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香的眼神,沈雙知道,她發現了——
暗戀的女人對自己的暗戀對象,一向很敏感。
她也沒收回視線。
兩人隔著過道對視,而後,她就看著那雙小鹿眼從驚訝,明白,再到三觀震毀似的……
哦,嫌惡。
小姑娘,世情險惡,記住了。
沈雙朝她笑了笑,這時,季遠過了來。
兩人眼神對接——
好像什麼都沒有,又好像什麼都有。
季遠坐了回去,和翟墨隔了一條過道。
小丁香驚駭得遲遲無法收回視線。
腦子裡亂七八糟,什麼都有。
可又豁然洞開,什麼都明白了。
第一次飛機、餐桌邊、沙灘上,那一仰一站的親密,衝浪,或者……昨晚的BBQ上!
她早該明白的,可季總有女朋友,沈小姐和翟墨……
其他人都還睡著,並未醒來。
隻有小丁香,在這機艙裡振聾發聵似的魂靈重塑。
而在這滿心淩亂裡,她注意到,季遠看了她一眼——
莫名的,她打了個寒顫。
他明明什麼都沒說,那眼睛依然和第一次見那樣迷人溫柔,她卻有種感覺:她得閉緊她的嘴巴,否則……
否則什麼,小丁香也說不知道。
就這樣,飛機在一片緘默裡落了地。
滑輪與地麵摩擦的聲響將睡得七暈八素的眾人喚醒,沈雙出機艙時,和落在後麵的季遠對視了一眼,而後,就推著行李箱出去了。
拒絕翟墨的接送,她上了停在路邊的一輛車,在肖楠“怎麼搞的不直接飛魔都、反而飛了北市、害我一大早趕飛機、差點沒趕上租車”的嘟嘟囔囔裡,叫了聲:
“停車。”
而後,又上了停在轉角的一輛黑色黑車。
布加迪的駕駛盤旁,孫助理禮貌地朝她點頭:
“沈小姐。”
季遠就隱在昏暗的後座,沈雙幾乎一上車,就被他吻住了。
他捧住她的臉,指尖發燙——
可也就這一吻,就結束了。
很短,輕輕一碰,不超過兩秒,可沈雙就是能感覺到他對她的渴望,她被他捧著的地方起了顫.栗。
季遠放開她,攥住她手,手被攥得發緊,發疼,連身體似乎也開始發.緊,發疼。
可這疼痛並沒有讓欲.望減低,兩人在昏暗中無聲對視。
去往公寓的路變得遙遠而漫長。
當孫助理一聲“到了”後,沈雙才發現,自己竟然舒了口氣。
包還沒拿,她就被季遠拉著,跌跌撞撞下了車。
電梯,“叮——”,開門,進電梯。
電梯內的鏡子照出兩張板著的臉,誰也沒說話,也沒看對方。
空氣裡似乎有什麼被壓著,似乎隻要有一蔟火星,就能點燃——
“叮”,電梯門又開了。
沈雙幾乎是被立刻撞到了大理石牆麵上——
季遠壓住了她。
當裙擺被了起時,她按住他:
“攝像頭?”
“沒有。”
季遠搖頭,身體滾.燙。
“——恩,”沈雙猛地後仰,被吃得亂七八糟的口紅在唇上暈開,很糟糕,可又致命得誘人,她拚命喘著氣,沒想到……
猛然間,視線落到對麵雪白的大理石牆上。
大理石牆麵的淺灰色冰裂紋透露出一種高級的昂貴感,而淩駕於那昂貴感之上,紅與白、白與黑的色彩碰撞,繚繞成一副因靡之景……
“抱歉。”男人在她耳邊喘.氣,腔調卻彬彬有禮,“我恐怕有些失.控。”
沈雙回應他的,卻是咯咯咯笑——
“沒關係。”她吆他的耳朵,“我喜歡。”
影子猛然間變得迅.猛而模糊,隻能看到光.斑搖曳,窗外,一輪太陽漸漸沉入地麵。
再清醒時,她已經到了床上。
情.欲抽絲般退去,季遠就躺在旁邊,沈雙一下鑽進他懷裡,遮擋的絲質或棉布已完全消散,隻剩下肌.膚與肌.膚的無間。
沈雙發現,她似乎也有肌.膚焦.渴.症——
她渴望觸碰他。汗濕的感覺讓人感覺真實,她指尖在他匈口流連。
似乎她的動靜弄醒了他。
季遠闔著眼,胡亂地拍了拍她,聲音含混:
“睡吧。”
沈雙偏不睡。
她摸他的睫毛,季遠抓住她手:“彆鬨。”
“不。”
沈雙支起下頷。
他終於睜開了眼睛:
“不睡?”
“不睡那再萊一次。”
他壓到她身上,沈雙踢了他一記,罵他:“滾蛋。”
“疼呢。”
她道。
“……哦。”季遠翻回原來的位置,過了會,突然道,“我也疼。”
沈雙吃吃地笑:“你們男人也會疼?”
季遠閉著眼睛,側麵看過去,他的棱角美得如同一尊雕像。
雕像歎了口氣,像對眼前的人無奈:
”鐵杵還會磨成針呢。”
沈雙笑得更厲害了。
女孩活潑的聲音回蕩在這靜海一樣的公寓裡,突然又戛然而止,問:
“所以,我們這算……和好了?”
季遠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