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冷,任鶴隱他們挖了兩天冬筍,又迎來了一場大雪。
這場雪比上一場還大,紛紛揚揚,將天地染上一層白色。
這種天氣,已經不適合出門了。
任鶴隱跟雲鳴也隻能貓在山洞裡,烤火聊天睡覺,一天天的,睡得人骨頭酸軟。
部落裡其他人也懶洋洋。
任鶴隱乾脆拿出毛線,教大家織手襪。
毛線手襪比皮手襪要好一些,戴上保暖又方便,用來乾活挺不錯。
部落裡大家又大量皮料,這陣子大家皮衣皮帽皮靴都做了不少,織起手襪來也很快上手。
任鶴隱自己倒沒織手襪,他在織地籠。
織之前他看過大量資料,感覺織起來不是很難,真到了乾活的時候,他卻發現,要織起來還是挺麻煩。
地籠光要做框架就需要一定精力。
任鶴隱原本打算用竹子做,等真把竹子的框架做好後,他發現要保持竹框架不變形還挺難,尤其那麼多框架,大小都得相等。
竹框架不行,他跟雲鳴換了木框架。
木框架得找木質堅硬的木頭,木頭削成粗細相等的木條後,再挖出一個個榫眼,做一個小小的榫卯結構,然後用繩子固定。
兩人都比較有空,慢慢做也不覺得急躁。
做完框架,又得織網。
織網比兩人想象中的還要難一些,兩人織出來的網眼也不太勻稱,主要挺耗費耐心。
兩人用了三天,才將整個地籠做出來。
任鶴隱測算了一下,他們這個網能收放自如,撕扯起來感覺也挺結實,放下去應該沒問題。
網終於做完,任鶴隱伸了個懶腰,“待會我找點廚餘垃圾扔網裡,等會我們去下網吧。”
部落裡每天都要扔掉大量獵物內臟等,算是優質餌料,扔到地籠裡,小魚小蝦聞到味了,會很快過來吃。
任鶴隱沒打算靠地籠捕大魚,他就打算捕點小蝦螃蟹,無論做菜還是煮粥,味道都非常不錯。
雲鳴出去看,“雪還有些大,現在去?”
“那下完雪再去?”任鶴隱也出去,看著正在飄雪的天空,“這幾天都在下雪,也沒有停的時候,現在要是不去,估計未來幾天也去不了,要不然就現在去吧。”
“行,那就現在去,你穿厚一點。”
“我去戴頂大帽子。”任鶴隱不僅戴了帽子,還將手襪給雲鳴拿過來,兩人一起穿戴整齊。
這手襪是部落裡的亞獸人們織的,大家用了任鶴隱的羊毛線,便先給他倆織了一雙手襪。
任鶴隱也不跟他們客氣,直接將手襪收了。
獸皮帽子,獸皮圍巾,獸皮大衣,獸皮鬥篷,底下還有獸皮靴子,任鶴隱在雲鳴的監督下穿得嚴嚴實實,整個人被裹得圓滾滾,走出去雪地裡像一個灰色的毛球。
這麼多穿在身上,任鶴隱不僅不冷,還有點熱乎乎,額頭上都快冒汗了。
“老大,鬥篷就不用穿了吧?”
“等會就冷了。”
任鶴隱半張臉縮在獸皮圍巾裡,道:“我感覺等會冷的概率不是很大。”
雲鳴抓住他的手,“還去不去?”
“去去去,我們趕緊。”
雲鳴單手拎著地籠,跟任鶴隱並肩往河邊走。
雪下得挺大,積雪到他們腳脖子處,一踩一個坑。
石階很滑,雲鳴拉著任鶴隱,以便在他要摔的時候幫忙保持平衡。
天氣一冷,大家更傾向各家做各家吃的食物,部落裡很少一起做飯,就算要做,隻要在公共山洞裡做就行。
山腳下每人,各種各樣的物什堆在那裡,顯得有些荒涼。
任鶴隱下來的時候繞道去看他們的梁木。
梁木被層層枝葉遮住,被保護得很好,無論頂上還是底下的木頭,都很乾燥。
河水已經結冰了,不過並沒有結得很厚,拿木棍輕輕一敲,冰裂聲響起,裂紋蔓延到很遠的地方。
任鶴隱敲了敲,“還挺好玩。”
“彆玩,手襪要濕了。”雲鳴過來,“地籠沿著河岸放?”
“嗯,先這麼放試試,也不知道能不能抓到蝦。”
任鶴隱想吃大蝦挺久了,油爆大蝦、蒜蓉大蝦、開背大蝦……尤其他們夏天時抓到的那種蝦,鮮甜肥美,一隻隻能吃得很滿足。
可惜他們水稻割完之後就再沒怎麼抓到大蝦了,河流太長太大,哪怕雲鳴,要抓到裡頭的大蝦也比較困難。
兩人將地籠放好,長長的繩子係在岸邊的樹上,免得地籠飄走。
“這樣就可以了?”
“差不多了。”任鶴隱仔細查看一番,決定明天早上過來收地籠,“我們去蘿卜地裡看看吧,也不知道雪下得那麼大,我們的蘿卜怎麼樣了。”
“行。”
蘿卜地的情形比任鶴隱想象中要好許多。
蘿卜葉子被雪淹沒一截,在雪的映襯下顯得越發翠綠,完全看不見黃葉枯葉。
任鶴隱見狀忍不住又掐了點嫩葉,打算等會帶回去吃。
回去的時候,任鶴隱乾脆往山上繞一圈,看看他們的羊圈跟鳥圈怎麼樣了,雪下得那麼大,羊圈跟鳥圈屹立在山上被風吹日曬那麼久,得去查驗一番,修整修整。
山上很安靜,以往總能聽見羊叫聲鳥叫聲,現在什麼聲音都沒了,連雪花落下的聲音也聽不見,有的隻是他們鞋子踩著雪花的咯吱聲。
任鶴隱腳下一個不慎,差點被滑個屁墩兒。
雲鳴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
任鶴隱差不多吊在雲鳴手上,他有些狼狽地扶住自己的帽子,“這地方太滑了。”
山有坡度,上山下山都不好走。
雲鳴道:“我拉著你。”
兩人乾脆牽著手走。
他們先去鳥圈那邊,鳥圈還好好的,一隻隻白花鳥擠在一起,見到他們,嘴裡咕咕咕地發出叫聲。
任鶴隱看著這群肥美的白花鳥,目中若有所思。
“想什麼?”
“這麼冷的天氣,要麼我們等會回去弄個燒烤吧?”
“烤鳥?”
“不,烤全羊。”任鶴隱道:“我們那群羊也挺肥,現在天氣冷,正好烤羊吃。”
烤全羊是大菜,也是硬菜。
任鶴隱拉著雲鳴去羊圈。
他們這一年來基本沒殺過羊,三十多隻羊,公羊、母羊、小羊,全都在這。
任鶴隱瞄準一隻肥壯的母羊,“我們今天先吃那隻黑色花紋的羊,那羊已經不產奶了。”
“你等著,我去抓。”
雲鳴走過去。
他是喂羊的主力,羊也不怕他,見到他來了,眼皮子也沒抬。
雲鳴抓住任鶴隱看中的那隻羊的脖子,揪著它往外走。
羊咩咩叫幾聲,騷動著不安往後退。
任鶴隱忙從羊圈旁邊抽出一條小藤蔓,打了個圈圈,套著那羊的脖子往外走。
那羊抵抗了一下,乖順地跟著任鶴隱的腳步往外走。
兩人牽著羊,拿著蘿卜葉回到部落。
大家還在公共山洞烤火,也沒人看到他們,連個問的人都沒有。
任鶴隱感受著這景象,覺得頗為稀奇。
兩人都是老手,殺羊放血去內臟,很快就弄利索了。
羊頭等會送給部落吃,羊蹄也不要,他們就要一個乾淨的腔子。
羊剃掉毛洗刷乾淨,又生起火將表皮上的毛全部燒掉,再用刀慢慢刮一遍。
處理乾淨的羊全身帶著淡黃,肉挺肥厚,不想野生的羊那麼柴。
任鶴隱用大木盆調了調料出來,香料粉、辣椒粉、鹽、蜂蜜、米酒、油……各種各樣的香料被均勻地抹到羊身上,內外都抹上。
羊得醃一天以上,才能醃製入味,他們今天上午處理,明天早上差不多就可以烤來吃,正好冬天天氣冷,羊用大葉子略包一包放到外麵就行,不必擔心會壞掉。
兩人處理好了羊,拎著柴刀去劈柴。
過兩天要燒磚,先把柴火給劈出來。
他們這邊的樹很多都很大,直徑一米多的也不在少數。
很多樹木因為各種原因自然枯死,拖回來的時候還要進一步處理,燒起來才好燒。
森林中樹木各種各樣,有木質疏鬆的,也有木質堅硬的,有直溜溜像杆子的,也有七彎八繞,渾身都是結巴的。
劈柴是個力氣活,尤其碰到不好劈的柴,能震得人手心發麻。
任鶴隱跟雲鳴借了彆人的柴刀,兩人一起劈柴,邊劈柴還能順便聊聊天。
“這柴裡好像有蟲子。”任鶴隱劈著劈著,突然在柴火裡麵見到了幾隻白白嫩嫩的東西。
“哪裡?”
“這裡,好像是蛀木蟲。”任鶴隱拈起一隻蟲子,他小時候吃過這個,味道跟蜂蛹差不多,甚至比蜂蛹更香,用油炸了,是一道非常好吃的零食。
雲鳴過來看看,“木頭裡應該還有。”
“那我們再找找,看能不能找夠一盤今天晚上吃。”任鶴隱眼睛往木頭裡盯,“我發現好像這種木質疏鬆的木頭才有蟲,那種特彆結實的木頭裡麵基本不長蟲子。”
“太硬它們鑽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