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四分錢一個,一個一兩票,沒有票那就要五分一個。”這是晏緲從昨天那個倒爺身上學來的,黑市不但有糧食賣,還有各種票賣,她多掙些錢,到時候去黑市換成糧票也行。
國營飯店的包子,一個得四分五厘錢,因為最小的單位是分,所以一個包子還不賣,一次得買兩個,另外還要票,說得直白點,就是高價壟斷。
她做的這肉包子不但比國營飯店賣得便宜,個頭還大,裡麵的肉餡看著也不小,工人們果然非常心動,其中一個飯量大又好吃的,一點不猶豫直接掏了錢和票買了五個。
“你這肉包子裡的肉餡都是一樣多的吧?”
“那是當然的。”晏緲麻利地從泡沫箱裡翻出還有些燙手的肉包子,用油紙墊著遞給他,“不信你當著我的麵咬一口瞧瞧。”
“那我就瞧瞧看。”那人爽朗一笑,拿起一個肉包子張嘴咬了一口,頓時,肉包子裡的湯汁就順著他的嘴角流了下來,還把他的舌頭燙得一個激靈。
其他人一見這肉包子裡果然肉餡很大,特彆實在,有了第一個,很快就有第二個掏錢買。沒一會兒,一群工人就把她做的四十個肉包子全買光了!
還有後來的沒趕上,瞧見其他工友大口吃著肉包子,嘴裡的口水瘋狂分泌,衝晏緲抱怨道:“你家包子怎麼做的這麼少?不夠分啊,明天還來嗎?”
“明天那得看情況。”晏緲將泡沫箱子收好,笑說,“要沒在這邊,你們可以去東街瞧瞧。”
工人廠聽她提起“東街”,神色都有些奇怪。
“怎麼了?”晏緲有點莫名。
“沒事,那行吧,姑娘,要是你做得多,還在這個時間送到這邊來吧,咱們趕著去上工前就能買完。”
“那成,看情況吧。”晏緲沒把話說死,畢竟投機倒把那是把腦袋彆在褲腰帶上掙口糧,不能太相信彆人。
告彆了工人們,晏緲找了個死角把泡沫箱子以及剛賺的零票放回空間。泡沫箱子是她之前在淘寶買水果時附送的,質量好又厚又結實,在裡麵鋪一個小被子,用來放包子能保溫。
藏好作案工具,晏緲整了整衣服,再取了毛巾把臉上塗的鍋底灰擦乾淨,這才從小巷子裡鑽出來。結果剛出來一眼就看見一個高大的男人從前麵走過,是那天救了她的“男主角”。對後麵的劇情再清楚不過的晏緲可不想和他扯上關係,再加上那天她打了人一巴掌,多少有些理虧,下意識躲到了一棟牆後,偷偷拿眼睛往外瞄。
符正青回家鄉幾天,終於將回鄉以及上任的事辦妥當了。
他十五歲進了部隊,乾了十年升為一線作戰部隊尖子連連長,因為家中母親病重,擔心無法在母親還在時多陪伴她些時日,他毅然決然離開部隊,儘管以他的資曆和能力,留在部隊絕對前途無量。
老領導當時問他,如果忠孝難兩全時,他會如何選擇。
符正青回答得很認真:“我用我的性命效忠祖國,但我的性命是母親給的,如今道世尚算太平,母親卻年老體弱無人照顧,自然當先儘孝道,老祖宗說百善孝為先,如果連孝字都不能做到,又如何做一個忠義之人。等我陪伴母親頤養天年,為她養老送終,國家還需要我,我符正青拋頭顱灑熱血在所不辭。”
老領導被他一顆赤誠之心感動了,當即批了他的轉業申請。
不過他離開部隊後,老領導也對他關照有加,直接將他調到雙橋縣任公安局副局長以及人武部部長,手上有點小權,重要的是每月有固定工資。當然了,這也可能是某種信號的釋放。
於是他剛剛走馬上任,縣城裡一乾領導乾部們就起了波瀾。
現公安局局長趙進喜桌上放著符正青的履曆,趙局長回頭瞧瞧另外兩位副局長,笑說:“你們覺得如何?”
“這樣、不太好吧,他畢竟是軍隊那邊過來的。”副局長劉長勝非常猶豫。
趙進喜心中嗤了一聲,暗罵道:這棵牆頭草!
另一位副局長譚平山卻說:“我覺得趙局說得有道理,縣城裡頭的門門道道很多,咱們先教會他守規矩,也是為他好。”
趙進喜立刻笑了起來,抬手拍拍譚平山的肩膀,說:“還是平山明道理,對,咱們也是為他好!”
於是符正青新官上任第一天,就被上司來了個下馬威。
趙進喜有個得力下屬,名叫高大山,高大山人如其名,又高又壯宛如一座小山,全身肌肉鼓脹,估摸著得有兩百來斤。
趙進喜笑眯眯對符正青說:“正青啊,聽說你在部隊裡非常有名,我們大山呢,也是武鬥的一把好手,不如你們比劃比劃?”
這就是一個請君入甕的圈套,符正青不比,那他從此以後就會背上窩囊不敢應戰的懦夫的名頭,如果他比,萬一輸了呢?輸了那就更窩囊了,那就是個名副其實的沒用的副局長。畢竟高大山那高壯的身材擺在那裡,拳頭缽大一隻,一般人挨他這一拳頭怕是都會沒命,任誰都不會覺得符正青是他的對手。
符正青身量並不比高大山矮,一米九的個頭,站在兩百來斤的高大山麵前,宛如一棵青鬆與一座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