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一過,街上便恢複了往常的熱鬨。
盛公館門外的巷子裡來了一個賣糖人的,盛晉煦和盛晉熹就挪不開眼睛了,蹲在攤位前看了又看。
賣糖人的老頭拿了一串糖人在兩人眼前晃悠,“兩位小少爺,過年的壓歲錢呢?我做的糖人,又好看,又好吃,你們再不買,我可就走了。”
盛晉煦摸摸口袋,哪裡還有壓歲錢,早就被娘親儘數收走了。
盛晉熹撓了撓頭皮,“老頭,我們今天沒錢,我能不能先賒賬,下回一並給你。”
他煞有其事地指了指身後的宅子,“我們是盛家的少爺,我家的茶行,整個桐城都有,還能短你幾個糖人的錢不成?”
賣糖人的老頭嘿嘿笑了,“你這娃娃倒是通透。”
見兩個孩子穿著打扮不普通,他從手邊的架子上拔下來兩個糖人,遞了過去,“最近幾天我每天都來附近做生意,回頭彆忘了給你家大人要錢。吃了我的糖人,賴賬可是要肚子痛的!”
“真囉嗦,下回一定給你補上!”盛晉熹牽著盛晉煦的手往大門裡麵走。
糖人做成了動物的形狀,盛晉煦的是小老虎,盛晉熹的則是張牙舞爪的龍,兩個孩子都舍不得咬,如珍如寶地拿著糖人往家裡走。
秦妤從樓上下來,攔住兩人問:“哪裡來的糖人,我說過了不準吃糖,會長蛀牙的!誰給你們買的?”
“二嬸,我們不吃,就拿著玩。”盛晉熹鬼頭鬼腦地道。
一轉頭的功夫,兩個小鬼就跑回了房間。
一個糖人不值多少錢,秦妤以為是家裡傭人給他們買的,沒有多問,隻叮囑荷香她們,要把兩個孩子看好了,彆讓他們出去亂跑。
沈淮安已經不止一次對盛家下狠手,秦妤最擔心的是兩個孩子有什麼閃失。
蛀牙這種東西,有時候也防不勝防,秦妤一直要求兩個孩子好好刷牙,儘最大努力保護他們的牙齒。
吃晚飯的時候,秦妤一臉嚴肅地道:“煦兒,晉熹,你們的糖人呢?給我看看,不是說了不吃的嗎?拿出來我給你們保管著。”
兩個孩子默不作聲了,紛紛扭頭看向盛延卿。
盛延卿端著飯碗咳嗽了一聲,不予理會。
看著兩個小鬼做賊心虛的模樣,秦妤心裡憋著笑,正想借機好好教育他們一番,趙明玉從門外走了進來。
高跟鞋與地板輕輕碰撞,發出噠噠的得響聲,趙明玉扭著水蛇一般的細腰走到了盛晉熹身前。
她伸手摸了摸盛晉熹的腦袋,“去玩吧,沒事的。”
紅色的指甲在明亮的燈光下反射著妖冶的光芒,盛延卿的臉色微微沉了一下,他沉聲問:“娘,你去哪裡了,怎麼才回來?”
聽出盛延卿語氣不善,趙明玉拉了把凳子坐下,道:“今天邢參謀長的姨太太約我出去打牌了,非要留飯,這才回來晚了。”
盛延卿看了趙明玉一眼,沒有接話。
“行啦,我這不是磨不開情麵嗎?要不是邢參謀長的姨太太,我才不去呢。”趙明玉又說軟和話。
盛延卿微微歎了口氣,“娘,你能認識新朋友我也替你高興,但邢參謀家的事,咱們還是少去攙和,桐城的水深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