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倆孩子都畏縮怯懦,滿臉暗淡。
顧辭久在段少泊對麵盤腿坐了下來,一條胳膊肘支在右膝蓋上,手托著下巴,另外一條胳膊按在左膝蓋上,整個人支棱著,笑盈盈的看著小師弟。這一看,就看了四天,第四天上,顧辭久突然站起來跑了。
等段少泊睜開眼睛,看見的就是在烤一頭整鹿的顧辭久,他肚子頓時咕嚕嚕一陣叫喚——築基後期,差一點築基大圓滿,還沒到金丹,自然也就不能辟穀。
不過,就算是辟穀了,也應該吃東西,因為吃東西是一種愜意的享受。
“大師兄,我要吃肋排。”
“好!給你!”
顧辭久跟小師弟麵對麵坐著,即便金丹之後味覺大變,但他多個世界訓練出來的廚藝真不是蓋的,部分部位的鹿肉在他吃來一樣美味,所以現在是跟著小師弟一通猛吃。不多時,他倆就解決乾淨了一頭百多斤重的雄鹿,吃著野果和烤蘑菇解膩的時候,他問:“小師弟,咱們去開宗立派嗎?”
段少泊哢哢的啃著脆甜的野果,聞言停下了動作:“大師兄,在這個世界,我們玩一玩田園風如何?”
“田園風啊……”顧辭久思索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科幻和末世世界都是長年被各種死亡圍繞,太壓抑了,頓時他有點自責,他自己無所謂,但是小師弟的心很柔軟,這兩個世界下來,該是很不舒服,“好啊,咱倆種地去!”
段少泊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了,有點呆萌萌的,他說的田園風是找個地方隱居去,不過……雖然古代當縣令的時候,改進過農業,但要說真的自己做農戶種田,好像是真沒有過啊。
“謝謝大師兄。”段少泊知道,這是大師兄的體貼,“而且,我細看了幾遍原劇情,曲英然原本就是承雲門長老的兒子,自小在承雲門長大,受教育,他為人太過正直,隻以為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他既是過剛易折,也是站得太高,看不清人間了。”
“嗯,小師弟說得對。”顧辭久點頭,“我原本想著建立宗門,也是從小宗小派開始,不過畢竟是修士,對於曲英然來說還是高了,不如直接從凡人開始。”
兩人又商量了商量,顧辭久一抬手:“師弟,不說這些閒事了,讓我抱抱你。”
係統:啥是閒事?!啥是正事啊?!
段少泊耳朵微紅的靠了過去,顧辭久真沒做其他,就是把他抱在自己懷裡,每一世他開葷的時候都是十分顧及雙方的身體狀況還有環境的,兩個人抱著抱著,就躺在了地上,一起看著星星。
顧辭久摟著段少泊的腰:“每個世界的星星都不一樣啊。”
段少泊的手覆蓋在了顧辭久樓主他腰的手上:“每個世界的星星都很美……”
兩個人雖然決定了種地,但也沒那麼快,因為說好了,他們到這個世界要“修煉”兩年,有個自保之力了,再把曲英然放出來。
雖然他們現在有自保之力了……但係統和這個世界的天道也沒多什麼嘴,就看著這兩個人結伴遊曆,品嘗各路美食,這兩個人也不是白白到處跑的,他們也看上了瑞國啟東縣的上山村,這村子民風淳樸,官吏清廉,當地的小宗門濯水宗也與民為善,是個好地方。
終於,曲英然的媽生了。
這一世曲英然的父母就是一戶貧寒的農家,可是這農家太窮,他的母親已經生育了九次,六男三女。雖說孩子多了是好事,可莫說是曲英然這個老十,他前頭的七姐八哥九哥已經都先一步送了人。
這一回曲英然生下來前,就已經有要孩子的人在外頭等著了。
卻說著等著的一戶也是大戶人家,姓張,說是買了給少爺做伴讀去的。曲英然的爹娘也不管是真是假,反正銀子到手了才是真的——什麼東西都是多了就不在意了,孩子也是一樣。
可這張大戶就隻有一個獨子,都十七八了,哪裡會要個奶娃娃做伴讀?實在是張少爺半個月前喝醉了,騎馬過橋掉進了河裡,河裡有個水鬼要讓張少爺做替死鬼。張少爺身上帶著枚靈符,保住命讓家丁救了上來,可也昏迷不醒。
他家請來的修士前來捉鬼卻被水鬼擊傷,無奈隻能跟水鬼約定,一個月內,給水鬼找個替身之人,還是個讓他不用背著人民債,能乾乾淨淨轉世的替身之人。
這修士說的替身,就是找一個大奸大惡之人。可是瑞國如今正處在上升之勢,民風質樸,這附近隻有小偷小摸,還真沒有這種該死的人。但這修士卻看見曲英然爹媽所在的小陶村殺氣衝天,過來之後就看曲英然的媽,一身血光。
他差點把這孕婦當場殺孽滿身的人,仔細一看,才知道帶著如此怨氣與血煞之氣的,不是孕婦,而是孕婦腹中的胎兒。修士就滿意了,說:“這孩子不知道做了幾輩子的孽,不讓他早夭,那就必定入魔,為禍天下,正好拿來封了他的五感之後鎮壓在河中,既能換來另公子一命,也能讓河水漸漸洗去他的煞氣,乃是大功德一件。”
這過程,顧辭久和段少泊都看在眼裡,他們卻不著急把這孩子帶走,而是要等到對方動手的那一刻。
真不是顧辭久托著小師弟不讓他去,真的!
兩人還在野林子裡吃著叫花雞,可等吃完了,那邊還沒動手,兩人稍稍遠離煙熏火燎的地方,在玩眉來眼去劍法——就是你給我一個媚眼,我給你一個飛吻的劍法……一開始小師弟還有點不好意思,但在顧辭久沒臉沒皮的帶領下,小師弟現在也能跟上顧辭久的劍(賤)招了,就是過不了三招,小師弟就會笑個不停。
然後等到小師弟實在笑得拿不住劍了,他們就會停下來。這回卻有點不同,小師弟不是笑停下的,而是邊上的動靜太吸引他注意力了。
他們吃完的雞骨頭,都放在一張大荷葉上沒有亂扔,這是現代、末世和未來世界裡養成的習慣,垃圾絕對不會隨手亂扔。往常也會有膽子大的小動物過來偷吃骨頭和果核之類的,他們也不會驚擾小動物,偶爾段少泊還會過去喂上點東西,逗弄逗弄小動物。
這回,過來偷吃的卻不是小動物,而是一頭狼。
一頭傷痕累累,身體消瘦,肚子卻老大的狼,這還是一頭即將分娩的母狼,可它卻單身一狼,身上的傷也都是抓咬……看來是失了伴侶,又讓族群驅趕出來的。可能它是爭鬥失敗的狼王之後。
都形容忘恩負義之人是狼心狗肺,可狼凶狠歸凶狠,其實很忠誠,終生隻有一個伴侶。
而且這頭狼,屬於稍微開了點靈智的那種,它偷偷吃掉了雞骨頭竟然沒走,段少泊明確看向它的時候,它也沒跑,而是四肢匍匐趴在地上,然後艱難的露出腹部和脖子,表示臣服。
母狼知道自己這個樣子就算勉強活下去,生孩子的時候也會十分的艱難,並且必定養不活孩子。這兩個人的散發出的氣溫和而舒暢,並沒有敵意,卻又強大無比,所以有點腦子的獸都會繞道而走,但他們也是它和它孩子的生路。
“嗷嗚~”母狼祈求的看著兩個人,努力搖晃著狼僵硬的尾巴。
“大師兄……”段少泊有點想收留它,也有點上輩子的習慣殘留,那時候他們到處去救助和收留人類與動物,彆說是狼了,就是老虎、黑熊,野豬也都收留過。
“正好,咱們不缺奶媽了。”顧辭久點點頭,過去在母狼眉心點了一下。
母狼一僵,隻覺得一點清涼直沁後腦,更加清明了幾分。它爬起來,艱難的做了個跪拜的姿勢。如果說過去這頭母狼是有一點靈性,現在是徹底開了靈智。
石龍河無名石橋上,一名修士正在做法,隨著他的動作,石橋第三根石柱下方,出現了一處旋渦,又過片刻,一顆猴子模樣的腦袋從旋渦裡鑽了出來。
修士大喝一聲,將嬰兒扔進了水裡,水猴子興奮叫著伸出雙臂,尖利指甲的手指間有著青蛙一樣的蹼。
“妖怪怎敢害人!”突然邊上傳來一陣怒喝,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出來了兩個年輕修士,一個抬手就打出一道□□,尋常□□是金色的,這道落雷卻是紫色的,一雷就將水猴子炸得慘叫一聲,沉進了水裡。
“道友且聽我一言!”做法的修士大驚,可另外一個修士已經在河麵上一躍而過,將孩子救走了。
“聽你廢話!”這救走孩子的修士也不客氣,抖手扔出一枚印章似的法器,小印章見風就長,變成了馬車大小,轟一下便砸了下來。
做法修士慘叫一聲,吐了一口鮮血便撲倒在地,沒了聲息。段少泊麵善可手絲毫不軟,直接要了這修士性命。這修士說是鬥不過水鬼,又說那些人該死,可歸根到底是拿一個嬰孩給人填命。那用河水洗去血煞的說法更是荒謬至極,真讓他那麼做了,不但洗不清血煞,反而會養出來一個怨氣煞氣極重的大水鬼來,這地方是彆想安寧了。
顧辭久瞬間出現在了他身邊,手裡還拎著隻水猴子,啪嘰一聲,扔在了嚇得尿了褲子的張大戶身上,張大戶慘叫一聲暈了過去,又讓顧辭久一點,引來河水,硬生生潑醒了:“這水猴子剛剛生成,沒什麼道行,以他的修為本該是應付得來的,他這一番做派,不過是要多從你家收些銀錢,下次請人,眼睛瞪大點,否則到時候害的就不是旁人,而是你們自己了。”
“是是是!是是是是!”張大戶其實都沒聽清楚顧辭久說的是什麼,隻顧著一個勁叩頭不止。
直叩得他頭暈眼花,邊上趴地上不敢抬頭的仆役半天都沒聽到那兩位大仙的聲音,暗搓搓抬起頭來,發現人都沒來,這才攔住了他們老爺,然後趕緊收拾這個爛攤子,這些人的事情也就不提了。
六天後,兩個男子帶著一個嬰兒和一筐狗,跟隨著裡正,坐著一輛牛車,走入了上山村。
裡正把他們倆交給了上山村的村長,便轉頭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情人節快樂,汪汪汪!然而我是單身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