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搖頭,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荷香留下照顧,謝長裡擔心她一個人應付不來,自告奮勇也留下了。
陶媽媽跟著沈妤出門,沈家的車就停在不遠處。
沈家的傭人格外殷勤,跑過來打開車門,恭敬地道:“沈小姐請。”
沈妤已經答應了要嫁給沈淮安,再稱呼盛夫人就不合適了。
陶媽媽疑惑看了這些人一眼,沒搞清楚狀況。
盛家如今的經濟狀況已經雇不起汽車了,那這些眼生的傭人,這輛車又是怎麼回事?
陶媽媽憋了一路,她一直想問,無奈沈妤一直有些心不在焉,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回到清水鎮,夜已經深了,秋天的風裹挾著一陣又一陣涼意,似乎要刻入骨髓。
老夫人還在等著,昏黃的煤油燈下,她銀白色的頭發泛著溫潤的光澤,驅趕著夜晚的涼意。
“芙蓉,快把飯端上來。”見沈妤回來,她打起精神道。
老夫人手裡拿著一件織了一半的毛衣,毛線是溫
暖的米色,正是沈妤的尺寸。
喝著排骨湯,沈妤覺得眼睛酸澀,心中泛起一陣苦楚,喉頭有些哽咽了。
如今的盛家,她和老夫人相依為命,在老夫人眼中,沈妤已經是自家人了,她把沈妤當成自己的孫女來疼。
沈妤到了嘴邊的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了。
這次回到清水鎮,她原本已經想的很清楚。沈淮安回來操辦婚禮,這件事很快就會傳的人儘皆知。
既然老夫人遲早要知道,還不如由她親口說出來。
見沈妤臉色不好,老夫人問:“怎麼了?是不是煦兒出了什麼事?”
“祖母!”沈妤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怎麼了這是?好端端的下跪做什麼?”老夫人被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攙扶。
芙蓉和陶媽媽也一頭霧水,大少奶奶這是怎麼了?兩人屏息凝神,不敢出聲。
沈妤端正跪在地上,她不敢看老夫人的眼睛。
“祖母,我想改嫁!”她一字一字鄭重說道,這句話仿佛用儘了她全部的力氣,她癱坐在地上。
老夫人手裡的毛線團掉在了地上,在水泥地板上向遠處滾出,拖下長長的尾巴。
房間裡是死一般的沉寂,窗外傳來蛐蛐的叫聲,寒露無聲。
愣了片刻,老夫人慢吞吞地開口道:“你要嫁給誰?”
她沒有問為什麼,盛家如今的這個爛攤子,老的老,小的小,還欠了一屁股債。就連她,為了保下茶坊那一點點殘存的東西,連酒樓也典押給了彆人。
這樣的日子太難熬了,便是沈妤熬不下去,也不稀奇。
老夫人好奇的,隻是沈妤要嫁給誰。
沈妤深深吸了一口氣,她揚起臉,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來。
“祖母,彆怪我心狠,這次煦兒的事我也看明白了,盛家如今的情況,連給孩子看病拿藥都付不起錢,更彆說東山再起了。我不想繼續留在這裡了,一輩子守寡也沒有什麼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