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公孫策、展昭和顏查散等正在另一邊小聲討論案子。在白玉堂話音落下之後, 他們驟然安靜下來,同時看向白玉堂。
“那行,你留下, 我先走了。”
蘇園話音未落, 就立刻騎上馬,策馬離開了。
孫荷趕緊上馬, 準備跟上自家老大。她在走之前,平生第一次壯著膽子怒瞪了白玉堂一眼。
白五爺太死腦筋了, 要兄弟不要媳婦。且等著瞧, 以後有他後悔的時候!
白玉堂目送蘇園的背影消失後,才感覺到四周的寂靜。他轉過頭,看見包拯、展昭、公孫策、顏查散等人都在看著自己。
公孫策輕咳一聲, 收回目光, 繼續跟包拯說案子。
“襄州這些地方官我們都要……”
顏查散在這時走到白玉堂身邊,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 他頗感惶恐和忐忑。畢竟白玉堂是因他才留下來,若因此讓他們的小夫妻鬨得不愉快,那他就是大罪過了。
“要不白兄弟還是同蘇姑娘一塊回去?剩下的事不難辦,有我們幾個人應該可以。”顏查散向白玉堂提議道。
白玉堂冷淡地睨一眼顏查散,“彆自作多情,跟你沒關係。”
顏查散:“……”
五爺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嘴毒!
嚴查散訕訕地回歸到討論案情的隊伍中去。展昭抽空,低聲問他情況怎麼樣。
嚴查散:“五爺怕我有負擔,特意跟我說,和我沒關係, 讓我不要瞎想。”
剛才白玉堂雖然對他嘴毒,但嚴查散自認為他已然領會到了他的好兄弟對他的良苦用心。
展昭拍拍顏查散的肩膀,“那咱們就早點把事情辦妥回去, 我也想吃火鍋了。”
“同想。”公孫策撚著胡子,斯文地附和一句。
包拯也跟著‘嗯’了一聲。
“那請諸位大人示下,咱們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提起火鍋,王朝早就已經暗暗咽了好幾次口水了。他急得原地踏步,就等著大人們把事吩咐下來,他好立刻撒腿跑去辦。
“行,那就即刻行動。”包拯下令道。
……
午後的太陽曬得厲害,蘇園和孫荷在出城前買了頂草帽戴著。回去的時候,因為不急著趕路,騎馬的速度就慢了一些,順便欣賞路邊的秋景。
路邊的麥田一望無際,風一吹便掀起一波波麥浪來,美不勝收。
孫荷被這美景吸引,覺得心曠神怡,一時間忘了啃已經送到嘴邊的切糕。
“太美啦!”
孫荷開心地跳下馬,張開雙臂迎著從麥田方向吹來的風。她咯咯笑著,轉頭開心地跟蘇園喊話。
“老大,我好像聞到了米香!”
蘇園失笑,“那是麥子,哪來的米香?”
“喔,那就是麵香?不管是什麼了,總之聞著好香好甜!”
孫荷開心地笑著,繼續擁抱著麥田吹來的風。她把手雙臂移到自己身前的時候,有了更驚喜地發現,趕緊興奮地告知蘇園。
“這會兒味道最香甜!”
“那是你手裡切糕的味道。”蘇園無情揭穿。
孫荷:“……”
她把切糕放到鼻子邊,嗅了嗅,發現還真是切糕的味道。孫荷噘著嘴,老老實實地把切糕吃完,就跳上了馬。
倆人繼續慢悠悠地騎著馬,邊賞景邊閒聊。
“老大還在生五爺的氣麼?”
蘇園笑一聲,“我生他氣做什麼。”
“五爺在老大和兄弟之間,居然選擇了兄弟!”
孫荷氣呼呼地感慨白玉堂有點過分。襄陽那邊的案子又不是非他不可,為何不選擇跟老大回來?再說,老大的火鍋那麼好吃,他居然真能狠下心不選!
“那我應該生氣?”蘇園反問。
“老大當然可以生氣。”
“可生氣有什麼用?能改變什麼嗎?不懂道理的人還是不懂。”
蘇園從路邊的樹枝上摘下一片樹葉,放到鼻子邊聞了聞。
“其實每個人心中看重的東西不一樣,有些人更看重家人,而有些人則更看重兄弟或承諾,覺得信守承諾是勝過性命的事,不能違背。”
孫荷在聽蘇園的解釋後,反而更覺得生氣。
“那太不公平了,老大最看重他,他卻看重彆的東西。”
“在我喜歡他的時候,他什麼都好,就如這片葉子現在的樣子。”
蘇園將那片葉子端放在自己的手心,小心地捧著。隨後她輕輕一吹,就將葉片吹下去了。
“但等我不喜歡他的時候,他就如這片落葉一樣,在我眼裡什麼都是不了。”
孫荷愣了愣,驚悚地望向蘇園:“老大,你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打算跟白五爺分開?”
“且看吧。”蘇園道。
孫荷不禁替白玉堂捏一把汗,不過他之前竟然敢當麵駁她家老大的麵子,是該承受後果。
但該為白五爺求情的時候,還得幫幫忙,畢竟她可是一直很看好白五爺和她家老大配一對。她還等著給倆人的孩子當姨母呢,可不能讓這倆人婚還沒成,就先鬨掰了。
“老大,五爺年輕氣盛,偶爾有思慮不周或不懂道理的時候,太正常了。咱們教教他,讓他改了毛病就是。您可得給五爺機會啊!”
“可是人若不吃教訓,是不會改的。”蘇園道。
孫荷立刻點頭附和,“對,咱們這次就讓五爺知道得罪老大的厲害!”
“那你願意出一份力麼?”蘇園眼睛彎起,但還是忍住了笑意,故作嚴肅地問孫荷。
“當然願意。”孫荷講義氣地拍了下胸脯。
“那就勞煩你回去的時候,把他的‘惡行’昭告全府,最好讓整個東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很過分,他欺負我,他不占理,讓世人的嘴審判他,多些人說他,他才會意識到自己真錯了。”蘇園安排得明白。
孫荷吃驚,試探問蘇園:“老大,這樣會不會鬨太大啊?會不會讓五爺覺得太丟臉啊?”
“他剛才是不是當著眾人的麵,選了他兄弟,放棄了我?”蘇園反問孫荷,“那會兒我的臉呢?”
孫荷馬上果決道:“乾!就這麼乾!若因為這事兒,白五爺敢跟老大計較,他在我心裡就從那麼高,變成這麼矮。”
孫荷指了下天,又指了下地。
蘇園笑了笑,催促孫荷快些趕路,“咱們早點回去吃火鍋,等吃飽了,你就早點把事兒給我辦了。”
“好!”
當天夜裡,憑著孫荷一張嘴宣揚,全開封府的人都知道,蘇司法因為不放心白五爺,特意陪著白五爺冒險去闖衝霄樓,可等問題解決了,白五爺卻為了陪兄弟,獨讓蘇園一人回來了。
大家紛紛感慨蘇園這麼好的姑娘,白玉堂這麼辦事問題雖然不算太大,但也容易寒了人家姑娘的心。
正巧現在東京城內,有一條關於蘇園的傳聞傳得正盛。
蘇園前一夜在賞菊大會捉鬼的事情 ,被當時僅留在岸邊的兩名攤販給目擊到了。
當時蘇園踩水輕鬆過河的那招功夫,被倆人瞧得正著,為之喝彩不已。回家後,倆攤販就說給了家人和鄰居聽。在次日擺攤的時候,再說給一眾賣菊花的攤販聽。攤販們聽說聽‘鬼’被抓了,問題解決了,萬般感激蘇園。他們終於可以好好賣花,不必再因菊花滯銷而苦惱生計了。
眾攤販一方麵感恩於蘇園,想讚揚她為民辦實事,另一方麵也想多多宣揚,賞菊大會鬨鬼的事情是假的,希望有更多百姓能聽到澄清,來正常遊逛賞菊大會,令他們生意好起來。
所以,這件事就宣揚得就比較迅速。
就在眾百姓們對蘇園十分崇拜之際,忽然有一條傳聞說,錦毛鼠白玉堂竟不珍惜蘇姑娘。大家怎能不氣憤,紛紛為蘇園抱不平,歎白玉堂是負心漢,竟辜負了那麼好的蘇姑娘。
蘇園在聽說了外麵傳聞的情況後,意外地挑了挑眉。
“比我想象中更厲害。”
“老大,我感覺那些傳聞說得越來越過火了,甚至編故事瞎說起來。”
“哦?”蘇園一臉好奇。
“他們說白五爺心裡其實根本沒有老大,他滿心都是江湖俠義,不談兒女情長,娶老大隻是看中老大的武學天賦,為了傳宗接代,生一個和他一樣厲害的兒子繼承他的武功。”
蘇園點了點頭,“這傳聞好,符合他性子特點,有幾分可信。說不好,他心裡真這麼想。”
“老大,五爺不是這種人!”孫荷忙為白玉堂解釋。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蘇園意指孫荷不是白玉堂,怎麼會知道白玉堂心中的真實所想。
孫荷動了動嘴,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本來挺小的一件事,如今鬨得這麼大,滿城都在罵白五爺是負心漢,辜負了老大。等白五爺回來了,憑他那桀驁的性子,若聽到傳聞,肯定會介懷。那老大和白五爺的感情還有可能恢愎如初麼?
倆人還沒成親,就鬨成這樣子,不會最後分道揚鑣至退婚的地步吧?
孫荷發愁得晚上睡不好。
次日,她起早趕緊跑到周老判官家,請他老人家趕緊幫忙想想辦法,把城內愈傳愈烈的流言給壓下去。
“悠悠眾口如何能堵得住?除非有什麼其它新的傳聞,可以轉移大家的注意。但談論的人雖然變少了,那些傳出來的故事卻依舊還在,瞞不住的,白五爺或早或晚都會知道。”
周老判官歎了口氣,讓孫荷看開點,不畢竟是人家小夫妻倆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處置。若命裡該有此劫,那就隻能讓他們自己渡過。
“都是我的錯,我當時該多勸勸老大。”孫荷後悔不已。
周老判官笑了笑,“傻丫頭,他們倆都是聰明人,若這事他們倆解決不了,那就說明他們不想解決,你跟這摻和也是白費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