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三更合一(1 / 2)

蘇園愣著看白玉堂,隨即眉眼彎彎地笑起來。

他們還真不愧是一對,遇到煩心事第一時間想到的居然都是逃離開封府。

不知道包大人知道了這情況,會不會傷心?

“他們其實是好意,原因五爺自己剛才都說出來了,他們就怕五爺衝動之下取走了蘇進敬的首級。年輕人呀,在事情還沒有定論之前,不要那麼衝動嘛!”蘇園說罷,就從撫摸白玉堂的額頭,改為彈了他腦殼一下。

白玉堂沒料到蘇園敢這麼大膽,立刻捉住她作亂的手。

“姑娘此舉無異於虎嘴上拔須。”若是被江湖人知道,有女人可以隨便彈他白玉堂的腦殼,他錦毛鼠的威名何在?

蘇園看一眼白玉堂絕美的唇形,“虎嘴上拔須我不感興趣,但是鼠嘴上拔須,以後有機會我倒想嘗試一下。”

“貧嘴。”白玉堂斥一聲蘇園,但完全不是責怪地語氣。

白玉堂隨即問蘇園餓了沒有,他來之前已經讓白福去買瑤光樓點心。

“我們這會兒先可以去吃飯,等吃完了飯便會有你最喜愛的飯後點心了。”

蘇園一聽有好吃的,笑容比之前更燦爛,馬上豎大拇指給白玉堂,稱讚他優秀。在匆忙之下,還能想到給她補給美食,最佳男友的稱號他值得擁有。

“不過包大人他們該快到了吧?我們就這樣出去吃飯,好像不太合適?”

白玉堂先一步騎快馬來了,包拯和公孫策他們比過白玉堂年輕身手矯健,速度上肯定會慢一截,但也不至於太慢。

“管他們作甚,先去吃飯。”白玉堂才不管這些,拉著蘇園就走。此刻沒有天大地大,隻有讓他的女人吃飽最大。

蘇園最終還是顧及全麵了,選了上次她和白玉堂在城門口吃雞絲餛飩的鋪子。這樣他們就可以邊填飽肚子邊等包大人他們進城,兩不耽誤。

蘇園聽說店家新出了蟹肉餛飩,便點了這個。白玉堂則還是點了上次吃的雞絲餛飩。

“皇帝已經封你為司法參軍。”白玉堂告知道。

蘇園在開封府呆這麼久,很了解司法參軍的職責,跟她之前做的事情沒什麼區彆。

“怎麼想?”白玉堂見蘇園隻是點了點頭,沒過多表態,便問了她一句,畢竟她之前對為官這件事反應好像挺大的。

“我想著你之前說得有道理,我對這事有點思慮過重,謹慎過頭了。大家都有自己的日子要過,誰沒事兒總關注我乾什麼,最多不過是議論兩句就過了,對我的日子其實沒什麼影響。反倒遇到事的時候,這官職還能給我不少便利。”

有了官職加身,以後不管是查案還是辦事,都方便極了,還可以避免一些被瞧不起的麻煩。

“是如此。真算計你的人,縱使你再安分,他們也會針對你,比如這次。”提及這次的事,白玉堂的眼裡霎時起了戾氣,“倒不如肆意張揚,先把那些蜣螂臭蟲嚇走,省得心煩。剩下的還敢來,便讓他們知道殺一儆百的厲害。”

蘇園正點頭應和白玉堂的話,就見她的蟹肉餛飩上來了。

她高興地用湯匙舀了一個餛飩,立刻送進嘴裡。想象中餡料應該是蟹肉那般軟嫩清甜鮮美,但吃到嘴裡的東西卻是咯吱沙沙的口感,完全不鮮美,也不軟嫩。蘇園愣了下,便吐了出來,就見餡料黑漆漆的。

白玉堂也瞟見了,覺著奇怪,他用湯匙舀了一個餛飩,以筷子絞碎外皮,便見裡麵是一團黑色的餡料。

蘇園馬上招呼掌櫃來,問她這是什麼餡。

“蟹肉餡呀。”

蘇園見掌櫃特意看一眼餛飩的餡料,才確認說這話,頗有幾分無奈。

“這是蟹肉?”蘇園詫異問,立刻表示她就沒見過這麼黑且口感硬成這樣的蟹肉。

“這……蟹子就這樣啊。”

掌櫃的是一名年紀五十歲的婦人,笑起來很和氣厚道。在麵對蘇園質問的時候,她解釋得頗為無辜和無奈,但態度一直很好。

蘇園對著她這張臉還真發不出脾氣,可這不是睜眼說瞎話麼?

“姑娘不是本地人吧?”鄰桌的一名中年男子笑道,“這是蠍子肉,不是蟹肉。他們鄢陵本地人說話,蟹蠍同音。”

蘇園:“……”

想不到有一天,居然有人把黑暗料理做到了她頭上!

以前,可從來都是她給彆人做黑暗料理。

果然,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白玉堂忍笑,給蘇園叫了一份和自己一樣的雞絲餛飩。

掌櫃的這時才知道誤會了,解釋說自己最近總是頭痛,偶爾會痙攣,大夫建議她做藥膳食補,正好也要幾個熟識的客人也要,她就乾脆就出了新菜:蠍肉餛飩。

“姑娘彆看它口感差了點,有祛風、鎮靜、止攣之奇效。”

蘇園對掌櫃敷衍地笑著應承,等她人一走,便忍不住對白玉堂道:“對她是有鎮靜奇效,對我有驚嚇奇效。”

白玉堂笑,“藥膳便如此,味兒不太好。”

“誰說的?我回去就給你們做味道好吃的藥膳,改改這口味!”蘇園不服氣地嘟囔道。

“先吃飯吧。”白玉堂哄道,等一會兒包大人他們來了,他擔心蘇園就不好意思繼續吃下去了。

等蘇園飛速地解決了兩碗雞絲餛飩,正等著煎肉餅的時候,包拯、公孫策、展昭等人到了。

白玉堂臨窗所坐的方向,剛好可以望見剛從城門口進來的他們。

白玉堂一見到包拯他們,就冷哼了一聲,麵露不滿。一瞧就叫人知道,他還記仇包拯等人隱瞞他情況的事。

蘇園試探問:“你不喜彆人瞞你事情?”

“嗯。”

“那你有沒有秘密瞞著彆人?”蘇園又問。

他眸色幽深地看著蘇園,默了片刻後,他喉結滾動,斂眸低聲道:“有。”

“我也有,那我們要不要互相坦白?”蘇園馬上提議道。

白玉堂耳後的皮膚漸漸泛起粉色,他立刻否決道:“不要。”

蘇園愣了下,“我這可有大秘密,五爺確定不想知道?看起來五爺的秘密也挺大,不然也不會拒絕得這麼乾脆。那我們交換一下,肯定刺激啊!”

“刺、刺激?”孫荷站在窗邊,呆滯又震驚地看著倆人。

剛才她眼尖地發現蘇園和白玉堂在這,就率先跑過來想打招呼。但剛才她好像聽到了了不得的大秘密?這倆人剛確定心意沒幾天,就打算交換……刺激了?

可真是好、好刺激!

但她好像知道得太多了,不會被滅口吧?

“你進來。”

蘇園一看孫荷的表情,就知道她隻聽了後半截話,鬨誤會了。因見包拯、展昭等人隨後而至,她和白玉堂討論秘密的事,當然不好全都告訴所有人。

蘇園便打算換個方式解釋。

“我我我就不進去了。”孫荷意識到自己剛才表現得太震驚,肯定被大家都看到了。她好像泄露了老大的秘密,她怕進去會被滅口。

“進來。”白玉堂瞥一眼孫荷,嗓音清冷。

孫荷立刻站直溜了,乖乖地應承一聲,邁著悲壯的步伐進了鋪子裡。蘇園讓孫荷坐在自己身邊,把那碗蠍肉餛飩推給了她。

“這就是我要和五爺交換的刺激,既然你好奇,就來嘗嘗看。”

孫荷狐疑地看一眼蘇園,問她:“這餛飩是?”

“蠍肉餛飩。”蘇園發音準確。

孫荷哈哈一笑,“那我最愛吃啊。”

蘇園飯吃得快,這碗裡的餛飩還溫著,並不影響它原本粗糙的口感。

孫荷開心地把一整個餛飩送進嘴裡,邊嚼邊想問蘇園這吃蟹肉餛飩而已,能有什麼刺激可交換。

然後她就意識到口感不對了,立刻吐了來。

“好像有沙子——這是什麼鬼東西?”孫荷發現餡料是黑色的,立刻改口驚叫了。

包拯、公孫策和展昭聞聲後,都湊過來瞧一眼,有幾分好奇。

“告訴你了,蠍肉餛飩,刺激麼?”蘇園惡作劇成功,忍不住笑起來。

公孫策敏銳察覺地到蘇園的發音,又見餡料是黑色,看孫荷還是一臉發懵的樣子,他便好心地跟孫荷解釋了一下。

孫荷恍然大悟,“老大,我擔心了一整天,你就這麼對我,你的良心呢?”

“這不就是因為你擔心我,才給你吃藥膳補一補?”蘇園不買孫荷賣慘的帳。

孫荷哀嚎一聲,求包拯和公孫策給她做主,她受欺負了。

“公孫先生,您看看您的徒弟怎麼欺負我呢!”

公孫策本想著這次來見蘇園,大家見她受委屈,會是何等憂心、沉重又氣憤的氛圍。不想被這一碗餛飩鬨得,氣氛好像還挺輕鬆愉悅?

公孫策斯文地笑歎:“徒弟大了,不由師父,可彆找我做主,找包大人,他是開封府的主心骨。”

包拯一愣,沒想到戰火燒到他這裡,他便故作認真的口氣問孫荷,“可有證據證明人家欺負你?那餛飩可是你自願吃得?”

孫荷被就怕嚴肅的包拯,被這麼一問,更是噎住了,一句抱怨都不敢有了。展昭等見狀,都不禁笑起來。

於是就在這種輕鬆的氛圍下,大家確認了蘇園精神很好,沒什麼問題。這一路上因為擔心她,心中懸著的大石都放心地落下了。

在親自勘察過現場之後,包拯、公孫策和展昭也都懷疑,那最後出現的青衣人有可能是蘇進敬身邊的小廝進財。

“蘇方明跟我們提供了一個情況,說蘇進敬這幾日一直去黃雀樓聽評書,但其貼身小廝進財卻不再一直貼身跟隨。”

青衣人是否是進財,回去調查一下進財是否失蹤了,並描繪畫像叫人來辨認就可以確認了。

展昭一個人站在太極圖內的枯井旁,目光安靜地環視周遭的情況,最後對著地上那灘血跡發呆了許久。

包拯察覺到展昭情緒不對,過來拍拍他的肩膀。

展昭轉眸看了一眼包拯,又望向那邊正細致跟公孫策講述自己經曆的蘇園,狠狠皺起眉頭。

“這次她的劫難是屬下招惹而來,沒想到尹傲雪竟如此惡毒。”

展昭攥緊手中的巨闕劍,竭力控製自己的情緒,才不至於現在就立刻騎上馬,去以江湖人的方式解決尹傲雪。

“本府以前以為這丫頭有福星高照,才能逃過一劫又一劫。現在才明白過來,其實是她的聰明機靈,才讓她每一次有這樣的幸運。總之隻要人沒事,你就不必太過自責,你看蘇丫頭那沒心沒肺的笑得開心的樣子,可有半分怪你的意思?”

包拯再拍拍展昭的肩膀,又望一眼蘇園那邊,令展昭再好好看看。

展昭又望了一眼,還是蘇園帶著公孫策講現場情況的畫麵,白玉堂在旁陪同,這有什麼特彆?

“蘇丫頭走一步,白護衛便跟一步。這次她出事,都是白護衛衝在最前頭。”

包拯撚著胡子,眼中笑意滿滿。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此雖為一劫,但又怎知不是另一件好事的開始呢?”

展昭曉得包拯在故意安慰他,可還是被安慰到了。因為他突然想起來前些日子,白玉堂捧著芙蓉花的情形來。看來之前還他真叫他猜對了,這倆人要湊一對。

“那便給他們時間多相處,餘下的事屬下來做。”展昭隨即向包拯請命,他要立刻返回東京緝拿尹傲雪,爭取及早確認青衣人的身份,並監視蘇進敬那邊的動向。

包拯應承,令他帶王朝馬漢他們一起走。這邊現場勘驗完畢,他們也會儘快趕回去。

“大人,屬下找到了青衣人騎的那匹馬了。”王闖氣喘籲籲來報。

王闖帶人在五裡外的河邊找到了一匹無主的紅棗駿馬,其韁繩有被刀斬斷的痕跡,很明顯像是青衣人所騎的那匹馬。

“這馬四肢較短,胸廓深長,頭大額寬,鬃毛濃密,很像是契丹馬。”包拯在觀察過馬匹的特點之後判斷道。

契丹馬耐力好,且耐寒,能在艱苦惡劣的條件下生存,糙養即活,是比較理想的戰馬。

朝廷每年都會花重金購置一批契丹馬作為戰馬,但因為以前朝廷跟契丹人做馬匹生意的時候吃過虧,所以如今這馬匹生意都交給了商人。不管商人以什麼門路購馬回來,隻要是良駒好馬朝廷都會按價收購。

“這又是一個與商人有關的線索。”白玉堂道。

公孫策:“但商人有很多,若想定罪蘇進敬,須得證明這商人姓蘇才行。”

“回頭再查查蘇家的馬場,看看是否有類似的馬。”包拯道。

被押在鄢陵縣大牢內的方臉男子,情緒總算穩定下來了。

他的眼睛在經過醫治之後,已經用紗布包裹了起來。不過診斷的大夫表示方臉男子已經沒有複明可能,眼睛隻要不發膿潰爛就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

包拯親自審問了方臉男子,先問了姓名,得知他和長臉男子一樣都沒有姓氏,隻叫阿方和阿長。

他們二人在澤州地界的一個土匪山寨裡長大,寨子裡的女人都是土匪強搶而來,隻是男人們泄欲的工具,女人們生下來的孩子都不知道真正的父親是誰,去跟誰的姓。方臉和長臉男子就是這些孩子們中的一個,隻根據臉型起了乳名叫阿方和阿長。

倆人在去年下山,想要在江湖闖蕩一番,等長臉風光了之後再回寨子裡炫耀。這下了山後,倆人才知道江湖有多殘酷,就憑他們倆人的三腳貓功夫,想純靠武力打家劫舍發財致富是不可能的,縱然想去那些武林世家或高手身邊做小弟,人家也不願意要。

倆人很快就把身上的盤纏花完了,但不想就這麼丟臉地回山寨,為了能吃飽飯,就隻能靠坑蒙拐騙窮苦度日。後來他們行騙的次數多了,倆人竟熟能生巧,真有幾分唬人的模樣,日子因此有所好轉,可以吃肉喝酒了。

於是二人就野心大了,決定來了東京城闖蕩,假扮成菜刀俠士和竹簽高手接生意。

“原本小人們想著要是活兒難,拿了定錢就直接離開東京,再換彆的地方繼續騙。可聽說這單生意要殺的人是開封府的一名女官差,身形嬌小,並不會武,事成之後還有更多銀子可拿,小人們倆就決定把這活兒做了。”

“這活兒難就難在蘇姑娘人在開封府,開封府有重兵把守,更有南俠、錦毛鼠那樣的武林高手,就一定要避免正麵起衝突。

聽說蘇姑娘喜好吃肉,小人和阿長就決定在開封附近的巷子裡,擺攤子賣煎肉圓,其中有三個肉圓已經提前下好了迷藥,隻等著蘇姑娘單獨來點的時候就給她。本想著這機會不好遇,要等幾日才能成事,不想小人們今早才擺攤,便遇見了蘇姑娘。”

孫荷聽了方臉男子的證供,跳腳直罵他們陰險,居然利用人愛吃肉這一點給人下套,還下藥。這就難怪她家老大會中計了,這簡直防不勝防,擱誰誰都逃不過!

蘇園手捧著涼茶,她邊往嘴邊送茶,邊掃了一眼方臉男子的虎口,那裡有很明顯的常年練武所留下的薄繭。

“犯案地既然在鄢陵,倒也不必費力將人押回開封府了,案情清晰明了,案犯也據實招供了,便擇日就地執行即可。”包拯交代王闖道。

包拯這一次審判沒像平常那麼鏗鏘剛烈,但他所說的話卻字字讓方臉男子感到恐懼顫抖。

他人沒殺成,眼睛也瞎了,自己的兄弟還被他親自下手給抹了脖子了,為什麼他還要去死?

方臉男子磕頭求饒,懇請包拯寬恕一二,不要過於岢嚴,“小人殺人未遂,怎卻還要以性命相抵?這不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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