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樓,離開人聲鼎沸的大街,才稍稍清淨下來。
秦湘嘟著嘴道:“元宵節不在家裡吃元宵慶祝,跑這麼遠做什麼,吵死了。”
秦紹襄揉妹妹的頭發,“這你就不懂了吧,你看外麵的燈街,有什麼不同。”
秦湘把頭伸出去看,“這不就是普通的花燈節嗎?在北平的時候,可比這熱鬨多了。”
“頭發長見識短!”秦紹襄難得賣弄一次,“這可是有人特意準備的花燈…”
“哦…是妹夫!”秦曼立即道,“我記起來了,咱們來的時候,掛在高處的燈籠上,寫著一個盛字。”
元宵節,街上的花燈並不是憑空而來,名門世家都會出錢捐贈,但弄一條街的花燈,在桐城是絕無僅有的大手筆。
秦妤悄悄擰盛延卿的腰,從牙縫裡道:“又亂花錢,這些錢買什麼不好。”
“你剛才不是說喜歡嗎?”盛延卿小聲道。
秦妤扶額,“我現在不喜歡了,我肉疼。”
周萍珍笑著道:“看看,這嫁人了就是不一樣,事事為夫家考慮。但有句話說的好,千金難買佳人笑,這錢啊,花的值。”
秦競軒寵溺地看著未出嫁的兩個女兒,“明年的元宵節,爹也給曼兒和湘湘做一條街的燈籠,讓你們看個夠。”
“那我呢?我也要!”秦紹襄立即舉手。
秦競軒瞪了兒子一眼,沉著臉道:“多大的人了,天天沒個正形。我看要快點把你的婚事定下來,找個人管著你才好。”
上次霜華的事,這對父子雖然已經和好,但秦競軒心裡還是有種隱憂。
富家子弟,喝酒賭博養戲子,沒人不會。
秦紹襄整日遊手好閒,對做生意半點不感興趣,秦競軒擔心他誤入歧途。
“萍珍,這件事你上點心,桐城的這些閨秀,你多留意。”秦競軒又道。
秦家娶親,算是家務事,少不得主母操持。
周萍珍自然不會推辭,滿麵笑容地道:“這個當然,其實我心裡已經有幾個人選了。”
秦紹襄對秦妤吐了吐舌頭,感覺自己要被賣了。
他很想早點終結這個話題,不料秦競軒卻很認真地道:“都有哪些人?現在說說,也讓阿妤和延卿幫著把把關。”
秦妤自然知道周萍珍不會有什麼好主意,果然,她很快道:“我有個遠方親戚,姓陳,她們家是做木材生意,陳家的小姐,模樣好,留過洋,現在還沒出嫁呢。老爺,上次咱們在北平見過的。”
“陳家…陳老爺家教甚嚴,”秦競軒琢磨著道,“如果是正室
所出,倒是不錯。”
秦競軒選兒媳,很看重家教。
隻是,他話音剛落,秦紹襄便一臉嫌棄道:“不就是那個小眼睛,塌鼻子,說話奶聲奶氣的陳淼淼嗎?我娶她,還不如娶一頭母豬。”
陳淼淼是周萍珍的親戚,她好心舉薦,卻受到這種奚落,當即不悅道:“你這話說的,淼淼這姑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哪一點配不上你?”
“娶妻娶賢,你管人家相貌做什麼!”秦競軒也有些惱怒。
在結婚這件事上,秦紹襄沒太多的想法,但眼看自己的親爹也不向著自己,他心裡憋著一股火。
“陳淼淼當然不好,也不看看她是誰的親戚。”秦紹襄霍地站起身來,他的語氣,幾乎是在質問。
周萍珍委屈地要掉眼淚,“老爺,你看看他!我隻是一個建議,也沒說一定要娶誰,他衝我發什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