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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利亞!”顧辭久不正經的對鮮花的解釋讓精靈炸了, 他直接站了起來, “如果你們是這樣對待愛情的,那請允許我搬出去!”他轉身就回了宿舍,他們能聽見他在屋裡收拾東西的聲音。
段少泊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很淡的失落,這是情報不對稱, 還有理解偏差產生的矛盾,偏偏情報沒法說,理解也不是靠解釋能解釋得通的。所以,他想去勸也無從勸起,隻能繼續吃著自己的糖葫蘆。
背著行李走出來的精靈,看著這三位依舊穩坐著吃吃喝喝, 臉色更不好看了,一句話不說摔上門便離開了。西比爾看著那扇門, 問顧辭久和段少泊:“你們不會有相同的感覺嗎?”
“愛情的終極目標,不就是為了兩個人在一起, 永永遠遠相親相愛嗎?”顧辭久聳聳肩,“那位安東尼追求的也是這個吧?那就足夠了。”
段少泊吃完了糖葫蘆上最後一顆果子:“安東尼是個成年人,他提出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 就是想跟你結婚。如果他在提出這個要求之前, 有什麼錯誤的理解,那在他跟你交往的過程中, 應該能發現。而你接受他,也有自己的考慮。這件事我們沒資格插嘴。”
西比爾歪著頭:“我突然有點理解什麼叫羨慕,還有什麼叫迫不及待了。我和他以後也會和你們一樣嗎?”
他看著段少泊, 問的卻是顧辭久。
他想要同伴,顧辭久出現了,那一瞬間是有點高興的。可很快這種高興就變成了戒備,那時候他才意識到,對他們這種人來說,同伴這個身份,其實更多的代表著競爭對手、危險人物。
就像是雄獅,如果不是從小一起成長起來的雄獅夥伴,那其它的雄獅都隻是生死大敵。
隻是他們倆現階段都擁有可以填補他們空虛的人,攻擊性被限製在最低,所以還可以和平相處。
此刻他才意識到,他的伴侶其實才是他唯一的同伴,最親近的利用共同體。
“伴侶不是無所顧忌,你可以把真正的自己展現給他,但也要為了他束縛住自己。我們隻在剛剛見了你的男朋友,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們並不清楚。所以怎麼樣你們倆才能相處得更愉快,我們也不清楚。會是怎麼樣的情況,都要看你自己。”
世界天機的變動,說明世界被拯救了。可那個人完全是自己冒出來的,到底這個世界是怎麼被拯救的,從哪裡發生的改變,顧辭久和段少泊也是一頭霧水。
“……謝謝。我過去把感情問題想的簡單了,我會儘量嗬護這一段感情的。”
段少泊【大師兄,這個人是在和我們毫無牽連的情況下出現的,那原劇情不是也應該出現這麼一個人嗎?】
他們倆把世界大背景從純粹的魔法世界,變成了科技魔法世界。但當主角出現,過去相應的人物,也都會漸漸出現在他身邊,隻是時間和先後順序會有所改變。
顧辭久【不一定,我們帶來的改變是巨大的,而且兩百年來,地上世界的人口爆炸式的增長,不知道多了多少原劇情裡沒有的人,西比爾跟這些產生交集,是很自然的事情。反正我們不會離開的,慢慢看吧。】
段少泊【也是。】
克洛玻斯直接搬到了試驗田邊上的臨時宿舍——植物係的學者經常會直接住在那邊,一口氣住上七八年的,甚至乾脆一家子都搬過去的,也是很常見的事情。
精靈族屬於極其耿直的種族,後來段少泊找他,他也直接當沒看見他們,這是極其乾脆的一刀兩斷了。
西比爾和安東尼的發展則是意外的順利,這天兩個人坐在草坪上吃午餐,這回是西比爾準備的,蛋黃醬火腿三明治加鮮榨橙汁。兩個人吃完,安東尼讓太陽曬得眯起了眼睛,西比爾問:“你很喜歡太陽。”
“對。”安東尼笑,“小時候孤兒院帶著我們去沙灘上玩,明明嬤嬤叮囑了我們一定要掛好防曬符咒,可我就是悄悄的把符咒弄壞了,結果曬傷了背。”
西比爾立刻問:“曬傷很疼,很不好痊愈,身體現在沒事了嗎?”
“是很疼,我一直不敢說,結果嚴重的時候皮都裂開了,後來嬤嬤給我連續抹了一年多的藥,不過我現在背上也有一大塊傷疤……挺難看的。”
“傷疤沒關係,隻要你人是好的就行。”西比爾也笑。
然後兩個人就都不說話了,一塊眯眼曬太陽,就像是兩隻貓一樣。
過了大概五分鐘,西比爾突然問:“你知道我不正常吧?”
“知道,跟你交往之前我就知道了。”頓了一下,安東尼繼續說,“要不然我也不會用那樣的方式去追求你。”
先是繞一圈找到他家裡去,後來當著他麵告白的時候說願意以結婚為前提交往,更是很淡定的就接受了交往第一天就開始談家裡裝修、生孩子的問題。
“你的條件很好,有足夠的存款,應該還有房吧?有十分穩定且待遇豐厚的工作。為什麼找我這麼一個不正常的?”
“因為我愛你啊,我先發現了你的可愛,後意識到了你的不正常。而且,我過去的工作中,接觸過與你有類似狀況的人,對你的狀況有一定的了解。”
“哦……所以你有信心用愛感化我?”
安東尼看著西比爾眨了眨眼睛:“不高興了嗎?如果我們在一塊,我必定會對你產生一些影響,就像是也你必定會對我產生影響一樣。但是,說感化就太誇張了,你有什麼需要我感化的地方嗎?”
“那如果有,你就要來感化我嗎?”
“你會變成酗酒、賭博、打老……咳!打架鬥毆的人嗎?你會染上毒.癮嗎?會去做詐騙、搶劫、強.奸嗎?總之,你會去做這種類似的事情嗎?或者,你會無端的做什麼毀滅世界的事情嗎?”
西比爾不知不覺就挺直了背脊,隻是跟這些詞放在一起,都讓他覺得被冒犯了——除了那個毀滅世界,當安東尼最後問出那個詞的時候,西比爾覺得心裡有什麼動了一下。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麼如果我想殺人呢?”
“我會做你的助手,相信我,我會很稱職。而且我有豐富的反偵查經驗,熟悉警務部門的辦公特點,我會給你提供更多的更實用的建議。”
“……都不問我要殺誰嗎?”
“如果你要殺的是我,那臨死之前能讓我跟你來一發嗎?”安東尼甚至露出了笑容,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麼的緊張。
而且,精靈克洛玻斯找過他,說過西比爾不愛他。他很感謝那位正直的精靈,但是他沒有被欺騙感情,他知道,西比爾不愛他。
如安東尼自己所言,他見過西比爾這樣的人。從對西比爾感興趣開始,他已經觀察了他很長一段時間,開始隻是懷疑,但他無意中偷聽到西比爾跟室友們對話的時候,就已經很確定了西比爾的狀況——心理學,當年西比爾在部隊裡可是也要學的啊,所以,他很清楚西比爾的狀況,他是個反社會人格,高智商的反社會人格。
而與西比爾類似狀況的人,安東尼知道兩個。
一個是有名的奴隸頭子葛文,他是精靈和人類的混血兒精靈人,俊美文雅。可他是精靈母親被□□之後的結果,剛出生就被精靈母親扔給了特意挑選出來的一個父親酗酒母親暴力底層的家庭。
葛文從很小的時候就是個騙子和小偷,後來他被一個好心的有錢人收養——內幕消息這位有錢人其實是個戀.童.癖。有錢人收養了葛文一年半後就死了,葛文繼承了大量遺產,他沒能全守住這些遺產,但也得到了一大筆錢。
二十年後,他就是一個臭名昭著的人販子了。被他親手販賣出去的奴隸,不是數量最多的,但絕對是“質量”最好的。那些努力無論被主人如何對待,也心甘情願,即使被解救出來,他們也沒有一個人說葛文和主人的不好。
因為這些人都瘋狂的愛上了葛文,葛文賣掉他們,都是因為“迫不得已”,他們即使在主人那裡受苦,甚至被折磨致死也無所謂,隻要能幫助到葛文就好了。
甚至發現葛文這個人,都是通過類似無害的搜魂手法,才從那些奴隸的腦袋裡挖了出來,因為他們沒有任何一個願意吐露出葛文……而這些被挖出來的記憶,不能作為證據。
葛文最後被殺,用的是非法律的正義手段。
安東尼就是殺掉葛文的人,那個俊美斯文的男人是坦然赴死的,他死之前,安東尼的隊友忍不住問他,到底為什麼那麼做?是為了報複嗎?
他是個半精靈,有容貌,有能力,有智慧,而且富有,他沒必要賣奴隸賺錢。
葛文冷淡的聳聳肩:“怎麼可能?隻是好玩而已。”他當時的態度,甚至讓安東尼一度覺得,就連被他們發現,殺死,也隻是因為葛文玩膩了而已……
另外一個,某一次行動中的組長。曾經,他也是個罪犯,但他的犯罪行為很奇特,他每個月都非法侵入一位城主的臥室,一共持續了十八個月,一年半的時間,但每次他侵入之後隻會乾一件事——把他或她的內褲釘在了城主臥室的門框上。
乾下這件無聊事的家夥,是個叫芒克的龍人。
這些連環案件根本沒向外傳,隻是在高層裡引起了軒然大.波,一年半的時間,連翻案人的高矮胖瘦都沒人知道。直到芒克自己去投案自首,他隨身攜帶著自己犯案的證據,十八條當時專門多拿了的內褲……
芒克這麼做隻有一個目的,就是證明他自己的能力,他可以做一個超級罪犯。但是他沒那麼做,因為他媽媽不喜歡。芒克的媽媽是一頭醉心美食的紅龍,化成人形後是個怎麼看怎麼都不顯眼的中年胖太太,但也是一位很可愛的太太。
芒克不能壞蛋,可他苛求刺激,所以他就想到了做一個去抓罪犯的人。可是他懶得去接受各種各樣的教育,考各種各樣的證件,他就走了這樣一條捷徑。
上頭也是很有魄力的,首先讓芒克成為了“特聘學者”,然後是“特聘調查員”,到葛文的時候,他已經是一個正式的“特彆案件組組長”了。
芒克說過,他跟葛文的本質其實是一樣的。他們的不同之處,就在於不同的母親。
他們這種人,不能像普通人一樣從各種各樣的情感中獲得滿足,隻能不斷的尋找刺激。如果是這裡一般的反社會人格也就算了,那種人很容易被抓到。可一旦跟高智商聯係上,反社會人格比正常人更加的危險和恐怖,因為思考方式就是完全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