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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貝, 你真棒!”希爾薇眼睛裡冒小星星, 之前他們都對這位有點敬而遠之的意思, 畢竟他身後站著瑪麗公主, 雖然也隻是個平頭大兵,可他們對他還是敬畏的。
段少泊回以溫柔點笑:“幕後人應該也沒有真的想讓這次軍演失敗,或者給我們找太大的麻煩。應該也是考慮到女王, 畢竟我們要是真出了事, 女王雖然不會給我們報仇,但至少也會在心裡記上一筆。”
“總歸是靠你說服的對方。”希爾薇笑嘻嘻的說完,這要招呼其他人一起上車過夜,突然腳底下一頓,又倒退著走回來,悄咪咪的問, “你解釋得這麼清楚,是不是暗示我,如果有機會見到女王的話, 不要告狀?”
“是,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改變是必然, 今天找麻煩的敵人,甚至可能是改革的先行者。”
“放心吧!不過你跟弗裡茨可是真像, 說話都喜歡讓彆人自己猜的。”一路嘀咕著,希爾薇這次是真的走了。
因為三點就要起來,所以乾脆現在就去睡覺。把發動機的煤燒起來, 坐二十人的車擠上四十人,一部分毯子蓋住車窗玻璃,剩下的毯子把大家一起圍起來,總算可以過夜。當然,哨兵也是不能少的。
十點的時候,果然下雪了,還是很大的雪,車內的溫度還是開始下降。換班的哨兵們多了一個任務,就是在擁擠的車裡“巡邏”,發現有誰睡得過於無聲無息,那就撥弄兩下,以免有人凍死在車裡。
三點,準點下車的眾人發現大雪已經沒過了膝蓋,萬幸,現在的雪已經停了。
雖然穿的都是冬季軍裝,可這種環境,還是讓人凍得打哆嗦。
包括顧辭久和段少泊在內,每個人都覺得女王不會在這種天氣裡跑來看軍演了,但那位負責人實在是太兢兢業業了,她就站在邊上看著他們,顯然是不可能讓他們回車上去的。
摸著黑,舉著火把,眾人走進了峽穀。
峽穀裡倒是已經給他們準備了一些物資——裝滿了黃土的麻袋,應該是讓他們堆防禦工事的,不過這些麻袋都卸在峽穀口,而且已經都凍得硬邦邦的。他們倒是帶了工兵鏟,可本身峽穀裡的地麵就是多岩石的堅硬黑土地,現在一樣被凍得硬邦邦的,一樣不適合挖掘戰壕。
“一人背一袋子吧,應該就夠了。”顧辭久主動背起了第一個麻袋。
用麻袋壘出防禦工事後,除了哨兵,所有人都背著槍,繞著他們的小陣地跑圈。而且又開始下雪了,雖然不大,可這些小雪花一個勁的朝著人的脖子裡鑽。
八點,如果不是當時確實看到了女王的手令,那麼現在他們都會覺得自己彆弄到這來的行為,是某些人的惡作劇。現在他們簡直就像是被扔在這一樣,寒冷,無助,並且饑餓。
九點,有人頂著雪進來了:“軍演將在十二點開始!請做好戰鬥準備!”
此時此刻,他們這兩百人已經個個都一肚子怨念了,畢竟他們就這麼被扔在這半天,已經快凍成一幫傻.逼了!然而這TM的還得凍至少三個小時!
來之前有超過一半人對女王充滿了愛戴,現在能有十分之一都是奇跡……
雖然說還有榮譽和責任在頭上頂著,可是這種給人一種偷偷摸摸感覺的軍演,實在是讓人沒辦法把此情此景跟榮譽和責任掛上鉤啊。
“把手、手用布包、包上,會、會黏在、在槍上。”這是顧辭久,過去再怎麼高大上,現在說話也利索不起來了,“我們、們去工事後、後邊,聽我……”
溫度越來越低了,跑步會產生熱量,但他們沒辦法阻止的熱量流失,繼續下去,反而隻是徒勞的浪費大量的體力。一群人停止了跑步,跟著顧辭久到了工事的後頭,顧辭久安置好了大多數人,自己帶著幾個人在外頭布置了一番。
十二點半,女王到達。顧辭久他們不知道,就在一側的峭壁上,有一處天然的平台,後來某位喜愛觀看鬥獸的君主,秘密開鑿了一條通向這處平台的小路。
穿著華麗毛皮大衣的女王,帶著一乾親密的臣子,頂著風雪,冒著滑倒的“危險”,已經站在了平台上。
“您真應該換一個時間再來,我的陛下,今天的天氣太糟糕了。”天更陰沉了,雪花不知不覺越飄越大。
“我的士兵不能再等了,我的將軍。”女王微笑著,她已經有些年紀了,如果忽略王冠與華服,她看起來就像是一位普通的和善老婦人。安慰好了自己的大臣們之後,女王舉起銀色的小望遠鏡,“但是……說起我的士兵,他們還沒到嗎?”
臉上的笑容雖然沒有減少,可顯然女王是不快的。
“不,陛下,他們已經到了,實際上,他們昨天就被安排進了鬥獸峽穀。而且,在您來之前,我們也已經派了人進去通知他們,那時候他們也都在的。”
“昨天?”女王的神色在她的幾位大臣身上掃過。
“不過!不過確實應該命令人再下去通知他們,您到了。”
得到命令的正是那個倒黴的負責人,作為槍.炮.師她不需要滑板或者雪鞋,可以直接上雪上滑行,這讓她不是那麼狼狽,可依然寒冷。覺得差不多到了之前遇見希爾薇他們的地方,就開始大喊一邊走一邊喊:“希爾薇·塔曼森少校!你們在哪?!女王陛下到了!”
幸虧現在積雪不多,否則就她這個尖銳的嗓音,八成會弄出雪崩來。
一路都沒看見反應,這位負責人不由得擔驚受怕的想著“這些人不會都凍死了吧?”,雖然上回見麵還是不久之前,但也是幾個小時之前了,而幾個小時,已經能凍死人了吧?負責人甚至開始後悔,不該三點就把他們趕進峽穀的,或者至少也該讓他們帶些煤炭過去。
正滿心懊悔中,負責人就看見了一片白茫茫裡頭,突然出現了一支紅色的小旗子,搖啊搖的。
“你、你們沒事?!”
“我們沒……阿嚏!事!”希爾薇扒開幾個麻袋走出來,頓時就打了個哆嗦,她覺得自己這個情況,八成會感冒,“現在應該已經到時間了吧?女王陛下來了嗎?什麼時候開始?”
——顧辭久和段少泊稍微改了一下工事,又用毛毯澆上水凍硬了,當成了“房頂”。當眾人按照他們倆的安排擠在工事中,雪也繼續的下落,於是工事就變成了一個大學屋。人們擠在一起,雖然空氣質量糟糕,可至少不會凍死人。
“我、我就是來問這個的,可以開始了嗎?”
“當然!快點!”希爾薇翻了個白眼,覺得這人根本就是浪費他們的時間,“趕快軍演,早演完,大家都能早點回家睡覺去!”
“好、好的。”負責人讓希爾薇的氣勢壓得除了點頭也隻會點頭了,匆忙轉身就朝峽穀外走,走出去兩步她沒忍住朝後看了一眼。就見希爾薇鑽進大雪堆裡,消失不見了。
負責人雖然知道自己廢物,可也是尊重英雄的,隻是在此之前,她認為希爾薇的英雄名聲隻是宣傳的需要,一切都言過其實了。今天的情景卻讓她為自己過去的想法而臉紅,希爾薇帶著她的士兵們,就如傳說中生活在雪原的狼,能夠在任何惡劣的環境中保存被隱藏起自己,隨時準備給敵人致命的一擊!
“哦~”女王也在希爾薇出現的時候,發出一聲歎息。
“果然是從敵後一路逃亡生存下來的人。”女王身後的將軍評論著,聽起來像是誇獎,但語氣更像是調笑,“或許我們才華橫溢的財政大臣能就此寫一部戲劇,名字就叫《躲起來的希爾薇》?”
她的後半截不是“像調笑”,根本就“是”赤.裸.裸的諷刺了。
女王當做沒聽見:“女士們,我準備好看一看這些驍勇的軍官遇士兵將如何戰鬥了,如果其中出現什麼問題,請你們幫我解說!”
“當然,陛下。”“我的榮幸,陛下。”“責無旁貸!”
在大臣們用各種腔調向女王表達忠心的時候,囚徒們已經被驅趕進入了鬥獸峽穀的入口,因為槍.炮.師的特殊性,所以這裡對女性的鎖鏈,都是將雙手縮在脖頸兩側,這樣就沒辦法掏出槍了,火炮之類的就更不用說了。
運送他們來到這裡的兩輛大型囚車就堵在峽穀的入口處,已經有槍.炮.娘站在囚車的牢籠上,向著她們射擊——鎖鏈的鑰匙剛剛已經交給了她們自己,但因為束縛角度的關係,想要自己掙脫束縛可有點困難。子彈咬著腳後跟,更讓她們沒時間站在路口自己折騰,隻能努力朝前跑,跑出峽穀口士兵的射擊範圍。
而囚犯裡總也有些威望大的聰明人,她們號召大家彼此幫忙解開鎖鏈,然後一起去找什麼從前線撤退下來的精銳英雄團的士兵,再乾掉她們!
她們確實都是悍匪,每個人的手上至少都有兩條人命,多的可能她們自己都不知道殺掉多少人了。換一個地方可能她們不會這麼團結,但現在她們都覺得扭頭回去硬衝峽穀口不是一個好主意。
“我們跟那些大兵就像是關在盒子裡的兩隻大蟲子,我們不是外表光鮮個子又大的,但我們絕對是有著最鋒利牙齒和最惡毒毒液的!”其中一個囚徒的話引來了其他人大聲的歡呼。
然後她們就去了,為了自己的自由而戰!再然後……
“獨立團的官兵隱藏得很好,他們看來是要對那些囚徒發動突然襲擊。”
“是啊,像一群老鼠一樣的隱藏?可藏得再好有什麼用呢?峽穀裡的空間有限,隻要被發現,他們沒有戰壕,又缺少活動的空間,這是在找死。”
“不過是一群沒有任何協同作戰能力的企圖而已,占據了先機就好,不需要太多的活動空間。”
“你在說夢話嗎?”
這些在給女王講解的過程中,夾帶大量私貨的將軍,眼看著就要打起來了。一聲槍響忽然打斷了她們的爭吵!有個人,突然從獨立團隱藏的雪堆裡站了起來,舉著他的□□,對天射擊。
“這是個白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