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0 章(捉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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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觀的旁邊, 還有幾個活著的獸人, 不過他們也活不了多久了,因為這些獸人都被至少失去了雙腿或者雙手,正在大量的流血。

忍住惡心勁,章鈺銘把頭扭到另外一邊, 結果看到另外一位獸人背上的兩個雌性, 正在笑著對那些屍體指指點點……

還是低頭看自己的手指吧, 章鈺銘覺得短時間內,他有點無法直視這些同族。理智告訴他殺得好,殺得對,對敵人不該有任何的仁慈, 不殺他們,我們就要下場淒慘了, 非常淒慘。可感情上, 他又實在是對殺戮、死亡這些接受無能。

不過這種無法麵對自己人的情況,在又做了一晚上的噩夢,迎來一個新的清晨, 早晨吃了抹果醬的烤餅,中午吃了新鮮的烤錦雞之後, 章鈺銘總算是把自己調適過來了。當回到部落, 章鈺銘一頭紮進自己的床裡,睡了個天昏地暗!

休息了一天,就到了重新上班的日子了。

這一天,他們不去采集了, 而是要挖鹽和煮鹽,而且雅蘭帶著有裳來了。

那天灰頭土臉的有裳,現在已經被打理得乾乾淨淨了,同是個挺帥的年輕雌性,氣色挺好的,還有點小胖,這是章鈺銘見到的第一個身上肌肉線條比他還模糊的雌性——日子真的過得不好的話,會胖嗎?不過章鈺銘又覺得自己這想法太陰暗,發胖和不運動也可能他一直被囚禁。

采集隊裡的叔叔們和左亂爺爺都挺客氣的,但乾起活來,有意無意的都在躲著雅蘭。這絕對是有事情在裡邊,可是雅蘭叔叔對他一直都很好,章鈺銘覺得自己不該去問雅蘭家裡的私事,所以章鈺銘乾脆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乾活上。

這裡的鹽土是紅色的,因為長期取用,已經被挖出來了一個大坑。他們要兩個人跳下坑裡,用石片把鹽土挖進籃子裡,上邊的人把籃子提上去,把鹽土捏碎,將石頭之類的東西挑揀出去。

第二步將鹽土倒進一個大陶罐裡頭,倒水攪拌,沉澱,把最上麵的清水倒在另外一個陶罐裡。

第三步把木炭與鹽水一塊攪拌,沉澱,再次倒出清水。

最後一步,正式開始煮鹽,用小火,一點一點的熬乾罐子裡的水,留下白色的鹽。

這樣的鹽是不能跟現代的鹽相比較的,但已經是這個時代最好的鹽了。

章鈺銘就自請去乾最累的活——挖鹽土,畢竟其他人的年紀都大了,有裳也和積極的說要去挖鹽土,章鈺銘就想果然是他剛才想錯了,雅蘭叔的孩子又能差到哪裡去?

可是等乾起活來,現實給了他一個大巴掌!章鈺銘剛把一個籃子填滿,有裳就叫:“木果叔!籃子滿了,你拉上去吧!”

章鈺銘動作就僵在那了,木果應了一聲,朝上拉的時候,有裳又叫:“小章你快點!我都一籃子了,你還沒動靜呢!”

“……”章鈺銘看了有裳一眼,有裳扯著嗓子又喊:“看我乾什麼?你自己不好好乾活,你還不許彆人說你?!”

算了,這種人他在現代也見的多了,真沒想到到了這年代來又見到了,果然人的大腦其實沒怎麼進化嗎?

章鈺銘懶得理有裳了,他也不說話,就隻是悶頭乾活,有裳就成了一個專門喊拉繩子的。章鈺銘也不知道自己乾了多久,總之他是累得夠嗆了,渾身都是油汗,還有泥。他把石片一扔,雙手扒著坑上麵,腳一蹬坑邊,上去了。

“來,擦擦臉,再喝口果汁。”左亂爺爺立刻過來了,“你那手就彆擦了,我給你擦。”

“謝謝左亂爺爺,咳咳!”他鼻子和嘴巴裡也都是鹽土,咳嗽一陣,又被擦乾淨了臉,舒服多了。左亂爺爺拿來的果汁是藍色的,味道卻像是菠蘿,極其的香甜,章鈺銘一口氣把果汁都灌下去了。

“左亂爺爺,我也要,我累死了。”有裳也上來了,唉聲歎氣的說。

“什麼都不乾,累個屁。”木果冷哼。

“誰說的?左亂爺爺,木果叔叔,我可一直都在乾活,是這家夥不乾活!”

這時候雅蘭來了:“你一直乾活,怎麼身上沒有泥,隻有土?”

“阿嬤,你、你怎麼不信我?!”

“有裳……部落的規矩,年紀大了,就要跟大人分開住了,以後你吃喝穿用都要靠自己了。”

在一個上下級的大多數人都很開明正直,而且很聰明的環境中,對雅蘭這樣的人,沒必要多說什麼,彆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可章鈺銘真沒想到,雅蘭叔這一下就給來了一個狠的

有裳震驚的看著雅蘭:“我、我受了那麼多苦,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就這麼對待我?你難道也信了那些人說的……說是我自己跑去要做他們的雌性?”

雅蘭額頭上的筋都突起來了,嘴唇已經變成了極其難看的青灰色,可他的表情就並無變化:“我不信他們的話,我知道你的傲氣,但當初我在後邊喊著,你還要跑……怪誰?”

“又不是我想的!你當時也沒真心追我!沒跑幾步你就回去了!”

“兩年前你阿嬤剛生了孩子沒多久,怎麼追你?”左亂爺爺來了,在邊上冷哼一聲。

“誰讓他要生孩子的!?不,他早就想要孩子了!他就不喜歡我!不想我過好日子!你們這些人也一樣!”有裳轉身就跑了,雅蘭下意識的要追,可是跟了兩步,就停下來了,他那個眼神可以說是非常恐怖了。

章鈺銘歎一聲,替雅蘭叔可憐。有裳這種人,就是腦子有毛病了,覺得該整個世界的人都寵著他,向著他。他想要什麼人家就該給他雙手送上去,想殺誰這人就該躺在地上讓他殺。他在現代的時候見過一個,結果到了原始社會又見著了一個。

他怎麼就一點雅蘭叔的腦子也沒有呢,雅蘭叔分明是努力的讓他重新融入部落,讓他過上好日子啊。就連剛才訓斥他,也間接的幫他正了名。他說知道有裳的傲氣,不會主動跑去送。章鈺銘覺得,不是傲氣吧?是有裳這種就想著過好日子,占便宜的想法,他能離開黑豹部落,跑去花豹?

一看就知道花豹那邊的吃穿比不了黑豹,住房之類的就更彆想比了。

他這個該說是愛慕虛榮的本性,反而證明了自己的清白。

而且原來他當年跑出去,還有東東和西西降生的原因……大齡獨生子女自私自利習慣了,不想讓人分享嗎?這可真是,一個原始社會的雌性,卻染了滿身該是未來世界人才有的臭毛病,典型的日子過得太好了,讓爹媽寵得太過了。

所以,雅蘭是真的很愛有裳吧?真是可惜了。

中午飯是草豆團子,加不知道什麼肉的烤肉,這烤肉的纖維挺粗糙的,沒有魚那麼好吃,但分量足,這就夠了。章鈺銘的飯量現在也跟其他雌性差不多了,五個拳頭大的草豆團子,加七.八塊巴掌大的烤肉,這才能吃飽了。

等快吃得盆乾碗淨的時候,有裳回來了,一看食物都沒了,當時就急了:“你們怎麼一點也不給我留?!”

“什麼都沒乾的人,吃什麼吃?”狼口叔冷哼一聲——這位叔叔的左肩膀上有一大片超級可怕的傷疤,說是他遇到了狼群差點被吃掉,留下了這些疤痕,他原來也不叫狼口這個名,但從那次重傷中活下來後,就改成這個了。

“你們都沒看見嗎?!是我沒乾活嗎?!明明是他什麼都沒乾!”有裳指著章鈺銘,“什麼活都讓我乾了,你還得了好處,你這個沼澤裡最肮臟腐臭的爛泥!”

章鈺銘從來到這裡開始,受了雅蘭叔不少照顧,所以他不說話。

從有裳這種憤怒又委屈的表現看,他可能真的……認為剛才的活都是他乾的,章鈺銘則是不乾活的那一個——自我催眠到這種地步,也是很神奇的。

章鈺銘又要跳下坑去挖土,讓雅蘭給攔住了:“你去煮鹽吧。”雅蘭示意他跟著狼口去乾活。

章鈺銘點點頭,老實去了,有裳也要跟著去,狼口沒說什麼。這回有裳是沒辦法故技重施了,他出力多少彆人看得明明白白。

讓他把鹽土倒進陶罐,他一下子全倒了,大半鹽土撒在了外邊。讓他攪和水,他那個動作……哐哐哐的攪和得整個陶罐都在搖晃。讓他把第一次過濾好的鹽水倒進乾淨罐子裡,“哢嚓!”倆陶罐碰撞在一塊,一起碎了。讓他去看火,熬鹽,火一會就燒得極旺,“砰!”罐子炸了。

原始社會最頂級質量的陶製品,也不一定能比得上現代質量最差的陶製品。他們上午很小心的使用,這大陶罐還壞了兩個,有裳這麼作,就這一會兒已經壞了兩個了。

最後有裳被趕去把鹽土從坑底下拉上來了:“我不乾!我辛辛苦苦一天了,為什麼不讓他這個不乾活的去!”

有裳指著章鈺銘。

彆人剛要說話,雅蘭從坑底下上來了,他過來一把薅住有裳的頭發,兩個巴掌就上去了!有裳尖叫起來,揮舞著胳膊也要去打雅蘭。雅蘭一個膝蓋頂在了他的肚子上,繼續扇。有裳從一開始的掙紮叫罵,變成嘶喊哭鬨,到後來就隻剩下哭了。

雅蘭直起腰來,有裳的臉都成豬頭了,不過,雅蘭臉上的眼淚去不比有裳少:“對不起,我不該讓他進采集隊。”他說完,拽著有裳的頭發,就這麼把他拖著走了。

轉天,章鈺銘在采集隊裡沒看見雅蘭:“雅蘭叔呢?”

“他帶著有裳去三隊了。”左亂爺爺歎氣。

“三隊?”

“賺的最多,但也最累的一隊,那裡邊大半都是年紀大的雄性呢。”木果也歎氣。

“乾活吧。”歎氣+2的狼口說。

章鈺銘就想,昨天雅蘭的那一聲“對不起”,大概不隻是說帶有裳進了采集一隊?還有他把有裳寵成這樣?

章鈺銘歎氣+3,跟著去乾活了。

這天晚上他們宿舍的雌性來了,他們送了他不少采集來的新鮮果子,據這些舍友說,這是他們這一年最後一次出外捕獵了,冬天就要來了。後來說著說著,大家乾脆集中到了木屋最外邊的大廳裡頭,來了一場小型的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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