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幾階捉妖師?”花晏如這才正色看向眼前的女孩, 米宛周身蓬勃的靈力竟然引的她體內的妖丹隱隱顫動起來。
“我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算幾階, 不過打你應該問題不大。”米宛囂張至極的說道。
這話若是在五分鐘,不, 哪怕是兩分鐘前說,大廳裡也不會有一人相信,但是剛才米宛那驚鴻一劍實在是太恐怖了。花雨雙剛才就站在花族族長身邊,就算花族族長根本不在意這麼一個三階的小花妖,就算她輕視米宛, 但是連反應都沒有,這不大可能吧。
白峰望著忽然判若兩人的米宛,臉上一陣扭曲, 他猛的想起幾個月前,米宛第一次到捉妖師協會來的時候。那時候米宛還很胖,目測都快兩百斤了,自己也是如花族族長這樣問她是幾階捉妖師。如果那時候她就知道米宛有如此實力,哪怕是她吸毒, 哪怕是她勒索妖族,她也要把人收進協會啊。
白峰一麵後悔自己幾個月前沒有拚命留下米宛,一麵又恍然明白過來,為什麼這樣一個毫無背景的捉妖師,敢不顧捉妖師協會的阻止, 堂而皇之的開那家寵物醫院了。人家不是年少無知,不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這特麼是有實力啊。
而且如此強大的實力, 不可能沒有師承,搞不好米宛的身後還有個更厲害的師門。白峰隻是這麼想想,再聯想自己昨晚說過的話,他就想抽自己。
而法器的主人向真,此時正張著嘴,一副靈魂出竅的模樣。這……這怎麼回事?自己給米宛的是小魔女的變身棒嗎?怎麼忽然就變身了?
“好大的口氣!”花晏如拍案而起,周身的妖力也跟著暴漲,凶猛的妖力重重撞擊著白峰稍早布下的結界,眼瞅著就要撞開了。
“這裡場地小,我們出去打吧。”米宛看了看人滿為患的客廳,轉頭問麵目扭曲還沒來得及恢複原狀的白峰會長,“有場地提供嗎?不然我們可能就得拆樓了。”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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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妖師協會本就是一所廢棄學校改建的,教學樓後有一處廢棄的足球場。足球場上雜草叢生,破敗不堪,隻有兩邊的球門還剩下生鏽的門框,能看出個雛形。米宛和花族族長,一邊一個的站著,隔著半場的距離遙遙相望,氣氛有些緊張。
捉妖師協會和妖族眾人仿佛兩邊的啦啦隊一般,很是默契的分開兩邊坐在觀眾席上。不過,人花妖一族坐在自家族長身後那是天經地義,但是捉妖師協會這幫人站在米宛身後的觀眾席上,就多少有些滑稽了。
“師兄,你覺得米宛能贏嗎?”向真忍不住問身旁的師兄。
“不知道。”他就算比自家師弟聰慧有些,見識多一些,但是如此高端的對決,哪是他一個三階過半的小捉妖師看的出來的。
向真轉頭看了一眼會長白峰,張了張嘴,最終閉上了。這家夥,臉跟抽了風一樣,還不知道心裡想讓誰贏呢。
白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讓誰贏,他隻知道,不管哪邊贏,捉藥師協會都會很慘。要死啊,事情怎麼就發展成這樣了?
花晏如清高自負本就不是話多的人,場地一清,周身的妖力就徹底放開,一朵巨大的白色牡丹在花晏如的背後浮現,牡丹含苞待放,正是她本體的模樣。隨著花苞微微張開,無數的白色花瓣,攜著雷霆之勢,化作滿天箭雨密密麻麻的朝米宛射去。眼瞅著避無可避的時候,米宛忽然左手朝前伸出,一道金色的靈力罩憑空出現,把滿天的花瓣雨悉數擋在身前。
這麼遠遠的看著,仿佛是米宛撐著一把金色的雨傘,站在滿天的花雨裡,景象還怪美的。
米宛知道自己靈力不濟,不能和花晏如打持久戰,靈力罩是一件非常消耗靈力的事情,她支撐不了太久,必須速戰速決。打定主意,米宛右手蓄力重重往靈力罩上一拍,一股強大的氣勁反衝出去,兩道氣勁相撞,漫天的花瓣雨霎時在半空禁止不動。這個停頓,大約隻有半秒的時間,半秒內米宛撤掉靈力罩,同時祭出向真借給她的法器。
黑色的短刃飛向半空,在靈光的加持之下,驟然拉長,轉瞬變成一把約三尺長的大劍,劍身微微顫,散發著清越的龍吟之聲。米宛躍起,握劍,閃身衝了出去。
“這……這是我的……法器嗎?”向真有些認不出來自己的法器了。
“法器居然還能變化?”楊津也是一驚。
“高階法器在靈力足夠的情況下可以變換形態。”較為見多識廣的白峰說道,“魏老的雲扇,也能變化。”但他也隻見過一次。
花晏如心知不妙,雙手結印,收回漫天花雨,無數的花瓣轉瞬凝結,化作一柄巨大的白色花劍,迎著米宛衝來的方向,運起全身妖力格擋了上去。
“砰!”
兩劍相撞,發出的仍然是兩股勁氣相撞的轟鳴聲,巨大的衝擊波以兩人為中心向四周散開,吹的飛沙走石,同時散開的還有花晏如手中握著的那把花劍,一片白色的花瓣正從劍身上緩緩跌落。
米宛凶悍的靈力透過劍身幾乎侵入她的身體,她用妖力凝結的花劍正在一片片凋零,花晏如驚駭不已,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凜冽和殺氣十足的靈力。
“我一直想說……你們花族最致命的缺點就是太愛漂亮,招式總是這麼花裡胡哨的。”說話間,米宛收劍,轉身,毫不拖泥帶水的再次一劍刺出。
“噗!”
白色的花劍被黑色的鐵劍一劍刺穿,化作滿天花雨消失不見,而黑色大劍毫不留情的直直穿透了花晏如的胸膛,鮮紅的血液瞬間湧了出來。
七階巔峰大妖,竟被人一招製勝。
“你……到底是誰?”花晏如也是經曆過五百年前那一戰的人,她知道,如今的捉妖師根本不可能有如此強大的靈力和犀利的招式。
“來殺我之前,沒打聽清楚嗎?”米宛抽回長劍,鮮血隨著她拔劍的動作被帶了出來,落在地上。七階巔峰大妖的鮮血可是非常補的,鮮血一落地,原本枯黃的雜草,在刹那間恢複了春色,甚至還開出了一朵小小的白花。而隨著鮮血的滲透,越來越多的小白花在花晏如的身側開了出來。
“妖族是自然的精靈,他們天生契合自然,妖族哪怕是死,他們的血肉妖力,都會回饋自然。”
眼前的一幕,忽然讓米宛想到了樊辰對她說過的話,她望著眼前這個捂著胸口,委頓在地的大妖,再次揮動大劍,打算補上最後一擊。這時,手上猛的一輕,大劍忽然縮小,變回了原本的短刃形態。米宛暗道一聲不好,自己剛才那招用力過猛,靈力居然耗空了。
要了老命了。
熟悉的暈眩感襲來,米宛隻覺得眼前一黑一白,她知道自己又要靈魂出竅了,正等著靈魂往上飄呢,結果……咦……怎麼還在自己身體裡?
沒飄起來?米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她對麵的花族族長也同樣疑惑不解:這人類搞什麼,為什麼還不殺自己。
米宛也很想補上一劍,最不濟再拍一掌打回原形也行,她倒不是一定要把對方弄死,但肯定要打到對方沒有還手之力才行啊。隻可惜她此時體內空空,已無半分靈力,真正是有心無力啊。
不論心中轉過多少念頭,臉上肯定是不能顯出來半分的,米宛用巧勁轉動手中的已經恢複成正常大小的短刃,瀟灑的一轉身,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你不殺我?”花晏如捂著傷口一臉的莫名,明明剛才米宛就是想給自己再補上一劍的,怎麼忽然就放過自己了?
“得罪我的是茶花母女,我也都殺了拿去泡茶了,殺你沒什麼必要。”米宛半側過身,堅決不讓對方看出自己已經有些氣息不穩,“你約戰,我應戰,我也傷你不輕,算是個教訓,以後彆招惹我就行。”
說完,再不回頭,米宛轉身繼續往前走去。
“族長。”花妖族的妖們見自家族長戰敗已經是不可思議,發現米宛沒有趕儘殺絕的意思,這時候全都一窩蜂的飛奔了過去。花鏡把自家族長扶了起來,輸送妖力幫助療傷。
“好,今日我既戰敗,我花族以後絕不會再找你的麻煩。”說完,花晏如轉頭吩咐花鏡離開,“走。”
“是。”花鏡應了一聲,袍袖一展,一陣大紅色的花瓣飄過,花族眾妖原地消失不見。
感覺到他們離開,米宛默默鬆了口氣,她轉身看著那還來不及消散的玫瑰花瓣,忍不住嘟囔道:“剛剛才說過,你們花族的招數太花哨,還不改。”
“米宛。”向真大吼一聲,直接從觀眾席的欄杆上跳了下,一路狂奔過來,“你居然打贏了七階巔峰大妖,比我師傅還厲害。”
“那你要不要改投師門啊?”米宛玩笑道。
“啊?算了吧,我都拜師好多年了。”向真愣了一下,搖頭道。
“還你。”米宛笑了笑,把手裡的短刃還給向真。
向真接過自己的法器,這法器從他十歲時就跟著他,但是這麼多年了,他就沒用這把法器殺過一隻三階以上的妖族,甚至常常因為靈力不濟,導致法器損壞,還需要隔山差五的讓他師傅拿回去修。相對於剛剛米宛拿著法器大發神威的樣子,他真是太沒用了,若是法器有靈,此時大概會哭吧。
“米宛同學。”這時,白峰也走了過來,堆著一臉討好的笑。
“白會長?”米宛下意識的用右手握住自己戴在左手腕上的藤蔓手環,感受著上麵一陣陣舒緩的力量,才不至於讓自己靈力耗儘的身體太過疲憊,“怎麼,你也要跟我打?”
“說笑了,我哪是你的對手啊。”白峰嚇的臉色一白,連連擺手。
“我以為白會長不肯放我離開呢。”米宛笑眯眯道。
“怎會,說好了你打贏花族族長這事就算了了,我們捉藥師協會自然也沒有理由再關著你。”
“那我的寵物醫院呢?還要不要關?”
“這個……您隨意就好。”就算他心裡不是這麼想的,現在也不敢說啊。不管了,反正這事他管不了,等回頭把今天的事情彙報給總部,讓總部想辦法吧。
“白會長忽然變的好說話了呢。”米宛驚訝道。
“我一向和藹可親,最好說話了,不信你問向真,嗬嗬嗬……”
向真:“……”
“唉,早知道白會長過了一晚上會變的這麼好說話,我上午的時候就不該想著吃完午飯直接殺出去的。好在花族的人先來了,才避免了我誤傷自己人啊。”米宛頗為“僥幸”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