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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燈下,孟珮清楚的看見一個活人被扯成一一節節一塊塊, 明擺著是腸子的東西被狂亂的爭搶著, 甩著汙物和鮮血, 塞進嘴裡!
“啊——!!”有其他人看見了, 尖叫聲劃破小區的夜空。
孟珮這次沒尖叫,她站在那, 張大嘴巴, 整個人僵住,動都動不了了……
“我昨天做的夢也太可怕了。”從床上起來,孟珮捂著心臟, 麵青唇紫,“哎?我昨天怎麼沒換衣服?我這手上還都是麵……我昨天那麼累嗎?”
孟珮的心臟“咚!咚!咚!”的跳得更沉重了, 她知道有什麼不對勁, 很不對勁的地方,可是她不敢去想, 她甚至忍不住放大了自言自語的聲音:“哎呀!我真是太懶了!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穿著衣物襪子就睡了!”
顧辭久和段少泊蹲在房間門口, 昨天這妹子直接嚇暈了, 是他把她拖過來的。妹子的臥室弄了榻榻米, 床其實就是個床墊,否則要是正常的床, 他到是有那個拖拽的力量, 但妹子的腦袋少不了多幾個包了。
“磚頭!鋼筋!兩位主子!飯這就來!啦啦啦啦~~”
往常孟珮也很喜歡安靜,可是今天,太過安靜的室內, 隻讓她覺得壓抑,她忍不住唱起了嚴重跑調的歌。
“砰!”
有人敲門,孟珮瞬間眼睛就亮了,顧不得自己沒洗臉沒刷牙,直接朝大門衝去:“來了!來了!”
“嗷嗚!”顧辭久和段少泊擋在了門口——主力當然是顧辭久,段少泊就蹲在邊上舔爪子。
“砰!砰!砰!”外邊敲門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重。
“鋼筋,磚頭,快躲開,現在不能跟你玩。大概是快遞大叔來了。您等一下啊!”
“嗷嗚!”
“哐——!”聲音忽然變大,變重,像是有個人把全身的力道都灌注在了門上。
孟珮也嚇了一跳,汗流了下來,危機感總算是讓她大腦裡自我保護加自我欺騙的迷霧散開了一點點,理智稍微回歸:“鋼筋,你讓開一點點,讓我能看一看貓眼,好不好?”說完了孟珮笑了一下,她家二哈除了二,什麼時候聰明過了?
可是段少泊真的從橫在門前,變成了坐在門前。
“咕嘟”孟珮咽了一口唾沫,她咬了咬牙,湊近了貓眼。
“!!!!”
門外站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他們,它們的一個沒有了半張臉皮,左眼珠從眼眶裡耷拉了出來,左邊的牙齒也礻果露在外,能看見一枚黑色的蛀牙。另外一個從貓眼看來倒是完好無損,但它滿臉的血腥,嘴大大的裂開,幾絲皮肉和頭發塞在牙齒的縫隙裡。
孟珮被嚇呆了,趴在門上,僵硬著動都動不了。
“砰!”兩個“人”突然朝著大門撞來,就好像它們朝著她撲了過來。
“啊!”孟珮壓抑的尖叫一聲,坐在了地上,顯然潛意識裡她已經知道了大聲很危險,可她的理智還控製不了。
“不會的,不會……這是不是我的粉絲在逗我玩?或者是黑粉跑來嚇我?”孟珮屁滾尿流的跑去找了手機,可小區的保安電話,和報警電話竟然都是占線狀態。孟珮咬咬牙,重新朝著門走去,她家的二哈和胖橘都站在門口,四隻眼睛盯著她看,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
從貓眼看過去那兩個“人”還在門口,不過撞門並沒有剛才那麼頻繁了。
就在這時,孟珮的對門有動靜了。
“哢!”門鎖扭動的響聲,這兩個“人”頓時停住了動作。“哢!”門鎖打開,兩“人”放棄了孟珮的門口,朝著對麵衝去。
“彆開門——!!!!”孟珮扯著嗓子喊,她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的聲音會那麼尖銳。
兩“人”被她的聲音驚到,想要轉身,對麵也被嚇了一下,低頭看門把手的男人下意識的抬頭:“哎喲!你們……你們這是乾什麼的?我要叫保安了!”
他被走廊裡的兩個人嚇了一跳,可他以為這是兩個戴著麵具的人。
“快關門————!!!”孟珮繼續大喊,同時猛力的拍著自己的門。
可兩“人”這回並沒被她吸引,它們發出恐怖的嘶吼,直接朝著對門的男人衝了過去,那個男人就是個普通的上班族,體力和反應速度還沒有做吃播的孟珮好,而且這還是在他所認為的安全的自己家門口,他就看著那兩個人撲過去,一個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另外一個咬住了他的胳膊,淒厲的慘叫和呼救聲響徹了整個走廊。
孟珮慌張的四處尋找著趁手的武器,可是玄關這裡隻有一柄長雨傘。
“對了,我有武器!”作為單身生活的女孩,還是個公眾人物,孟珮也是會采取保護自己的手段的,她不但有甩棍,還有防狼噴霧,有棒球棍、撬棍和□□。
可真是不管準備得多充分,一遇到事情就開始慌了。
孟珮先是拿了甩棍,跑了兩步,把它放下,重新去拿了棒球棍——甩棍打在身上疼,但以她的力量造成的傷害並不大,而那兩“人”,顯然不是疼就能趕走的。甚至,孟珮雖然覺得太誇張,但怎麼想怎麼覺得那兩“人”像電影裡的喪屍。
可門還是讓她家兩位主子擋著:“磚頭,鋼筋,乖,讓……”
孟珮剛要勸,忽然發現外邊的聲音比她離開的時候更大更混亂了,慘叫聲不止有男人,還有女人的。
她再次透過貓眼看向外邊,她看見的是一片地獄……
在她之前,有人或者是想要幫忙,或者是想要看熱鬨,他們走出了房門。而除了那兩“人”之外,又有其它的“人”也出現在了走廊上。他們和它們就在那個狹小的區域裡,或掙紮,或被吃。
孟珮的門前,已經被暗紅色的血液、白色的碎肉、黃色的脂肪,還有不知道什麼的內臟塗滿了。
“嘔!”孟珮彎腰乾嘔,可她昨晚上沒吃就睡(暈)了,今天早晨起來連水都沒喝,所以什麼都吐不出來。
可孟珮覺得自己有點自虐,忍住嘔吐的衝動,孟珮繼續去看那個貓眼,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想看的到底是什麼。
結果她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自己對門的屍體。
他沒有了下巴,左邊的肩膀變成血糊糊的一片,右邊的胳膊從胳膊肘以下都消失了,而且還被開了膛。
孟珮不是沒有麵對過死亡,但這是她第一次在現實中麵對這麼淒厲與恐怖的非自然死亡。而且這還是她認識的人,雖然這人是個大男子主義的家夥,知道她是個吃播的時候,那眼神看得她很不舒服,所以到現在她連他的姓名也沒問過。但偶爾她買的東西太多,這人也會幫忙,過節的日子大家碰到,也會說一句節日好……
突然,那位對門的先生好像是動了一下?或者說抽搐?他還沒死?
孟珮趕緊低頭打了個急救電話,毫無意外,又是占線。
對了,我都忘了剛才打的那兩個電話的情況了。這些喪屍在小區裡橫行,難道是小區的保安們都……不止保安,還有警察。昨天晚上看流星雨和直播的時候,都依稀能聽見警笛的聲音,應該是火警和匪警都有?
可是現在,我這小區都鬨成這樣了,外邊這些響動卻都沒有了。已經都出事了嗎?
孟珮抬起頭來看貓眼,她想是否有可能她自己出去救人?她看到對門先生已經開始抽搐,可隻是四五秒,抽搐停止了,對門先生猛的坐了起來!
看著他,孟珮救人的心瞬間涼了。
重傷者不可能動作這麼乾脆的,不可能麵無表情,更不可能如此的僵硬……
對門先生坐在地上,並且在努力的站起來,可是它的肢體動作非常的不協調——這可能跟它沒了半條胳膊有關,但絕對不是全部的原因。它看起來就像是一塊折疊的沒有關節的鋼板,在地麵上不住的扭動。
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廊裡的混亂聲響已經停止了,之前的兩“人”再次走了過來,它們的身上比剛才更肮臟了,衣服的領口上都是血跡和碎肉。它們沒有攻擊對門先生,目不斜視的從它的身前走過。
對門先生也終於站起來了,一瘸一拐的跟在了兩“人”的身後。
雙手捂住了嘴巴,孟珮坐了下來。
真的、真的是喪屍!而且還是傳染的喪屍!
不是噩夢,這是真實。
恐懼的淚水無法控製的流了下來,孟珮的身體不住的哆嗦,她把自己的嘴越捂越緊,她怕自己驚叫,怕哭出來,甚至怕牙齒磕碰出聲。剛剛的那兩個喪屍應該就是被她的動靜引過來的,要不是……
她看向顧辭久和段少泊,她家的兩位主子已經不堵著門了,它們都蹲在她麵前,擔心的看著她。
我不是一個人,我被我的兩個大寶貝救了!
孟珮儘量輕巧的站起來,離開了玄關,顧辭久和段少泊跟在她身後。
到了客廳,孟珮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捂著心口,呼呼的喘了半天:“磚頭,鋼筋,我們、我們要怎麼辦?唉……你們雖然救了我,但應該隻是知道外邊危險,其實聽不懂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