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個尤其好啊!”太子大笑,最後下麵是一疊厚厚的圖紙這是用炭筆畫在牛皮紙上頭的。太子摸了摸牛皮紙,繼而把圖紙舉起來細看。
段少泊湊近了,幫他一一解釋。
“這個淨化汙染……是何意思?”
“這造紙之後剩下來的東西,有毒。不隻是造紙,煉鐵、燒石灰、硝製皮革、染布等等工藝,都是會有有毒之物產生的,或為毒水,或為毒煙。”
“嗯……這些事,我還真是都沒見到過……”太子點頭,同時想著日後也該親身去看一看。
“若是小規模生產,排出的這些有毒之物是無妨的。就如有些有毒之物,名醫反而用來治病,就是因為用量的關係。但若是大量服用,那就必死無疑。若是按照這上麵所書,大量生產紙張,水源必然要被汙染,水中活物要被毒死,若是有莊稼地,也要受其所害。”
“明白了。”太子點頭,雖然他阿父下旨,全國性質的普查還沒有結束,但塵肺病的事情,顧辭久和段少泊已經證明了他們的正確,如今聽他們這麼說,自然也是極其重視。
兩人之後又是天南海北談了許多,本來說好轉天就走的,結果又多呆了兩天。
三天後,太子啟程,又過了三天,農貿會結束。不過,聽說其他地方也要舉辦農貿會,就是不知道結果如何了。
這一年的六月,塵肺病的普查結束。
大魏的君臣們,第一次確切的明白了職業病的概念。口罩這個小東西,也被眾人決定當做重中之重來宣傳——雖然這些百姓相對於全國來說數量很小,可如今的大魏還處在人口缺乏時期,尤其患病之人都是壯年勞力,一旦他們倒下,一家子就算是完了。總之,能救一個人下來,都是好的。
七月,原本互市的事情就該定下來了,可永王所在的屏州忽然通過三個不同的途徑,傳來了三份急報。
一份來自永王,他說是屏州旅渠縣縣令勾結鹽戎人,從山間小道帶鹽戎人翻過了關城,劫掠地方。永王率王府侍衛殺入旅渠縣,滅敵兩千,那通敵的縣令也讓他在亂軍中給殺了。
一份來自屏州的太守,太守說永王突然帥兵攻入旅渠縣,殺百姓與縣令,且指民為寇。
最後一份是屏州的都督,他說是有鹽戎人在屏州外,不像是尋常放牧的牧民,倒像是鹽戎人大舉南下的先頭部隊。
當即就有反對互市的官員跳出來:“就這樣的豺狼,我們還要與他們做買賣?!”
不過立刻就讓太宗一巴掌拍下去了:“軍情緊要!閒話休提!”
太宗在與朝臣們緊急布置的時候,也在想:旅渠縣是屏州最靠近邊城的一個縣,如果旅渠縣的縣令真的跟鹽戎人勾結,那永王做無可厚非。可若不是,那他這麼做……是要為什麼??
鹽戎人南下,絕對不會隻對著一個州來,邊塞各地,有佯攻有主.攻,反正是一個都不能少。
顧辭久和段少泊也要經曆第一次大戰了,他們身為縣令,自然是該當頂盔摜甲,縣衙武庫裡頭的物件全都被搬運了出來,鄉勇集結,健壯的婦人與老者也一樣紮緊了衣裳,背上弓箭掛上長刀。
顧辭久【剛見到有大軍過去……】
段少泊【他們不從濘水走,我是看不到了,古代的大軍是怎麼樣的?】
顧辭久【看著挺臟亂的,衣著也不統一。不過精氣神極好,一看就有一股子彪悍的感覺。畢竟是盛世的軍隊,且也是經曆過不少戰陣的,戰鬥力應該沒問題。】
段少泊【鹽戎人來的這個時候可是太去不巧了,正好是在秋收之前,可不要誤了秋收,他們這是要做什麼?】
顧辭久【不清楚,我們缺少情報。】
兩個人一邊閒聊,一邊處理自己的公務。主要都是物資的調動,和人員的調配。斛州不是頭一次麵對這種大陣仗,地皮混混都知道在這時候要當個人,有敢趁著現在偷盜搶劫的,無需送審,直接打死。
這場仗一打就打進了八月,眼看秋收就到了。除了與鹽戎人開打的兩個縣,斛州其餘的四個縣都拉出了青壯去搶收。
涼山縣和濘水縣也不例外,得虧有段少泊當初製作出來的馬拉收割機,雖然沒有人手收割得乾淨,但是它快啊!馬從田埂中間走過去,兩邊就削平了,人隻要跟在後頭用最快的速度撿起來包好就夠了。
顧辭久依舊穿著鎧甲,但沒穿靴子,跟農夫一起在地裡捆紮麥子的同時,還要注意附近的動向。
“狼煙燒起來了!彆撿了,快上車!”
拉麥子的馬車過來,百姓們都是自小長在邊塞的,知道若是拖拖拉拉,那沒的不隻是自己的命,還要連累旁人,所以都是用最快的速度或者上車,或者直接把收割機從馬背上解下來,就上了光背的馬。
但每個人手上都仍舊緊緊的抓著一把麥子,七尺的漢子,流血都不皺個眉頭的,此時看著剛開始收割的田地,卻淚如泉湧:“狗戎人!我日你.姥姥啊!”
今年風調雨順,眼看著就是個豐收年,可麥子熟了,卻隻能看著,不能收!
顧辭久帶著十幾名差役騎著馬,守在最後。駑馬撒開了蹄子跑也跑不過軍馬,更何況馬車還都載著許多人,眼看著百多人的一支鹽戎人的隊伍,嗷嗷叫著衝了過來。
係統在嗷嗷叫【宿主你冷靜!!!你就是個凡人啊!】
顧辭久摘下弓,胯.下馬兒仍在奔跑,他突然轉身,弓拉滿月,三箭齊發,卻是讓四個鹽戎人當即跌落馬下——那第四個真的是意外,誰知道他們離得這麼近啊。
顧辭久能看見,其餘鹽戎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驚恐,還有人拉住了韁繩。
“……”顧辭久眨眨眼,都不用手的,直接腳上一動,馬兒就自己轉過了身來,顧辭久抽出腰間陌刀,大喊一聲:“殺啊——!!!!”
與他一同的差役見狀,也都撥轉馬頭,同樣嘶喊一聲:“殺呀——!!!!”
係統也嘶喊一聲【媽呀!!!!!!!∑(Дノ)ノ師弟!宿主去送死了!】
段少泊那邊也正帶著百姓搶收,剛才係統那聲他就聽見了,現在又聽見一聲,他明明是平地絆了一跤,卻依舊冷靜的說【大師兄有分寸,沒事的。】他要是趕在這個時候出事,我下半輩子跟他見麵的第一件事就是臭揍他一頓!
顧辭久帶著他那十多號人,殺進了百多人的鹽戎人隊伍裡!方才鹽戎人見他們衝來,立刻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可這兩方隊伍剛一碰撞,就有兩顆鹽戎人的大好頭顱衝天而起,腔子裡噴出的血澆了顧辭久一頭一臉!
他曾經是混沌,吞噬了無數生靈,也曾經是劍仙,手下斬殺的妖魔鬼怪無數,還曾經是個演員,飾演過許許多多霸道邪魅正直勇猛的角色。但他這是第一次,品嘗這種血肉和金屬的碰撞,以敵人的血澆灌自己的身軀,這是最原始的殺戮!
顧辭久添了嘴角的血液,有滾燙的熱流隨著殺戮流竄在他的身體內,他感覺到一種異樣的快.感,與他和師弟在一起的時候有點類似,卻又不儘相同……
敵人的刀也砍在了他的身上,疼痛很快就被快.感壓製了下去,甚至說讓他更加的興奮。
他的刀鈍了,隨手撿起來不知道是誰的破爛狼牙棒,其實就是一根粗劣的青銅棒子,上頭纏繞了一圈荊棘,這東西除了勢大力沉沒有任何優點,可是對顧辭久來說,他也是除了需要砸碎敵人的腦袋和胸腔,沒有任何需要了。
“殺啊——!!!”另外一群人衝了出來,是集結起來的鄉勇還有些大戶人家的侍衛,不過……他們來的有點遲,隻能看著二三十個鹽戎人跟嚇壞了的耗子一樣,狼狽而逃。其餘近一百號人,已經都躺在地上了。
顧辭久又舔了舔嘴唇,安撫的拍了拍他的馬,聲音嘶啞的笑道:“咱們這馬,現在是不是也成了汗血馬了?這一身都是血啊。”
這笑話太冷了,一點都不好笑……
剛放心的係統也收到了顧辭久的密聊【係統啊,你很幸運,第一個帶我穿越的世界,就遇到了師弟。】
係統【(o_O)啊?宿主為啥這麼說?】
顧辭久笑眯眯【因為這種殺戮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啊,如果讓我先品嘗到了殺戮的美好,那我就不再是現在的這個我了。】
係統【……】QAQ瑟、瑟瑟發抖……嚶嚶,這我要是有個膀胱,現在已經嚇尿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_→顧辭久是個好人因為他遇見了小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