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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數劍宗的渡劫失敗都會將最後的劍意留在磨劍石或者孕劍池裡,這是澤被後代,因為他們,磨劍石與孕劍池才有今日的威勢,不過,此時不知道有多少劍修,都寧願沒有那兩個勞什子吧?
三日之間,劍宗散功者不知凡幾。
顧辭久與段少泊這一路,見了不少同門遠遠遁走的劍光,這送人回家的,顯然不隻是他們兩人。
“看來,每人眼中看到的世界都不一樣啊。”顧辭久眼中隻見壯美,差點突破,這些人滿眼隻有絕望,前功儘棄。
“……”段少泊看著顧辭久,欲言又止。
“師弟想說什麼?”
“師兄的眼中永遠隻能看見世間的美好,不見醜惡。”段少泊說完就臉紅了,他大概是覺得自己說的這話太過羞恥,就跟吹捧一般。
“不,我也是看得到的,隻不過美好和醜惡放在一塊,那我會掠過醜惡,隻看著美好。就如現在,我與其看下麵那群哭哭啼啼的人,不如看師弟。”
【( ̄□ ̄;)宿主,你在撩你師弟,你造嗎?說好的不碰人家呢。】
【我又沒碰他,說兩句真話都不行了?本來我師弟就是個大美人啊,很多人都看他,我這話也不算稀奇。】
【宿主你自便……】_(:з」∠)_宿主這扭曲的審美哦,也不知道該說誰倒黴了。
段少泊被說得愣了,臉反而不紅了,他看著顧辭久,顧辭久也笑著看他。段少泊能怎麼辦?他隻能默默的轉過頭看天去了。
兩個人就在詭異的沉默中,到了童北齊的山頭。這山頭上沒啥可說的,一如既往草屋和水塘,不,還是有點不同的——湖邊上,有個瘋子。
這瘋子是個男子,隻穿著一條長褲,身上的肌肉看著還算精壯,可一頭長發已經黑白摻雜。被幾個黑衣的年輕劍修抓住,兀自大喊大叫掙紮不休。
“段師叔!顧師叔!”有人看見段少泊和顧辭久了,段少泊是真認識,顧辭久……是認識他那個天下間獨一無二的成天外放的劍氣。
這劍修喊出來之後,瘋子突然也安靜了,不動又不叫,任由其他人抓著他,他隻是透過披散的發,看著顧辭久和段少泊。
“你們放開他,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段少泊道。
“是,多謝兩位師叔。”這些年輕人都是童北齊的徒弟,童北齊是劍祖(元嬰),可段少泊和顧辭久的師父是劍尊,這兩人又都已經結丹,他們能稱呼兩人為師叔,還都是因為童北齊的人緣好,否則隻能稱呼一聲師叔祖了。
年輕人們也不需商量,一齊就朝山下去了。他們走,那瘋子抬起手,將頭發朝後撩去,露出一張看起來頂多三十多歲的臉,這人長得還算英俊,就是一雙眼睛太深沉,看著讓人心中發冷。
等年輕人都走光了,瘋子道:“你們是來送我回去的?”
“是……”
“師弟結丹,我與他下山曆練,順道帶你。”
【……】係統覺得他家宿主有時候明明比誰都明白,但有時候卻又太惹人恨,比如現在,這妥妥的拉仇恨啊。
這瘋子,自然就是易震。
他原本是築基大圓滿,距離結丹隻有一步之遙,結果隻因沒忍住,偷偷看了一眼宗門前輩渡劫之事,頃刻間前功儘棄。
果然,顧辭久話音剛落,剛才看著已經有些平靜的易震頓時又激動了起來:“我還能重修!我不走!”
傳說中,有修士從化神跌落都能重修,更何況他隻是築基。劍修既重感悟,也重對自身的錘煉和打磨,所以易震散功了本該成為六十出頭的老人,但此刻除了頭發花白之外,身體依舊健旺,他不差,一點都不差。
“確實不是所有散功的弟子都要走,但走與不走,你自己心裡就沒點底嗎?”顧辭久話說的很不客氣。
確實因為各種原因散功並不新鮮,散功了也並非不能重修,甚至破而後立,比之最初可能還會更強。但有個前提,就是心障未生,還有重修的可能。或者就算是要離開劍宗,也不一定就是送回家去,他們一路上遇到的散功弟子,其實大多數都送到了劍宗南邊的亮劍城去了。
畢竟他們都修真多年,家人大多已經不在了,宗門就是他們的家,且他們早就已經不知道如何在紅塵中作為一個凡人生活了。
——劍宗雖然窮,但是!還是有點產業的,在自己家門口幫助庇護這點人,還是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