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展昭請王朝馬漢他們去酒樓吃飯,不忘把蘇園叫上,令她穿男裝。
“聽聞你愛吃肉,大哥便帶你吃肉去。便讓許婆子瞧瞧,咱們不嫁屠戶也有肉吃。”
蘇園眼睛一亮,立刻笑應。認展昭為大哥的決定果然沒錯,立馬就有肉吃了。
蘇園樂顛顛地跟著展昭他們到了醉仙樓,倒不管展昭他們怎麼喝酒,隻沉浸在自己吃肉的小世界裡,專注消滅烤雞、水晶蹄髈、醉鴨、清蒸黃鱔……最終吃了個肚圓。
蘇園悄悄揉了揉吃撐的肚子,但看到桌上有新上來的紅燒獅子頭,她還是不想不放過。先去茅房解決一下,說不定能騰出地方。
醉仙樓的茅房靠近後巷,在最偏的犄角旮旯。
蘇園剛摸到那裡,還沒來得及解決問題,就忽聽一聲慘叫。
現在天色晚了,後巷特彆寂靜,慘叫聲雖不大,但顯得會特彆瘮人。
接著,有氣管被割斷的那種咕嚕聲傳來。
蘇園很快就聞到了血腥味兒,自牆那邊的後巷。
蘇園踩著石頭扒上牆頭,伸長脖子往後巷那邊看。
猛地一陣涼風過,白光一閃,蘇園的脖頸處就多了一把白晃晃的大刀,——但並無殺氣。
蘇園一動不動,睜圓了黑漆漆的杏目,仰望著牆頭上執刀的白衣少年。
這少年年紀不到二十,身材修長,姿容華美,此刻正斂著眸,如看卑微螻蟻一般睥睨著她。
刀法很快,輕功極好,可見其武功很高,的確有驕傲的資本。
“大、大俠饒命!”蘇園眨了眨眼,顯出幾分楚楚可憐來。
“是女子。”
白玉堂看一眼蘇園穿的男裝,不禁‘嘖’了一聲,便收了刀,翩然落地。
“為何女扮男裝?”
“為來這吃肉。”蘇園老實巴交地低頭答道。
此刻如有洞察力強的人在此的話,定然會發現蘇園聲音很穩,眼底平靜,其實並無她外表看起來的那般惶恐害怕。
白玉堂本就沒把蘇園看在眼裡,自然不會注意到蘇園身上細微異常。他看一眼醉仙樓的所在,才意識到那座樓是個吃飯的地方。
“正好我餓了,不如你幫我點兩道菜。”白玉堂審視一眼蘇園,出於武人的直覺,他總感覺附近有威脅在,可看這規矩老實的小丫頭又不太像是威脅的來源。最終他還是抱著懷疑的態度,將人拉上,再觀察看看。
蘇園馬上點頭,小聲應好,看起來乖得不得了。
白玉堂倏地笑了,容色更美。
他猛地抓住蘇園的胳膊,湊到她耳邊小聲道:“但菜若不好吃,便殺了你。”
蘇園立刻哆嗦了下身子,畏懼地瞄一眼白衣少年後,咽了咽唾沫,完美地表現出很緊張很怕死的樣子。隻要這個人對她沒有殺意,她裝一裝又何妨。人生如戲,全靠演技,想在開封府繼續過普通的小日子,就不能表現得太過張揚威猛。
倆人隨後進了醉仙樓大堂。
蘇園本指望著會被展昭發現她的情況,如此她就會獲救了,省得繼續跟白衣少年周旋。豈料她的位置剛好是背著展昭的方向,而王朝馬漢他們已經喝得半醉,正彼此興奮地聊天,沒人注意到她這邊的情況。
“怎麼?”白玉堂發現蘇園走神,回頭質問。
“那邊有空桌。”蘇園小小聲,狀似乖巧地指著大堂東側的空桌。如果坐那個位置她就會很容易會被展昭他們發現。
白玉堂嗤笑一聲,直接帶著蘇園去了樓上的雅間。
雅間寬敞,翠簾軒窗,紅木桌,牆上掛著古畫,設文房四寶,各處雕花擺設無不精致,總之看著就貴。
蘇園這才明白了他剛才那聲笑的意思,好像是有錢人對窮人的鄙視?吃飯居然想在大堂不去雅間?
店小二馬上熱情地招待二人,賣力地介紹各種特色酒菜。
白玉堂安靜地坐著沒吭聲,蘇園則拘謹地在桌邊站著。
最後店小二說得口乾舌燥了,見這兩位客人都沒有吱聲的意思,便尷尬地笑問白玉堂:“爺,您要點些什麼菜?”
白玉堂就看向蘇園。
蘇園剛吃過醉仙樓裡的菜,心裡倒是有一串菜單可以推薦,但她不知道白玉堂所謂的好吃是什麼程度。一旦他要求比較高,對樓裡的菜的口味都不滿意,那她豈不是‘小命嗚呼’了麼!
蘇園戲很足,先是幾度欲言又止,最後見白玉堂目光轉冷耐心要耗儘了,她才慢吞吞地開口。
“這家酒樓的烤雞、醉鴨、油炸鯉魚和鮮蝦蹄子膾是味道最好的。”
店小二忙道:“沒錯,這位小兄弟可真會吃!這四道菜絕對是我們樓裡賣得最好讚聲最多的菜!”
白玉堂正要點了這幾道菜,就聽蘇園又說話了。
“但烤雞欠點火候,皮不全脆,胸口處醃得不夠入味,雞肚子裡若塞些酸甜的梨果一起烤,味道會更好。醉鴨則燉得略過了,酒味殘留過濃。油炸鯉魚倒不錯,但若用紅鯉鮮味定然更上一層。鮮蝦蹄子膾的蝦個頭夠大,卻不夠鮮。不過這也不能怪老板,估計是這麼大個的蝦不好買,得多花了些時候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