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盛延卿總算想起來了,他如釋重負地笑笑,“幾年不見,我都認不出你了。”
四五年前,盛延卿的確幫人抓過一隻兔子。
那一年吳心萍跟著家裡人回老家祭祖,養的寵物兔子跑丟了,鑽進了附近盛家的茶園裡,盛延卿便好心招呼夥計把兔子抓了回來。
當時他還開玩笑說,“這麼肥的一隻兔子,要是落在茶園工人的手裡,今天晚上就有肉吃了。”
吳心萍那時候年紀還小,聽他這麼說當即變了臉色,抱著懷裡的兔子扭頭就走。
事情過去四五年了,盛延卿印象中吳心萍還是一個會因為一隻兔子哭鼻子的小姑娘,很難和眼前這個亭亭玉立的少女聯係在一起。
見這兩人說著隻有他們自己才能聽懂的話,老夫人和吳夫人暗暗交換了一下眼色。
屋子裡打扮地花枝招展來赴宴的世家小姐們登時垮了臉,一個個偃旗息鼓,也沒了聊天喝茶的心情。
老夫人道:“延卿,你帶心萍去後花園走走吧,今天早上我還聽阿妤說,荷塘裡的荷花冒出來花骨朵了。”
沈妤站在院門外,隔著鏤空的影壁恰能看見屋子裡幾人的神態。雖聽不清說的什麼,看見盛延卿臉上的笑容,她心裡麵更堵。
看兩人一前一後往外走,沈妤怕被發現自己在聽牆角,先他們一步離開。她進了後花園,躲在了一叢修剪得整整齊齊的冬青後麵。
沈妤蹲在樹叢後麵生悶氣,沒留神身前多了一個人。
沈淮安咳嗽了一聲,沈妤才驚覺,她站起身來,抖了抖裙子上的褶皺。
沈妤要走,沈淮安跟過來,道:“聽人說你現在是管家,我收到請柬不也是你親自下的?你邀請我來,為什麼又躲著我?”
沈妤道:“我現在是管家,但你不要忘了,我上麵還有祖母。請沈家人來參加宴會,是祖母的意思。”
“祖母…”沈淮安重複著這兩個字,忽而一笑,“你現在還真把自己當成盛家人了?”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為盛家的事儘心儘力,盛家把你當過自己家人?那天要不是我在荷塘救下你,恐怕你現在早就被淹死了。”
他上前一步,擋在沈妤麵前,認真地看著她,道:“阿妤,你是個聰明人,彆再做這些費力不討好的事了。”
沈妤目光有些躲閃,她如何不知道,在老夫人的心裡,她始終是一個外人。
當初為了保住盛延卿,老夫人可以把私通的罪責全部推倒她身上。以後,但凡遇見利益衝突,她都會是最先被舍棄的那一個。
沈妤曾經想,她在盛家不為老夫人,也不為大夫人,她是為了盛延卿,為了兩個人的以後。
可現在,再想到盛延卿與吳心萍站在一起的
樣子,她忍不住想,她做得這一切,也許真的都是在為彆人做嫁衣。
見沈妤有些動搖,沈淮安伸手按住她的肩頭,循循善誘,“阿妤,隻有我才是一心一意對你的,跟我走吧,離開盛家。”
不遠處的荷塘邊,盛延卿正看見這一幕,沈淮安的手搭在沈妤的肩頭,沈妤則背對著他,低頭沉思狀。
不遠處,盛延卿話說到一半,頓了一下。
吳心萍有些好奇地要回頭,“怎麼了,延卿哥哥,你在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