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三更合一(2 / 2)

“居然分這麼多種?不愧是聞名天下的金華火腿。”蘇園眼珠兒一轉,有了點小想法。她看一眼白玉堂,卻欲言又止。

白玉堂太懂蘇園這個小眼神了,輕笑道:“放心,每一種都給你帶來了。”

“真的?”蘇園開心地立刻放下筷子,對白玉堂拱手道謝。“還是白五爺了解我!”

白玉堂在蘇園吃得差不多的時候,才起筷子,簡單用了幾口。

“你怎麼就吃這麼點?跟你比起來,我還真像是豬了。”蘇園吃飽了擦完嘴後,見白玉堂也放了筷子,不禁驚訝感慨一聲。

“不喜彆人說你是小胖豬,你倒自己稱豬了?”

“那可不一樣,這就像女人可以說自己不漂亮,但不能被彆人說不漂亮。”蘇園吃飽了心情好,認真給白玉堂普及了一下女性心理學,“自己說自己那叫自謙,彆人說那就是羞辱、嘲笑、罵人、不識抬舉。”

白玉堂點了點頭,似乎有點明白了。

就像他說蘇園是小胖豬,他自己沒覺得如何。但如果是彆人這麼說蘇園,他的大刀就要如何了。

蘇園伸了伸懶腰,再喝了一口茶,揉了揉臉。

“好了,該去見一見那陳侍郎父子了。”

白玉堂沒意見,陪著蘇園一起去。

蘇園想到包拯、展昭他們都休息了,勸白玉堂也去休息,今日的開封府就暫且還由她扛。待等到明天,且看她會如何浪。

“我年輕。”白玉堂表示不累。

蘇園:“……”

這話要是被包大人、公孫先生、展昭、王朝等人聽到,會覺得很紮心你知道嗎?

不過,有人陪自然是好事。

蘇園和白玉堂剛走到側堂前,孫荷就急忙忙迎了過來。

“我的老大,你怎麼才來?哎呦,這對父子可真是,太能鬨騰了,我扛不住!”孫荷牢騷道。

“誰叫你管了?”

孫荷怔愣,“我這不是好心嘛,聽小吏說這二人鬨騰,欲找你去。我就想老大肯定正忙著,我來幫忙安撫一下,為老大分憂。誰曾想這對父子像聽不懂人話似得,我讓他們稍等,他們偏不等,一盞茶時間,催了足足四十次,期間還威脅我和我的家人二十次,又威脅我懲處老大三十次,還……”

“行了,誇大其詞了。”

“沒有!我特意扒拉手指數的!”孫荷爭辯一句後,就在蘇園的審視下老實認道,“好吧,我數到後來就沒數清,畢竟要我要數三種呢。”

孫荷翹著三根手指,把胳膊搭在蘇園的肩膀上,隨即她就打了個激靈,把鼻子湊近了蘇園,聞了聞。

“老大,你身上怎麼有股肉香味啊?”

白玉堂:“……”

不愧是一個山裡出來的倆吃肉土匪,對肉味都這麼敏感!

“啊,剛才飽餐了一頓,本來想去叫你了,你不在房間我也沒辦法。”蘇園很好地利用動詞‘想’,讓話聽起來挺好聽。

實則她剛睡醒看見肉,誰都顧不上,就隻光顧吃了。但總不能說得太直白,讓孫荷傷了心,特彆是孫荷剛才是出於好心要幫她。

蘇園跟孫荷許諾,還有很多火腿,回頭吃的時候都有她的份,孫荷這才高興起來。

“我們在這等候你多時了,你卻在外說笑閒聊?開封府官吏就這麼辦案?”陳侍郎走出房間,看見蘇園居然笑著跟孫荷聊天,便氣不打一處來。

“要真按規矩算,我不見你也可以。如今開封府有大案要查,你這等帶著兒子要和離兒媳的小事,自當該往後讓一讓。又或者你們彆找我,此事找戶曹即可。”

戶曹負責掌管戶籍、農桑等事務,陳家要休棄蘇喜,自然要戶籍除名。

“什麼和離,我們這是休妻!今日來一則要通知蘇喜,她有違婦德,陳家可要不起她這樣的兒媳。二則是要跟開封府講明,休妻之後,蘇氏與我們陳家半點乾係都沒有,兩不相乾。你們再查什麼案子,可彆往我們陳家頭上怪。”陳侍郎沒好氣道。

蘇園詫異:“違背了哪一種婦德了?開封府還沒定罪,你們怎麼就先給她定罪了?”

“她招惹了官司,令我們陳家蒙羞,我們因這緣故休了她,合情合理,誰敢說不對?”陳侍郎反問。

哐當!

側堂旁邊的門忽然被推開。

蘇喜不顧丫鬟的阻攔,猛地衝了出來。

她眼睛一直是哭得紅腫的模樣,這會兒更是淚水連連。一雙眼睛整體看起來,都快腫得瞎了似得睜不開了。

“你們怎能這般對我?陳翠山,你不說你會一輩子對我好,永遠不負我麼?我才進門不過半年,你就要休了我?”

陳翠山立刻瞪向蘇喜,語氣十分理直氣壯:“那你要我如何?你瞧瞧你做的什麼事?分明是你先負我了,負了我們陳家,給我們陳家丟了大人。”

“我怎麼就給你們陳家丟人了?我自進門之後溫柔賢良,孝敬公婆,侍奉夫君,自問沒有錯處,怎麼就讓你們丟人了!”蘇喜氣得越哭越凶。

“那你倒說說,你那天出門到底去做什麼去了?你是不是去害人了?那下蠱毒的女子若不是你,為何吏部三名小吏會描繪出你的畫像?”陳翠山連番質問蘇喜。

“你真覺得我會下蠱害人?我連隻螞蟻都不舍得踩死,你不知道嗎!”蘇喜氣得跺腳,聲音變得沙啞。

陳翠山微微眯起眼睛:“但你還是沒說你那天出去乾什麼了,為何要撒謊?為何到現在還被開封府扣押?”

陳侍郎歎了口氣,“家門不幸啊,娶了一個這樣的兒媳,有辱門風!”

“行了,我也不管你乾什麼了,你不願說那就不說,收了這份兒休書,咱們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彆再有任何乾係。”陳翠山說罷,就把休書遞給蘇喜。

蘇喜紅腫的眼睛隻睜開一條縫,但大家還是能很清楚地感受到她目光裡的怒火和悲憤。

陳翠山見蘇喜不接休書,手一鬆,就把休書丟在了地上。

“你就這麼輕易就休了我?虧我還以為你是最在乎我的,如我在乎你一般。我肚子裡還懷著你的孩子啊!你讓孩子怎麼辦?”

“等你能生下再說。”陳翠山一臉淡漠地看了眼蘇喜的肚子。

一個孩子而已,他這麼年輕,以後想要多少孩子都可以,想和他生孩子的女人多得是。但不管他和幾個女人生多少孩子,孩子的母親都不能是罪犯。

所以蘇喜懷著的那個孩子最好能胎死腹中,若是沒有辦法必須生下來,那他自然也有彆的辦法讓這個孩子活不長。

蘇喜再傻也聽出了陳翠山話裡的涼薄,再看他的表情和態度便知,這個孩子他縱然是生下來了,對方也不會想要的。

其實想想也是,他們若真在乎這個孩子,真的在乎她,又怎會在短短一日之後便棄她於不顧。

“你們居然這麼對我,你們好黑的心!當時我嫁到你們家,帶了多少陪嫁,我甚至願意都拿出來填補到公中——”

蘇喜這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陳翠山發出了一聲嗤笑。

陳翠山像是看個笑話一樣打量蘇喜。

蘇喜不解他何意。

陳翠山並沒有說話,隻是臉上有著再明顯不過的諷刺。

“不然你以為你憑什麼能配上我?你可是商人女,身份卑賤,我娶你不過就是圖你那點錢。”蘇園幫忙翻譯了陳翠山的表情裡想要表達的話。

蘇喜搖頭,不停地搖頭,“不,不會的,不會的,他不該是那樣的人。她是因為看中了我寫的詩,覺得我是才女。當初提親的時候,他說是慕我的才名,才欲求娶我!”

“那把那首詩說來聽聽?”

蘇喜嘴唇抖了抖,正欲說——

“夠了!過去的事有什麼好再提!”陳翠山一臉嫌棄不耐煩。

“看清楚他的臉,如果你那首詩帶給他的是美好回憶,你提起此事的時候,他總該會有所動容,但你瞧瞧他現在的表情,滿臉嫌惡。這隻有一種可能,他從一開始就沒看好你那首詩,甚至有些嫌棄,卻隻是違心地誇讚你罷了。”蘇園依舊怕蘇喜看不出來,給她免費做翻譯。

“不——我不信——不可能!”蘇喜直搖頭,捂住自己的耳朵。

“哦,那你就不信吧。”

正所謂好言難勸該死的鬼,蘇喜若一直執迷不悟,蘇園也不會多管閒事。

然而蘇園的這一聲冷漠回答,令蘇喜突然止住了哭聲。那對父子都不要她了,她再傻也該明白,她就是像做夢騙自己,也做不成。

想到了蘇園之前對她說的那些話,想到蘇方明曾經提醒過她的話……

原來竟隻是她一個人看不清!

大哥說過陳翠山這個人過於好麵子虛榮,且是個薄情的。她當時卻不信,覺得翠山好麵子隻是穿是講究求個體麵而已,他不虛榮,因為他並不是貪圖女子美貌的男人,他喜歡的是她內在,他對她很好很重情……

笑話,都是笑話!

她好傻啊,一直都在犯傻!

蘇喜從地上撿起那張休書,閉著眼大哭起來,整個人都處在崩潰的狀態。

“好,你們要休妻便休吧,我同意!”蘇喜突然歇斯底裡地喊著,幾乎喊破了喉嚨。

陳侍郎和陳翠山似乎早就料到了她會如此狼狽,故而二人打量蘇喜的表情都十分不屑。

“再一次提醒你,從今以後你蘇喜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跟我們陳家都沒有關係。我們回去便會將你從族譜中除名。”

陳家父子倆目的地達成,便打算離開。

蘇喜攥緊手裡的休書,忽然笑起來,越笑越開心。但因為她的嗓子早就沙啞了,所以笑聲聽起來有幾分詭異,甚至有點像鈍刀子磨人。

“你們知不知道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們?我是為了你們才會留在開封府!我是為你們才撒謊不說實話!可你們卻要棄我於不顧,對我腹中的胎兒更是視若罔聞!

你們好狠的心!但比起你們的無情,我更恨自己的蠢!”

蘇喜說完這些,抽著鼻子,又哭又笑。

幸而有丫鬟一直扶著她,安撫護著她,她顫抖的身軀才不至於跌倒在地。

蘇喜哭得可憐兮兮,她最終看向了蘇園,像是叛逆多年的孩子,終於意識到的自己的錯誤,想撲進母親懷裡去認錯。

蘇園見她一直眼巴巴瞅著自己,無奈之下,伸出了雙臂。

蘇喜“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但這種哭卻不似於之前的歇斯底裡,是那種終於找到靠山委屈的哭。她抱著蘇園,哭了好久,最後才漸漸消停下來。

陳家父子雖然聽到了蘇喜最後那番話,卻隻以為蘇喜不過發瘋到最後,說起了瘋言瘋語。父子倆都沒打算理會,邁著大步就要離開開封府。

白玉堂直接以刀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又是誰?大膽!竟敢隨便拿刀阻攔朝廷命官?你可知這一位是工部侍郎,你此舉是犯了大不敬之罪。在開封府知法犯法,更該罪加一等。”陳翠山並不認識白玉堂,因之前見他隨著蘇園一塊過來,整個過程也沒見他說什麼話,隻當他是蘇園身邊的人。

陳翠山瞧著這廝的皮相甚好,心裡揣測他可能是蘇園的心上人。這開封府的官差還是真是隨性,居然還能帶著男人在府衙裡花前月下。原來那包拯也不過是表麵裝鐵麵無私,博了一個好名聲罷了,實則也跟他父親一樣。人嘛,難免如此,誰能人前人後都長得一樣?

原來完全意識不到,是因為他自己心臟,才看什麼人和事都臟的。

陳侍郎瞪向白玉堂:“還不快跪下賠罪?”

“來人啊,你們都愣著乾什麼?快把他給我押下去!”陳翠山見白玉堂還是不動,就連忙為父親去叫那邊待命的開封府衙役。

眾衙役們有點忍不住想笑,卻又不敢笑,硬繃著臉保持嚴肅還難啊。

倒是有衙役出聲,告知了陳家父子白玉堂的身份。陳侍郎這才反應過來,眼前人竟是那頗為有名的白玉堂。

“此舉並非冒犯,因為你們如今是燈球案的重要涉案人。”才剛蘇喜最後喊話裡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她撒謊的緣故是為了陳侍郎父子。

“那女人剛才氣瘋了,才會亂咬我和我父親。她那話怎麼能信?”陳翠山幫腔反駁道。

“那不是瘋話,是實話,是真相!我就是為了你們!”

這時候蘇喜的情緒已經好了很多,她抹掉臉上的淚水,從蘇園懷裡出來。她赤紅著眼睛瞪陳氏父子一眼,然後轉頭隻對著蘇園解釋。

“丁三郎以他們父子受賄的證據為要挾,令我和他見麵。”

“賤婦,你休要因我兒休棄你,你便亂咬人胡說八道!我們怎麼會受賄?”陳侍郎臉色極為不好,陳翠山的臉色跟他父親如出一轍。

“你們怎麼不會受賄?”蘇喜瞪著陳侍郎,“那我提醒提醒你,兩年前你在何地為官?”

陳侍郎一怔。

蘇園和白玉堂也不曉得,好奇等蘇喜的答案。

“江寧府。”蘇喜冷聲道,“兩年前陳侍郎是江寧府通判,陳翠山時年十六,與永康崔主簿結為摯友,往來甚密。”

作者有話要說:血肉蟲:呦呦,我們是誰?我們是最閃耀的燈球!

注:引自金華火腿介紹。杜衍貌醜是私設,就跟包大人臉黑是一個道理,彆計較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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