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人覺少, 部落裡的老獸人跟老亞獸人們都起得很早。
去河邊洗漱完, 大家搓搓手腳過來做飯。
早上說好要吃鹵肉麵。
老獸人們去儲存山洞裡拿獸骨出來, 石刀一砍一砸,肉骨便砍成兩端,洗乾淨端給自家伴侶,讓對方煮麵。
昨晚鹵好的肉夾起來裝到大木盆裡,石鍋裡剩下小半鍋湯汁,直接加水加用炊罐焯過水的肉骨頭,鍋下大火猛燉。
火舌舔舐著鍋底, 鍋裡的湯汁沒一會就燒開了。
老亞獸人們洗乾淨手, 過去加鳥蛋加水調麵團,準備和麵。
老獸人們不讓他們和麵, 和麵也累人。
眉目溫和的老亞獸人好脾氣地笑,“和個麵又用不了多少工夫。”
“用不了多少工夫也是工夫。”他的伴侶側著身子擋開他, “去那邊坐著歇歇去,這些我們來就是。”
有其他老獸人笑嗬嗬接話,“睡了一晚, 我們正好活動活動筋骨。”
老亞獸人們拗不過他們,隻好去旁邊做切肉洗菜一類較為輕省的活。
早晨的部落並不喧鬨, 反而帶著幾分說不出的安詳靜謐。
石鍋開鍋,鹵肉湯醇厚的香氣冒出來, 跟霧氣一起飄蕩在山穀裡。
那邊麵條已經拉得差不多了,各種菜碼也洗得乾乾淨淨,切得清清爽爽, 整齊碼在各個木盆裡。
青壯年們陸陸續續起來,跟下麵的老獸人老亞獸人們打招呼:
“阿父,怎麼起那麼早?”
“阿爹,我來吧。”
“牛叔,早啊。”
大家壓低了聲音交談,並不願打擾還未起床的族人們。
一碗碗麵條煮了出來,大家端著碗,夾上幾片鹵肉珍惜地吃起來。
時間尚早,還沒到出去打獵跟采集的時候。
大家分散活動,有人去洗東西,有人在保養工具,也有人做陶罐。
陶罐做好之後放在山腳下,任鶴隱起來之後會查看這些陶罐是否合格,合格品搬去上麵晾曬,不合格的陶罐則會揉成陶泥,繼續做下一件陶器。
任鶴隱起來的時候聞到了下麵淺淡的鹵肉香麵條香。
他在床上賴了好一會床,才爬起來慢吞吞帶著工具去小平台刷牙。
他的牙刷是一根木棍,其中一頭的木質纖維被砸散了,沾上鹽就是不錯的牙刷。
他出來的時候撞見雲鳴也出來。
哪怕睡意還未消散,半眯著眼看,雲鳴那張臉依然俊美得讓人臉紅心跳。
任鶴隱抱著欣賞小哥哥的純粹角度,先跟人打招呼,“雲鳴,早。”
向來沒什麼表情的雲鳴難得點頭,淡淡回了一聲,“早。”
任鶴隱瞪大眼睛盯著他的背影,困意不翼而飛,他怎麼覺得雲鳴好像親切一點了?
吃完早飯,任鶴隱先去采集。
他今天還是以挖筍和采蘑菇為主,路上發現有藤蔓很粗大茂盛的淮山,他也挖了一株,挖得十來斤大淮山。
中午他配著點鹵肉吃煮淮山,吃完之後去喂白花鳥,順便開荒種薑蒜跟野菜。
一天過去,閒下來,他在自己山洞搜索資料。
今天他特彆注意時間,然而搜索框並未厚待他,五分鐘一到,搜索框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時間延長果然跟雲鳴有關。
任鶴隱微蹙起了眉頭,
雲鳴白天要跟著狩獵隊去打獵,他是狩獵二隊的核心成員,基本每天都能打回最大最好的獵物。
任鶴隱一想到明天很難見到他,更難以找到機會私下說話,就睡不著了。
他趿上獸皮靴,穿上衣服,一骨碌爬起來,走出山洞,借著月光探路。
這一排山洞隻住著他們兩個,小聲些說話應當不會引人注意,隻要不被放哨的獸人發現他就行。
放哨的獸人主要查看是否有野獸從部落外襲來,很少注意部落裡的動靜。
任鶴隱不自在地貼著石壁走到雲鳴山洞前,輕輕喊了一聲,“雲鳴,你睡了嗎?”
“沒有。”山洞裡傳來的聲音很清醒,“有事?”
“嗯,想找你說點事,我可以進來嗎?”
這次雲鳴隔了有些久才出聲,“進來吧。”
他說完,山洞裡亮起暖融融的火光。
任鶴隱走進山洞,發現雲鳴已經睡了,身上隻草草圍著一塊獸皮裙,上身□□,頭發散亂。
他麵色冷淡依舊,坐在椅子上,問:“什麼事。”
他坐下來時比任鶴隱矮,仍有種居高臨下的氣勢。
任鶴隱掃過他結實的腰腹跟人魚線,尷尬得耳朵都紅了,目光不知道要往哪放。
任鶴隱盯著地麵,請求道:“我想請你明天再幫我點一下你上次看到的那個框框,我明早過來找你,你早上彆那麼早下去行嗎?”
雲鳴看他,“我沒有必須幫忙的理由。”
任鶴隱臉頰發紅,小聲道:“我知道,我願意付出報酬,你想要什麼物資交換,我可以儘量去找。”
“不用,要什麼我可以自己去找。”雲鳴看他,“我是獸人,沒有什麼我找不到而亞獸人找得到的物資。”
任鶴隱想了想,想了半天,沒想到自己究竟有什麼核心競爭力,隻好道:“我給你做好吃的交換,行嗎?”
“嗯?”
任鶴隱看他,商量,“你幫我一次,我給你做三種部落裡從沒吃過的食物,怎麼樣?”
雲鳴道:“你做出來的食物我不一定喜歡。”
他站起來,說道:“太晚了,早點睡吧。”
這就是送客之意了。
“五種。”任鶴隱懇求地望著他,“我明天先做一種,你試試喜不喜歡,再決定要不要幫我,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