷恕臉不紅心不跳地說:“我沒睡的地方……”
棠寧揉著後頸說:“啊?要不然你來睡我的房間吧?”
棠寧的本意是讓程懷恕跟自己換一下,他去房間休息就行。
可在脫口而出後,她才發現這話可能蘊藏著另一種含義。
不等她解釋補充,程懷恕笑得肩膀直顫:“這樣啊。”
他眼神飽含深意,聲音是她從未聽過的喑啞:“床也要分叔叔一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