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遠直起身,拿起旁邊的衝浪板,對方鳴之偏了偏頭:
“不走?”
“……哦,走,走。”
方鳴之這才醒了神似的,拿起板子磨磨蹭蹭要走,走了兩步,就見翟墨像陣風似的,拎著個一人高的衝浪板興衝衝過來:“遠哥,方哥,兩隻,你們都在這兒呢?”
“恩,可不?”
方鳴之略尷尬。
翟墨來,沈雙就躺不下去了,她坐了起來,剛才還蓋得好好的針織衫一下落了下來。
翟墨腳停住了。
滿沙灘都是穿著清涼的女人,有的甚至是輕薄的bikini,沈雙穿的連衣短裙,雖然是深V,可布料比bikini要多的多,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覺得……
“艸,墨水,你……”方鳴之捂住眼睛,“真幾把丟人。”
翟墨忙仰起頭,不服道:
“這說明我年輕啊,哥,熱血方剛。”
方鳴之:……合著他不流鼻血,是老了唄?
這邊一片兵荒馬亂,侍者拿來紙巾,翟墨擦了幾回才算完,方鳴之在旁邊狂笑,兩人瞬間打在一塊,沈雙在旁邊看笑話,笑到一半轉頭,才發現季遠不知什麼時候竟已經去了海邊,下了水。
蔚藍的海麵,一道箭似的身影飛出去。
熒光綠的衝浪板在海浪間,很快就成了一點螢火。
沈雙轉過頭去,卻見小丁香也在看海的方向,聲音很輕:
“沈姐姐,我覺得……”
“恩?”
沈雙問。
“哦,哦,沒什麼。”小丁香撩撩頭發,靦腆地道,“我覺得翟先生這樣,也挺可愛的。”
“……恩。”
沈雙卻想到甲板上那尖酸的諷刺,淡淡恩了聲。
那邊方鳴之鬨完了,一看季遠不在,立馬垮了臉:
“得,那犢子又一個人不等我,一個人衝了。”
翟墨則招呼沈雙和小丁香:“走走走,兩隻,去買板子,陳小姐也一起去。”
小丁香看了眼方鳴之:
“那方先生怎麼辦?”
“你擔心他?行了,彆擔心,他會自己找樂子。”翟墨看方鳴之拎著一個板子朝一個水靈妹子過去,嘿嘿一笑,“走了走了,去挑板子。我叫店主親自給你們挑,你們是初學者,得用大點的厚點的板子……”
小丁香問:“不能買季總那樣的嗎?”
“當然不能!我遠哥那種可是競賽板了,特彆小,還特彆薄,一個浪打來就翻了,我不行,你們就更彆想了……”
三人往旁邊的小商店去……
***
“行啊,兩隻,你可以啊。”
翟墨沒想到,沈雙竟然有衝浪方麵的天賦。
他才教了幾回,口授了幾次要領,讓她去感受海水的浮力、衝力,她就能劃水逐浪了,這回更在板子上站起來了!
不可思議。
牛逼程度簡直都可以趕超遠哥了。
不過當然——
對翟墨來說,最快樂的卻是能看到這麼養眼的美人入水。
男人那點臟心思沈雙自是看得透透的,尤其翟墨這樣的,雖然有那麼點心思,可秉著欣賞的態度,不動手動腳,倒也不那麼讓人反感。
她看了眼旁邊還扒拉著衝浪板不放的小丁香,問:
“要不你去幫幫陳小姐?”
小丁香卻沒看這邊,正癡癡地盯著另一頭,沈雙順著她視線過去,卻見一抹熒光綠在海天一色裡疾馳,洶湧的浪在那點綠後追逐,像是隨時要它湮沒——
突然,那綠消失了。
小丁香驚呼了聲:
“季總!”
可不等她叫完,那瑩光綠又奇跡般浮出水麵。
遠處傳來陣陣叫好聲:
“哥們牛逼啊!”
翟墨在那笑:“彆看了,我遠哥,專業的!要不是不願意參加比賽,說不定能捧回來好幾個獎。”
小丁香“哇”了下,她著迷地看著遠處在風浪裡疾馳的男人,小聲問:
“季總什麼都能做到這麼好嗎?”
翟墨“恩”了聲,感慨:
“認識遠哥後,我才知道,天才是真的存在的,他和我們普通人之間的鴻溝,”他在海裡舒展雙臂,比了個長長的距離,“有那麼那麼____________大。”
“……哦,就像兩隻,我覺得她也是個天才。”
沈雙沒想到會que到自己,“啊”了聲,搖頭:
“我不行,我差遠了。”
“你衝浪啊,”翟墨道,“二十分鐘,從劃水到站起來,這是人能做到的事嗎?”
這可是衝浪啊,不是趕豬啊。
普通人十天半個月能學會已經算快的了。
沈雙卻半點不奇怪。
她自小學習不開竅,但對駕馭身體卻得心應手。她對身體上的每一塊肌肉都了若指掌,必要的時候,甚至能調動身上的每一塊肌肉——
衝浪也是一項身體運動。
好的舞者,需要用身體去感受風,感受氣的流動;而衝浪也一樣。它調配的是核心肌肉群,依靠雙腿的力量,身體的協調性,讓自己和腳下的衝浪板融為一體——
一通百通嘛。
沒什麼難的。
“行了,你去幫陳小姐,我這用不著你。”
沈雙跟趕鴨子似的感翟墨,她嫌他婆媽,翟墨依依不舍地遊開,一步三回頭:“我可真走了啊。”
“恩,走。”
沈雙也趴在衝浪板上,手有一搭沒一搭地劃水,等浪。
小丁香見過來幫自己的翟墨人在這兒,眼睛還不離沈雙,忍不住道:“翟先生一定很喜歡沈小姐。”
翟墨心不在焉地“啊”了聲,等聽明白,回過頭來笑:
“是,喜歡。”
恐怕沒幾個男人不喜歡,他心道。
要聖人見了沈雙現在這樣,也得下凡。
果然,自古男人都好色,不然怎麼會發明□□這種詞呢。
“行了,彆看了,來,放手,我們先練劃水。”
“哎哎哎,你彆動你彆動,把住把住……”
“沒動,把著呢。”
翟墨去教小丁香劃水,沈雙嫌那邊鬨,乾脆劃著衝浪板往旁邊去,反正附近有不少救生員,安全是無虞的。
離開了一段路,果然安靜多了,沈雙謝絕幾個主動過來要教她衝浪的男人,等了一會,果然又等到一道白卷浪過來。
沈雙連忙劃水,衝浪板猛地往前衝——
追上了。
衝浪板在白浪的衝勢下前滑,沈雙兩手支在胸側,腰腹一個用力,人就在衝浪板上站了起來。
風刮到臉上,帶起呼呼的響。
浪濺到手臂,涼,又熱。
沈雙感覺到了和跳舞截然不同的感覺,世界的一切好像都消失了。
噩夢,奚落,回憶,痛苦,愛與恨……
可下一秒,她就被掀翻了。
身體在浪頭上翻了個轉,餘光隻瞥見一道熒光綠的衝浪板,而後,她就被浪花拍到了下麵。
沈雙忙一踢水浮上去,等看清麵前是誰,忍不住拍了下水:
“你神經病啊。”
水濺到來人的臉上,順著他混血般的輪廓往下滴滴答答淌。
隻見季遠竟不知什麼時候到了她邊上,此時就蹲在他熒光綠的衝浪板上,用他那雙黑漆漆的幽瞳凝視她。
背後是無儘的藍天和蔚藍的深海。
沈雙仰著頭,能清晰地感覺到胸腔那顆心又“啪嗒”跳了下。
不爭氣。
她罵。
“玩得開心嗎?”
突然,他衝她一笑。
還沒等沈雙品出那笑的意思,就見他竟縱身跳下衝浪板,一把拉了她沉入海中。
“你乾什麼……”
“唔——”
沈雙被吻住了。
季遠靠過來,在衝浪板的陰影裡吻她。
而在幽沉的海水裡,沈雙隻能看到他長長的昳麗的睫毛。
眼睛突然被蓋住:
“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