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典(2 / 2)

“哥哥,今年的風比去年的還要舒服呢。”關彤小聲的說著。

“是呢。”關裡笑著回應。

同一時間,華夏的各個角落,無論是深山老林,還是繁華都市,或者是深海海底,所有的妖族仿佛都感受到了這股溫暖的力量,他們幾乎同時停止了所有的活動,全都安靜的,感受著這陣春風。就連東海深處,才剛剛睡著不久的老龜,也忍不住醒了過來。他仰頭感受了片刻,然後溫溫吞吞的說道:“看來今年會有一個不錯的春天。”

=

千蕪山頂之上,米宛早已經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她雖然無法像妖族那樣清晰的感知到這股暖風裡的祝福,但是這不妨礙她察覺到自己身體到心靈的放鬆和愉悅。

從祭祀開始到現在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千蕪山周邊的幾個山頭都已經隱隱的冒出了綠色,她分明記得,剛剛飛過來的時候,那幾個稍矮一下的山頭全都是蒼茫的一片枯黃啊。

從前,樊辰總和她說妖族是自然的精靈,米宛雖然相信,卻沒什麼深刻的體會,此時望著這春回大地的一幕,米宛才算是深切的體會了一把什麼叫自然的精靈。

樊辰,實在是太厲害了。

米宛忍不住轉過頭,望向祭壇中心,那個依舊在念著祭文的男子。樊辰的身體依舊在舞動,他的步伐並不複雜,但是米宛卻怎麼都記不住,厚重繁複的衣擺一遍遍的被撩起,清脆的鈴鐺聲有節奏的響著,仿佛祭文最貼合的配樂。

又是一聲脆響,轉了一圈的樊辰忽然轉過身來,麵向了米宛所在的方向。

此時的樊辰實在是太好看了,米宛幾次想要把樊辰此時的樣子拍下來,但是等每次樊辰轉過來的時候,她就會被美□□惑的忘記手裡的手機,一直到樊辰再次轉過身去才會再次懊惱的想起來。

@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終於,繁複的祭典接近尾聲,樊辰定格在祭壇之上,眼神平和,注視著下方的妖族,然後,一株參天巨木,隱隱在他的背後浮現出來。

那是……米宛激動的一下站了起來,那一定是樊辰原形的虛影,該死的,怎麼就不能再明顯一點啊,隻能看個大概輪廓啊。

米宛墊著腳尖,恨不能衝到近前去仔細看一眼,但是她心裡也清楚,那團虛影不會再清晰了,哪怕她湊的再近都沒用。甚至湊的近了,她大概連這團虛影的輪廓都要看不見了。

那是一株無比高大的樹木,仿佛擎天巨柱一般立在天地之間,粗壯的主乾之上又有無數的枝乾向外延伸著,卻又因為太過虛幻,和天空融為一體後讓人看不真切。其間有無數巨大的葉片正在散發著耀眼無比的光華,彰顯著主人強大無披的力量,悍然佇立著。

米宛情不自禁的仰起頭,想要看到虛影的最高處,但越往上就越不真切。無奈之下,她隻能收回目光,落向那株虛影的本體,她的臉上甚至還有來不及收回去的讚歎之色,但是那麼讚歎之色卻在觸及樊辰本體的時候,驀的僵住。

隻見,一團濃鬱的黑色能量,仿佛一個漆黑的鑽頭,正高速旋轉著從樊辰的胸口鑽了出來,把她治了大半年,好不容易才好了那麼一點點的傷口,驟然撕裂。

樊辰握著法杖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臉上卻不見一絲波紋,他努力的維持著自己的姿態,好讓祭典順利結束。這時,他猛然感覺到一道灼人的視線正直直的落在他身上。

是誰,在祭典的時候敢這麼看著他?

樊辰蹙眉,看了過去,隨即撞見了一雙憤怒的黑眸。

樊辰一怔:米宛,她怎麼在這裡?

米宛遙遙望著他,手指著胸口的方向,用唇語問道:為什麼會這樣?

樊辰垂下眸子,掩住了眼底的訝異,恢複了最開始的淡漠,仿佛沒有看見米宛一樣繼續著祭典。最終,祭文的最後一個詞語落下,同時,那參天巨木的虛影也隨之消失不見,回到了樊辰的身體裡。但是米宛明明白白的看見,那滿樹華光的葉子,並沒有因為祭祀結束而變的更加耀眼,反而暗淡了許多。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在每一個妖族都仿佛受益無窮的時候,樊辰的身體卻在削弱?

祭祀結束,樊辰轉身,手中法杖一動,祭壇連同他的身體,在一陣妖力波動之中化作無數綠葉,飄散在空中。

這時,山頂上所有的妖族都仿佛清醒過來一般,他們齊齊趴伏下來,以頭點地,向那還來不及完全飄散的落葉表達著自己的敬謝之意。就連米宛懷裡的小白狐,也掙紮的跳到了地上,屈膝低頭,感恩這一場祭典。

等那一團綠葉完全飄散,山頂的妖族們漸漸散開。他們三三兩兩的結伴,擁有飛行能力的妖族帶著沒有飛行能力的妖族,轉瞬就消失在山頂之上。不一會兒,整個千蕪山頂隻留下了米宛和狐妖舅甥這一人兩妖。

火紅的狐妖叼起小白狐,一仰脖子把外甥甩到自己背上,這才踏著輕快的步伐走到米宛身前,笑嘻嘻的問道:“米大師,祭典不錯吧。”

“確實不錯。”米宛點了點頭。

“你雖然是人類,感受不到大自然對妖族的祝福,但是能近距離的感受一下,應該也有所收獲吧。”全俊才問道。

“不隻是收獲,還有驚嚇。”米宛幽幽道。

“哈?”全俊才疑惑,“什麼驚嚇?”

米宛望著眼前的紅狐,發現他眼裡是單純的疑惑,顯然他並沒有發現樊辰身上的異常。難道,樊辰胸口的那道傷,隻有自己能看見?

“沒什麼。”思索間,米宛輕輕的搖了搖頭。

“那我們回去吧。”全俊才看了看天色說道,“現在回去,正好可以趕上午飯。”

“你們先走吧。”米宛忽然說道。

“我們要是走了你怎麼回去?”全俊才疑惑,然後仿佛想到了什麼一般回頭望了一眼剛才祭壇的方向,掛著一抹壞笑,了然道,“行,那我們先走了。”

說著,火紅狐妖往前衝了幾步,整個身體從懸崖峭壁之上衝出,騰空而去,轉眼就消失在天際之外。

山頂之上此時再沒有彆人,米宛從大石上躍下,踏著足下新生的柔軟草地,一步步走到剛才樊辰消失的地方,對著空氣,輕聲問道:“需要我給你打給電話,你再出來嗎?”

話音剛落,樊辰的身影就憑空出現在米宛的麵前,他還穿著那套繁複的祭祀禮服,長發也依舊披散著,隻是法杖不見了而已。

“你怎麼來了?”樊辰神色複雜的看著眼前的女孩。

“全俊才請我來的。”米宛答道。

雖然早就猜到了,但是此時聽到全俊才的名字,樊辰還是忍不住的在心裡罵了一句:多事的狐狸。

“臉色這麼難看,這是不歡迎我?”米宛問道。

“不是。”樊辰搖頭。

“那就是傷勢太重,給疼的了?”米宛望向樊辰的胸口,那團黑色的能量雖然已經不如之前狂暴了,但依舊在侵蝕樊辰的胸口。

“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樊辰捂著胸口,不讓米宛看到那上麵的黑氣。

“那既然沒什麼大事的話,能不能麻煩你解釋一下,為什麼一個祭祀大典,所有的妖族在體力和妖力之上都有所提升,唯獨你……這幅樣子。”米宛直接的問道。

“因為我是祭祀,主持祭典,需要消耗大量的妖力。”樊辰解釋道。

“你身上的傷,就是這麼一年年主持祭典來的吧?”米宛覺得自己這個猜測無比的合情合理,以樊辰的修為,這世上幾乎沒有力量可以傷到他。但如果這股力量是祭典所帶來的損耗,那麼就合理的多了。

樊辰笑了笑,沒有反駁,就算是承認了。

“為什麼一定要有這個祭典?”如果每次進行祭典都要損傷自己的身體,那麼一定有一個樊辰非做不可的理由。

“這本來就是我的職責。”樊辰答道。

“妖王的職責?”

“不是。”樊辰搖頭,不答反問道,“每年春天的時候,你知道最先感應到春天的是哪種植物嗎?”

米宛搖了搖頭。

“是我。”樊辰笑道,“每年每年,我都是最先感應到春天的。我身上的每一片樹葉,都能感應到。然後就有一個冥冥中的聲音告訴我,快把這個消息告訴其他的生物吧,讓整個世界都知道,春天來了。”

天賦使命?!米宛的腦海裡忽然沒來由的蹦出來這麼一個詞。

“宛宛你知道嗎?這世上的每一樣事物都有其存在的原因,但隻有很少一部分人能感應到。能感應到的人,他很清楚自己該做什麼?而感應不到的人,也在不知不覺的做著這件事情,這就叫天賦使命。”這是她很小很小的時候,師傅對她說過的一段話。

“以前,我隻需要搖一搖葉子就可以把這個消息散出去了,但是現在天地靈氣實在太弱了,我隻能通過祭典來傳達。”樊辰望著遠處的山脈,緩緩的說道,“你不是妖族,你不懂,每年立春的春風,對妖族有多重要。”

“可是你這樣,還能撐多久?”米宛憂心忡忡的問道,一次祭典,樊辰胸口的黑洞就擴大了三分之一,按照這個速度,樊辰還能主持幾次祭典。

“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樊辰輕鬆道,“等這陣春風吹過去,草木變綠,花草盛開,我會得到來自大自然的回贈,傷口很快就會被修複。”

“如果會被修複,為什麼你的胸口還有傷?”米宛問道。

“因為……不是所有的草木都有機會回贈我。”樊辰輕聲道。

不是所有的草木都有機會回贈?什麼意思?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