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自己不知名的男朋友搪塞。
季遠卻看著她:“沈雙,你知道嗎,你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他伸手,幾乎要觸到她的眼睛,沈雙下意識往後一退,他就收回手去,插回兜裡。
“沈又又,枉你自詡壞女人,壞女人是不會因為腳踏兩條船而心虛的。”
沈雙:……
“我沒想踏你這條船!”
“我這條船不好嗎?”
“不好!破船!”
沈雙不想跟他說話了,這人的臉皮厚度恐怕子彈都打不穿。
她蹬蹬蹬回了房,在手搭上門把手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這一個半月,你想起……”話沒完,卻又突然道,“算了。”
“晚安。”
沈雙進了門。
她沒急著卸妝,隻是靠著門發呆,忽而想起季遠未竟的那句話,他是想問什麼。
是想問她想起過他嗎?
沒想起過。
但夢見過。
夢裡下著瓢潑大雨,他穿著那身黑大衣在雨中漫無目的地走,像抹蒼白的遊魂。而每當她靠近一點,他一抬起頭,她注視到他那雙眼睛,就會醒來。
醒來時那一瞬間的感覺卻會停留很久,她不知道為什麼夢裡的季遠在她看來,會那樣孤獨,孤獨到好像這個世界都沒有他的容身之地。
怎麼可能呢?
在繁華花花世界裡長大的季遠,可是身處在一個被鎂光燈照射的世界。
正發呆,門就被“篤篤篤”敲響,沈雙側頭問:“誰?”
“我,”季遠的聲音,“這…怎麼洗澡?”
怎麼…洗澡?
沈雙想起那幾片用簾子搭起來的簡易衛生間,嘴角彎了彎:“沒暖水管,自己燒熱水。”
她衝門口道。
“……哦。”季遠回了句,過了會,又問,“那一會,我洗澡的時候,你能來陪我下嗎?”
沈雙眨了眨眼睛,這她就不懂了。
“為什麼?”
彆告訴她他還怕黑,雖然那地方確實沒有燈。
“我怕有人劫色。”
門外的聲音帶了絲笑意。
沈雙:……
懶得理他。
外麵一陣笑。
“你笑什麼?”
“沒什麼,就是高興,”外麵季遠道,“你不理我,我高興。你懟我,我也高興。”
沈雙沒說話。
過了會,她似自言自語:“我還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
“你不喜歡我,我不明白;你喜歡我,我還是不明白,季遠,我不明白你。”
空間裡安靜下來,一道木門,隔開兩個世界。
季遠看著門,臉上沒什麼笑。
刨除那些能言善辯,真實的自我往往蒼白寡淡。
“我怕你明白我。”
他隻說了一句。
沈雙道:“什麼?”
“沒什麼,”他道,“我下去燒熱水了,你真的不要當一回騎士?”
“滾蛋!”
沈雙終於忍不住爆了粗口。
季遠笑著下樓去。
沈雙聽到腳步聲遠去,才輕輕鬆了口氣。
她現在拿這個錘不爛咬不動還推不走的季遠……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他就像塊鋼板,她追求他時,踢不動。現在拒絕他時,還是踢不動。
意識到自己又在瞎想,沈雙拍拍臉:
“洗澡,睡覺。”
明天可還要拍戲呢。
季遠下到樓梯底,往回望了一眼,才邁開腿往廚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