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二更合一(1 / 2)

白玉堂衣襟尚未係緊,鎖骨微露,披散的頭發還濕著,有兩縷發絲在兩鬢垂落,剛好遮掩了他眼角的鋒芒。在昏黃燭火的照耀下,英挺的鼻梁,削薄的唇,寒玉般的臉,都如打了一層柔光,似入畫了一般讓人覺得不真實。

白玉堂沒想到蘇園會來他的房間,驚訝了下,問蘇園:“什麼時候來的?”

“覺得無聊,便來看看你。”

蘇園踱步到白玉堂跟前,靠近他,近到她的鼻尖幾乎要碰到白玉堂的臉頰,然後她就用手輕撫摸著白玉堂的鬢角,手指卷起了他鬢角的一縷頭發,笑問白玉堂有沒有想她。

白玉堂輕笑,“自然是想你。”

白玉堂要去摟蘇園,被蘇園靈巧地躲過了。再要去追蘇園時,他看到了之前被自己丟棄在地上的衣裳,便順手撿起來,丟進了衣櫃裡。

蘇園挑了下眉,轉身坐回了羅漢榻上。

白玉堂取來了茶壺和茶杯,特意給蘇園倒了一杯涼茶遞送過來。

蘇園就接過茶,慢慢地把茶送到嘴邊。

白玉堂目光柔和地注視著蘇園。

“你今日都去哪兒了?”蘇園突然問。

“查鬼見愁。這幫人太狡猾,想找到他們的線索不容易。”白玉堂道。

“是的,非常不容易,那五爺肯定累壞了吧?”蘇園傾身靠近白玉堂,把自己手裡的茶杯送到白玉堂嘴邊,“我喂你喝呀。”

“彆鬨。”白玉堂笑一聲,擋住了蘇園的手。

蘇園偏要堅持把茶往白玉堂嘴邊送,白玉堂臉色大變。他隨後與蘇園四目相對,敏銳地察覺到了蘇園眼睛裡的戲謔。

白玉堂手中立刻多出一個尖銳的暗器,徑直朝蘇園的脖頸飛速劃去。蘇園偏身避開,反手擒住他手腕,狠狠向外一折,便聽‘哢嚓’一聲脆響,骨頭折了。蘇園的另一手同時敲碎了茶碗,尖銳瓷片在白玉堂臉上劃了一下,片刻後才見有血湧出,可見他這臉皮有多厚了!

白玉堂接連痛叫兩聲,令屋外的白福慌立刻衝進門,詢問自家五爺有事沒有。等白福看清楚眼前場景時,他嚇呆了。蘇姑娘竟毀了他家五爺的容貌!

“五爺!蘇姑娘!這——”

“這女人不是蘇園!她是偽裝的!快殺了她!”白玉堂疼得麵目猙獰,衝白福大喊。他欲用另一隻手推走蘇園,蘇園就把他另一隻手也掰折了。

嚇呆了的白福終於回神,他一邊喊人一邊抽刀,就要劈向蘇園。

蘇園將手裡碎瓷片飛了出去,直接打掉了白福手裡的刀。

白福大驚。

“臉可以偽裝,但功夫偽裝不了。”

蘇園提醒白福一句,便擒住想要趁機逃跑的白玉堂。

盯著這張再熟悉不過的臉,蘇園的眼底溢滿殺氣,冷聲質問他:“你自己沒臉嗎?用彆人的臉?”

白福愣了愣,有點懵地看向白玉堂。這話什麼意思?難道蘇姑娘是真的,五爺才是假的?

白福不敢擅動了。蘇姑娘剛才提醒他的那句話沒錯,容貌可以偽裝,但功夫偽裝不了。五爺的武功雖然不及蘇姑娘高超,但跟她打十幾個回合的能耐還是有的。

‘白玉堂’在意識到自己被徹底識破後,當即從嘴中吐出飛針,精準地射向蘇園的眉心。

蘇園閃身而過,手依舊擒著‘白玉堂’的衣襟。‘白玉堂’就趁此時機飛腿,再度踢向蘇園。

正常人對應此動作,應該會下意識地再度躲閃,他隻要脫離蘇園的掌控,就可以放毒煙,趁機逃走。但蘇園沒有放手,她反而飛腿踢了回去。兩條‘飛腿’相撞,必有一折,接著就聽‘哢嚓’一聲,有一條腿骨折了。

‘白玉堂’四肢廢了三肢,如果想逃跑除了單腿蹦彆無選擇,但在這守備森嚴的開封府裡單腿蹦的話,斷然不可能逃出去。‘白玉堂’忍著劇痛,伸手要去取腰間的東西。蘇園一腳踩在‘白玉堂’的胳膊上,令其高聲痛叫起來。

蘇園聽出其本音為女聲,詫異了下,隨後就在其腰間搜到了一顆毒煙彈,還有一顆鬼見愁常用的自儘毒藥丸兒。

白福將‘白玉堂’綁縛後,以油洗麵,成功揭掉了他的麵皮。此人容貌秀麗,堪稱上等,是一副女生相貌,本音也如女子一般,但有喉結,有幾分難辨雌雄。後來還是白福親眼驗證了一下,才確認此人是男子。

“白玉堂在哪兒?”蘇園質問。

男子冷哼一聲,並不作答,目光裡毫不掩飾對蘇園的憎恨。

展昭、王朝等人這時都得了消息趕了過來。

蘇園忽然想起盧方等人,催促白福快去通知他們,就怕這假白玉堂說了什麼話引四鼠上當。

“攔住他!”

屋裡展昭突然喊了一聲,接著便有咳嗽和嘔吐聲傳來。

蘇園轉身進去瞧,那名雌雄難辨的男子已經吐血身亡了。

展昭對蘇園道:“剛才見他低頭舔手指,便覺得不對,卻還是晚了一步。”

很顯然,男子的手指上在塗了毒。

蘇園轉頭看向那個被她打碎的茶碗,那茶裡果然下了毒了。幸好她警惕性高,察覺到了白玉堂的異常。

展昭問蘇園:“連四鼠和白福都沒辨出他來,你如何識破了他?”

本來府裡為了防止存在易容問題,已經安排負責點卯的人用油來塗麵來進行甄彆。但白玉堂行事習慣了我行我素,來去無蹤,彆人根本管不了他。加之他武功高不好招惹,沒人會覺得鬼見愁敢在這種時候易容白玉堂。

蘇園從衣櫃裡把那件臟衣服拿了出來,遞給了展昭。

“我見他把這衣服丟衣櫃裡了。”

展昭嗤笑,感慨道:“那這確實是一個很大的破綻。”

以白玉堂愛乾淨的性格,他根本不可能把穿過的臟衣服丟進衣櫃裡。

“這衣服上不僅沾了胭脂,還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兒,他從不讓女人近身,縱然不得不去煙花之地查案,以他的身手,他應該會避免衣襟上沾染胭脂。”

其實,蘇園還摸了假白玉堂的臉和頭發確認。

皮膚膚質不一樣。白玉堂的皮膚更為細膩,有著皮膚自然分泌出油脂的那種光滑感,假麵皮雖然逼真,但缺少這種感覺,有一點乾巴巴的感覺。

頭發發質也不一樣。老天爺實在是太過偏愛白玉堂了,什麼好的都在他身上安排,連頭發絲都不放過。白玉堂的頭發漆黑如墨,亮澤順滑,洗後會更加柔順。而這男子的頭發在清洗之後卻略顯乾澀毛躁,儘管還濕著,但一點不妨礙摸著的手感像稻草。

不過對白玉堂摸來摸去這種事,蘇園不太好講給展昭聽,所以她就隻說了衣裳這一處疑點。

包拯和公孫策隨後趕來,在看過現場之後,倆人都很驚訝鬼見愁之猖狂。如今正在緝拿他們的風頭上,他們竟還敢來開封府挑釁,在眾人眼皮底下假扮白玉堂。

“那如今白護衛在哪裡?”包拯關切問。

蘇園道:“白福說他今日出去見了江湖朋友,搜集鬼見愁的消息,但具體去了哪兒他沒說。”

白玉堂行事一向如此,不會過多交代行蹤。想必正是如此,鬼見愁白隊的人才會想冒險易容成他。

“隻願人沒事才好。”公孫用竹簽從死者地指甲縫裡扣出了少量的淡粉色粉末。這種粉末在指甲縫裡與指甲的顏色差不多,所以憑肉眼去看,不太能分辨出來。

從死者之前舔手指便中毒身亡的情況來看,這些粉末應該都是毒物。

公孫策舉起死者的手,仔細觀察他的指甲,在其右手中指指甲後緣靠近皮膚的地方,發現有一點紅色的殘留,用濕布反複擦拭之後,確認這一點紅色並不是血跡。

公孫策把蘇園喚了過來,“你瞧他的指甲,像是經過刮擦打磨過。”

蘇園點點頭,細看才能發現死者的指甲表麵並不似常人那般光滑亮澤。

蘇園隨即想到那一點紅色可能是什麼了。“這像是蔻丹,女子專門用來染指甲的。他平常的指甲可能是紅色,但為了扮成白五爺才將手上的紅色指甲刮掉。”

這是一條很重要的線索。身高如白玉堂一般的男子,扮女裝,姿容不錯,相較於普通人而言,這種人一定會更引人注意。

蘇園看一眼地上男屍,又道:“我猜這人多半來自煙花之地,指甲塗過蔻丹不說,舊衣服上的還染了紅胭脂和一股花香味兒。他既然偽裝成五爺,就不太可能特意去吃花酒,這不符合五爺平常的性情。那就很可能是他來自此地方,紅胭脂和花香味兒都是不小心染蹭上去的。”

包拯和公孫策都讚同蘇園的說法,命人先著重去搜青樓等煙花之地。

這時,白福帶著蔣平、盧方等四鼠來了。他們四人都很安全。

盧方等人看到假冒的白玉堂都震驚不已,他們萬萬沒想到,前不久跟他們說話的五弟居然是假的。

盧方等人氣得不行,這鬼見愁給他們酒中下藥,毀了他們五弟定親好日子的賬還沒算清,如今又偽裝五弟來戲耍他們!

“把我們五鼠當什麼了?當猴耍呢!真當我們五鼠好惹了!”盧方氣氣憤不已地喊道,“兄弟們,都給我使全勁兒!這輩子就算不回陷空島,掘地三尺也要把鬼見愁給連窩端了!”

韓彰、徐慶和蔣平都憤慨地齊聲應承。

“幸好這次通知及時,不然蔣四爺就出發了,這裡頭說不定有什麼陷阱!”白福歎道。

“他讓四爺去什麼地方?”蘇園問蔣平。

“這畜生之前聲稱說有鬼見愁的線索,要我去惠民河搜一艘飾滿彩綢白菊的畫舫船。”蔣平答道。

包拯讓蘇園和展昭帶人去畫舫船,並再三囑咐他們要小心,這裡麵極有可能有鬼見愁的陷阱,但同時也會有線索。危險與機會並存,這也是包拯讓展昭和蘇園同時出馬前往此處的緣故。

餘下的人手兵分兩路:盧方等人負責造訪他們在京中的熟人,看看是否能詢問出白玉堂今日的行程,打聽到他的下落或者大概去向。王朝等人帶上開封府所有人手,按照以往的慣例全城尋人。

蘇園當即就同展昭一起快馬加鞭趕到惠民河。

惠民河岸邊如今正舉行賞菊大會,岸上燈籠高掛,靠在岸邊的船隻上,擺滿了各種盛開的菊花。賣花的販子叫聲不絕,問價的客人非常多,吵吵嚷嚷,人頭攢動,行人摩肩接踵。整條寬闊的惠民河被照得波光粼粼,十幾艘畫舫船正在河上緩慢行駛。

“真熱鬨啊。”蘇園感慨。

“是啊,每年賞菊大會都這麼熱鬨,你以前沒來過?”展昭一邊搜尋河上的畫舫船,一邊回應蘇園的感慨。

蘇園:“沒有,我不太喜歡菊花。”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