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雪了。
雪花洋洋灑灑從深藍色夜空飄落,線條流暢奢華的黑色豪車上,很快就覆蓋了一層薄雪。
顧笙笙臉頰緊貼在車窗上,軟嫩小臉擠得變形,車窗凝結霜霧,又被熱氣融化一小片,往下緩緩滾落水珠。
沈妄看著她道:“窗戶冰,過來。”
“不要!登徒子!”顧笙笙整個人緊貼在車窗邊緣,嘀嘀咕咕指責沈妄。
沈妄唇角牽動個很小的弧度,忍住了:“吃你一個元宵罷了。”
顧笙笙氣道:“那是一個元宵嗎?!”
沈妄認真垂詢:“那是什麼?”
“那是……”還真是個元宵。顧笙笙憋了半天,又氣道,“那元宵是我咬過的!”
沈妄提醒:“你常把咬過的肥肉放在我碗裡。”
“……那不一樣的!”顧笙笙忿忿地看著他,明知沈妄是在狡辯,卻不好意思把實話說出來。
沈妄吃了她嘴上的胭脂。這在話本裡,是登徒子才會乾的香豔勾當。
想到那染了一點紅的元宵,被沈妄咬在口中,咽下。顧笙笙的臉頰就燒得厲害,心裡像被小貓爪子撓了,七上八下。
車廂裡不知何時升起擋板,將後車廂劃成一個封閉的空間。顧笙笙忽然覺得空氣有些不夠用,又把臉頰貼到車窗上,像隻把臉藏在肉墊下,掩耳盜鈴的奶貓。
顧笙笙肌膚雪白,黑發裡露出的白嫩耳根和後頸都泛了粉,看著可口極了。沈妄若有所思地盯著她,也沒說話。
車廂裡一時安靜無聲,這安靜並不尷尬,隻是讓人心裡長了草似的,坐立不安。
半晌,沈妄先開了口:“你的臉冷不冷?”
“有一點。”顧笙笙被他提醒,才覺得半邊臉都凍麻了,慢慢回過頭來。
她輕輕拍了下臉頰,手指上有一點濕潤,擔心道:“怎麼樣,我的粉底沒有化掉?”
顧笙笙貼著窗的半邊臉粉底融了,凍得白裡泛粉,跟另外半邊淒豔殘妝形成鮮明對比,唇脂蹭花了一圈,她還雙手捧著臉,很可愛地看著沈妄。
沈妄也非凡夫俗子,臉色絲毫未變:“沒有,很好。”
顧笙笙有點兒高興了,把剛才的事拋到腦後:“那我去卸妝換衣服,再跟你回家。”
“嗯。”沈妄掏出一方疊得整齊的藍白格手帕,“臉擦……”
砰地一聲,風雪卷入車廂,顧笙笙已經跳下車,腳步輕快地跑向燈火通明的片場。
沈妄鎮定地收回手帕。
劇組的休息室上空,爆發出一陣尖叫:“鬼啊!!!”
顧笙笙氣鼓鼓地坐在化妝台前,拿卸妝濕巾不斷地擦拭臉頰。殘妝褪去,露出肌膚雪白細膩的底色,眉如墨畫,眼含秋水,唇是誘人的桃花粉。
席雪兒和安荷驚魂未定,淚汪汪抱成一團。還是安荷先回過神來:“笙笙你真是,嚇死我了。”
顧笙笙幽怨地從鏡子裡看她們:“真的有那麼醜嗎?”
兩人互相看對方,安荷言不由衷地道:“不醜不醜。”
席雪兒小聲補刀:“
是嚇人啊。”
顧笙笙憤怒地一砸拳頭:“你們太過分了!沈妄都說我這樣也好看的!”
席雪兒震驚道:“沈妄又瞎啦?”
顧笙笙抓起一個粉撲就朝她扔過去。
雪越下越大,撲簌簌落在車頂。司機詢問道:“雪再落下去路就不好走了。需要打個電話給夫人嗎?”
“彆催。”沈妄側頭看著暖色的路燈,深邃的眼眸也被鍍上了暖意:“她動作慢。”
風雪夜,有一人可等,也是幸事。
不多時,燈火通明處走出一道窈窕纖細的身影,她披著光,腳步輕快,在雪地上咯吱咯吱踩出兩行小巧腳印。
沈妄雕塑般的身形動了,打開車門。視線沒了阻隔,才看見顧笙笙身後還跟著兩個女生。
三人說說笑笑,在看見沈妄時,兩個女生都是一僵。倒是顧笙笙加快腳步,跑了過來。
顧笙笙裹著黑色羽絨服,臉頰凍得發紅。沈妄把她羽絨服的拉鏈拉到下巴上,又扣上帽子。
顧笙笙半張小臉都被埋在領口裡,隻露出靈動的杏眸。
她掙紮著把嘴露出來,煞有介事地介紹道:“這是我常跟你提起的雪兒和安荷,是我的好朋友。安荷雪兒,這是沈妄。??(請來原站!看!完整章節)”
沈妄視線轉向顧笙笙身後。
席雪兒和安荷像兩隻鵪鶉,你推我,我推你。
顧笙笙快活道:“雪兒,安荷,你們不是嚷嚷著非要來看沈妄嗎?”
顧笙笙翹著小尾巴,語氣裡頗有些洋洋得意。沈妄多好看啊,不怕彆人看,走到哪兒都倍有麵子。
我不是我沒有彆胡說!兩人心裡否認三連,努力撐起微笑向沈妄道:“您,您好……”
端坐在車上的男人穿著三件套考究西裝,俊美,冷酷,臉上每一道線條都是上帝的傑作。與傳聞唯一相符的,是那獨屬於上位者的懾人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