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冬天冷的時候,或者是老人家、小孩子才會用馬桶。
倒了馬桶回來,村長在院子裡動動胳膊動動腿。
“你那拎著馬桶作甚呢!”村長婆娘拎著個床掃帚可是剛掃了炕出來。
“老婆子,按說,這是好漢子扛不住三泡稀,去年那會兒我吃壞了東西,那也是跑了幾回肚子,當時腿都打顫了,還把哥仨都叫來了……”
“呸呸呸!提那晦氣事情作甚!”
當時那是叫回來說遺言的,幸虧三個兒子都孝順,把家裡積蓄拿了出去,買了小拇指粗細的一小截參,還有上好的粳米,日日熬了米粥,一點一點的喂給村長,這才把命給保住。
“不是,這就是舉個例子,當初還沒如今這拉得多呢。但你看我,不但沒覺得虛,反而身子鬆快了許多。”說著村長還跳了兩下,“你瞧瞧!骨頭覺得都硬了!”
“那哪能一樣?當初你那是吃了臭掉的肉,就說彆吃彆吃!你非得吃!那日在顧家吃的卻都是好東西,精貴著呢!”
“這倒也是。”村長點點頭,“一個是吃壞了肚子,一個是油水潤了腸子,不能一樣的。”
“對!就是這麼個道理!”
後來到了外頭,村人閒聊,也說的是差不離的事情。都說那豬好,手藝好,拉肚子是油潤了腸子,對身子好。
不過,也有人提起來顧辭久的力氣跟段少泊的刀工。力氣就彆提了,橫著抬起來一口大肥豬,誰見過?!刀工也是嚇人,即便村人沒聽說古庖丁解牛,可把一口豬裡裡外外砍成零碎,到頭來他身上一點血都沒有,這也是夠嚇人的了。
往往一說到這個,參與閒聊的村人都會陷入詭異的靜默——嚇的。
並不是隻有凶神惡煞的歹人才能給人帶來恐懼,在力量和殺戮技巧方麵太過強大的人,也是一種恐懼,尤其這種認知還來自於兩個剛認識不久的人。
不過總會有人說:“那兩人請了咱們吃了一口豬呢,該是心善的人。”
也可能是年紀大的這麼說:“是兩個好孩子,待人接物都是笑模樣,雖然大手大腳了些,可更看得出來實誠,尤其還帶著個娃呢。”
更有孫二壯那樣盯著種地的人說:“我去問人家那種地的事兒,人家都沒藏著掖著,手把手的教,不會是歹人。”
也因為此,六嬸兒那一家子很長一段時間沒再到顧辭久他們眼前晃悠了。
村人討論這些事情的時間,出乎意料的長,大概是這個村子□□逸了,實在是沒什麼多餘的事情可聊了。
所以,曲英然也聽到了很多。
雖然曲英然漸漸長大,段少泊做了一輛竹車,把他放進裡頭,讓大毛拉著他,黑曜和琥珀跟著,滿村的溜達。前幾回顧辭久和段少泊總會有個人跟著,後來他倆就不跟了。
村子裡的狗是不會去惹大毛的,膽子小的狗甚至隔著老遠,聞到他們的味兒就夾著尾巴跑了,若是被拴著跑不了,那就趴在地上,動都不敢動一下。有那凶悍的,比如幾家獵戶養的狗,雖然不跑,但也是警戒的模樣,大毛不朝前走,它們也不會過去。
還有,村子裡的孩子,他們多數是野養著,大娃娃帶著小娃娃,一跑一大串。有不少也好奇他那輛車,但頂多是上來摸一把,拽一拽,有羨慕甚至嫉妒,但沒有那種沒輕沒重,故意把東西弄壞的熊孩子。
曲英然其實更喜歡到外邊去,家裡的那兩位……怪不得他們修為止步不前,沉迷兒女情長,能有長進才怪了!
“喲,回來啦!”段少泊正坐在院子裡吃西瓜,看大毛嘎吱嘎吱拉著車回來了,笑著站了起來,“大毛,去那邊喝水。”
大毛不是給捆在車上的,而是車頭有個做好了防磨的圈,要拉著車去外頭的時候,它自己就能鑽進去,不需要拉車的時候,它壓低身子,車頭向下,它也能自己鑽出來。比如現在,大毛把車停在邊上,自己鑽出來就去邊上喝水了。
黑曜和琥珀兩頭小狼跟著自己的媽,也一起過去了。
段少泊把曲英然抱了出來,曲英然“嗯呐嗯呐”幾聲,扭了扭身子。他對於身體的控製已經強多了,這是要便便的意思。雖然這一連串動作羞恥得要命,可是比起大小便不受控製,讓人換尿布,被拍屁股,彈雞兒這一連串動作來說……已經很進步了!
給曲英然把屎把尿,幫他擦洗乾淨,重新裹好尿布。顧辭久端著一小一大兩個碗過來了,小碗也就是人的拳頭大小,大碗有人的腦袋大,這可真是比例明顯了。
“什麼東西,這麼香?”段少泊把曲英然遞過去,顧辭久則把大碗遞過去,兩人交接得快速又穩當。
“雞茸湯。”
“這是雞茸?看起來跟豆腐一樣滑嫩嫩的,唔……好吃!”顧辭久做飯就從來沒有難吃過,但每次段少泊還是忍不住發出驚歎。
顧辭久把曲英然放在他大腿上,一條胳膊圈過來,用小勺子給他喂雞茸——曲英然已經到了吃輔食的時候了。
看見顧辭久給曲英然喂食,段少泊扭過頭來,問:“一樣嗎?”
“不一樣。”顧辭久搖頭,“給你做的更用心。”
段少泊臉一紅:“我又不是連小孩子的醋都吃!我就是好奇味道而已!”
“嗯,我知道~我知道~”顧辭久一邊喂著曲英然,一邊很自然的點著頭。
段少泊冤枉啊,他是真的好奇,因為曲英然小碗裡的雞茸豆腐看起來更細膩,那簡直不是豆腐是果凍了。可誰知道就讓顧辭久用“善妒”把他給釘死了。
沒辦法,還是不說話,喝湯。他沒用真元調整,夏天吃完了這種熱燙的食物,不但不覺得膩,反而出了一身痛汗,舒暢愜意得很。
“還吃出來了荸薺和藕的味道。”砸砸嘴巴,段少泊歪頭看著顧辭久,“突然想吃藕夾了。”
“明天做。”
“今天晚上不能做嗎?”
“我去做。”
曲英然麵無表情的彆過臉,顧辭久看他的小模樣,道:“看來是飽了。”
曲英然:不飽才怪了……
顧辭久把他抱起來輕輕拍著後背,讓他打了飽嗝,便抱著他站了起來:“小師弟,你去弄點蓮藕來,我把他哄睡著了,就去弄肉餡。”
“我還會帶點大蝦來。”
“想怎麼吃?”
“剝成蝦仁放在藕夾裡。”
“好~”
曲英然聽著這兩人的問答,腦袋趴在顧辭久的肩膀上,眼睛已經睜不開了。他感覺好溫暖,不是因為現在是盛夏,也不是因為剛剛吃得飽飽的,就是很暖,由內而外的,兒女私情帶來的溫暖,他幾輩子以來,隻從他們身上感覺到的溫暖……
時間流逝,當曲英然能自己爬著走的時候,田裡的糧食也都結了穗。
顧辭久和段少泊的田地裡,來圍觀的上山村百姓就更多了。
修真.世界裡,無論稻子還是麥子,那穗子都沒有現代世界糧食的穗子那麼長,那麼飽滿。小的穗隻有現代水稻、小麥的三分之一,大的也就是二分之一多一點,而且就這麼點也都還沒結滿,結了的上手一摸也能看出來明顯的乾癟。
說這年代的糧食比現代的糧食更有味道?顧辭久和段少泊以自身經驗來對比,隻能說並沒有。
顧辭久和段少泊也不能把自己的糧食變得太過分,但水稻和小麥是穗都是可著最大的來的,而且基本上結穗九成都是結滿的,乾癟的很少。
這代表著,同樣的土地,他們比彆人家能多打出三分之一,甚至更多的糧食來!而且,這還是在顧辭久和段少泊沒怎麼精心侍弄的情況下!
農人們蹲在地頭,看著那些沉甸甸金燦燦的穗子,眼睛都是綠的。
距離秋收的日子越來越近,顧辭久主動找到了村長:“村長,我家的種子是從家裡帶來的,看來果然是與這裡的種子不同。我跟少泊商量,不知道鄉親們對新種子有沒有想法?若想要,打下糧食來可以換。”
村長的眼睛一點點的睜大,嘴也跟著張大,臉上是狂喜之下近乎猙獰的笑容,村長一把抓住顧辭久的手,用了大力氣握住:“有!有有!我們、我們願意拿兩斤糧食換一斤種子!三斤換一斤也成啊!!!”
“兩斤換一斤就夠了。”顧辭久笑眯眯的點點頭。
他前腳從村長家裡走,後腳就聽到了歡呼聲,先是從村長家裡傳出去的,然後隨著村長家三個兒子到處去傳話,這歡呼聲就傳遍了整個村子,聽起來可真是比過年的時候還要喜悅。
作者有話要說: 曲英然:我有很多MMP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作者菌:→_→注意形象!形象!我原本想讓你變高冷男神的!
曲英然:男神MMP!!!
作者菌:EMMMM……看來還是你□□逸了,不好不好,生活如此美好,何必如此暴躁
肚子好了!感覺可能是著涼了,下雪那天,我起來的時候就覺得肚皮涼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