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厚崇又是從什麼地方，得到的幽冥沙？
這可是好東西啊！既然要放在她身上，那就是她的了。
龐主任用一個小鑷子，取了一粒細小的幽冥沙，放入他剛剛劃開的傷口中。
緊接著，龐主任又用非常快的速度，在符文的各個節點，劃開一個傷口，將幽冥沙放入，又把傷口縫合，貼上膠帶。
這個符文中，總共又9處節點。
當龐主任把最後一粒幽冥沙，放入最後一個節點時，飄在空中的沈西園，立刻鑽入手術台上的軀體。
頓時，軀體輕輕一顫。
龐主任的助手立刻說：“剛才……她動了，她好像動了！”
龐主任立刻看向了麻醉醫生：“怎麼回事？是不是麻醉劑量不夠？”
麻醉醫生臉色微微一變：“從監控數據上看，沒問題，但……她的代謝好像很快。”
“啊？”助理醫生嚇了一跳。
龐主任臉色也微微變了。
麻醉醫生抿了抿唇，嗓子發乾：“她……好像，醒了。”
手術室頓時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麵麵相覷，除了龐主任之外，另外的一個助理醫生以及一個護士，臉色都很難看，眼神中還帶著恐懼！
手術過程中，麻醉的病人提前醒來，感知到手術過程，這屬於醫療事故，但也不算太麻煩，出現過很多先例。可問題是，那些都是正常手術，現在他們做的，不是正常手術啊！
他們根本就不是要做肝移植手術，而是要在病人背上搞那個神秘的東西，原本的計劃是背後那個圖案種植完後，再給病人開胸，切除一部分肝臟，未造成肝移植手術的情況。
可現在，他們還沒給病人種植完那個圖案，病人就醒了，這可怎麼辦？
病人就算是再蠢也知道，肝移植手術不可能讓病人趴在手術台上的！
助理醫生緊張地看向龐主任，用眼神詢問，現在怎麼辦。
龐主任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他捏緊手術刀，給麻醉醫生使眼色：“麻醉出現了點問題，重新調整麻醉劑量。”
“好的。”麻醉師立刻回答。
加量。
手術中的麻醉控製非常重要，每個人對麻醉藥劑的耐受性不同，麻醉藥少了，病人會醒來，多了，會讓病人醒不過來。
這是最不為病人關注的醫生，卻也是手術中最重要的醫生之一。
現在醫院裡普遍性的缺乏優質麻醉醫生。
給沈西園注射的藥物，應該是足夠的，之前已經做過測試了。
那為什麼會出現意外呢？
麻醉醫生的腦子也是懵逼的。
他不得不加量。
但他又不敢加太多，否則會出現意外的。
“好了嗎？”
龐主任問。
麻醉醫生頭上的汗都冒出來了，“龐……龐主任，事情有些不對頭，麻醉藥物的劑量已經……已經不能再加了，再加就要出人命了，可……可是她還是……醒著。不知道怎麼回事，她身體代謝速度忽然加快了數倍，我現在……我現在……”
麻醉醫生已經慌了。
一聽他這麼說，助手和護士也慌了。
這可怎麼辦？
所有人都看向了龐主任。
龐主任看了一眼麻醉醫生，又低頭看了眼躺在手術台上的沈西園。
此時的狀態就是，沈西園從深度麻醉中醒來，恢複了意識，但她體內的肌肉鬆弛劑還有效，也就是說，她將會在意識清醒的情況下，進行手術。
人在疼痛時，肌肉會收縮甚至痙攣，但是有肌肉鬆弛劑在……她哪怕再疼，肌肉也無法給出反應，一切的疼痛，都會反應在她的意識之中。
“我出去打個電話，你們先彆動。”龐主任說。
護士助手和麻醉醫生都點點頭。
“沈總，是我，老龐。”
龐主任沉聲說道，“現在這邊有個情況，我得跟您說明一下……”
他大致說了一下情況。
最後，怕沈厚崇聽不懂，龐主任還又多加了一句解釋：“通俗來說就是，如果麻醉劑量再繼續增加的話，沈小姐的生命安全將無法保證。但如果不加，沈小姐就會在意識清醒的狀態下，進行手術……”
“圖案？沈小姐清醒的時候，那個圖案已經種植完畢，對的沒錯，確認已經種植完畢。”龐主任說。
已經回歸身體的沈西園，五感依舊清楚。
她在手術室內，卻能清楚地聽到手術室外，刷手台前龐主任打電話的聲音，她甚至能聽到龐主任手機話筒裡傳出來的聲音。
沈厚崇在電話裡的聲音非常嚴肅：“你確定在種植圖案的時候，她沒有醒過來？”
龐主任：“我非常確定。圖案種植完畢，麻醉醫生發現她有覺醒跡象，過後不久，她就醒了，現在怎麼辦？麻醉醫生已經又加重了藥量，可她的身體不知道出現了什麼問題，始終都無法再進入麻醉狀態。”
沈厚崇：“既然種植圖案的事情沒有暴露，那就不用管了，接下來的事情，繼續做吧。不要讓她發現背部的秘密就好。”
龐主任頓了頓：“可是……沈總，那等於是讓沈小姐在清醒狀態下做開胸取肝的手術……這……沈小姐甚至能夠感受到疼痛，卻無法反抗，無法開口無法睜眼，連動都動不了……這……”
沈厚崇：“不然呢，你打算告訴她，你並沒有進行肝移植手術，而是在她背上弄了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打算做假手術騙她？”
龐主任抿唇。
沈厚崇：“做吧，無妨。”
龐主任緊了緊拳頭，一咬牙，點頭：“好的沈總，我做。不過……我覺得我的情況，在國內也不會有太好的發展，我打算全家移民到國外，您覺得怎麼樣？”
沈厚崇笑了一聲：“那當然好，像龐主任這樣的人，去哪兒都很受歡迎的，國內的環境到底不比國外，帶小孩全家移民國外，當然很好。”
龐主任深吸口氣，下定決心了一般：“那就多謝沈總了。我這邊的手術會很快，沈總可以等著好消息即可。”
聽到龐主任的話，沈西園本來想直接起來的，但又躺著沒動。
她本來不想管龐主任這幾個小嘍囉，但不妨給他們一次機會。如果他們能在最後時刻停下，保留那麼一丁點良知，她或許能稍微仁慈一點。否則……
掛斷電話之後，龐主任重新刷手，重新進入手術室。
“龐主任，接下來怎麼辦？是否要中止手術？”麻醉醫生一臉為難地說，“我真的不敢再加了，真會出人命的！”
要是麻醉出了人命，那他這個麻醉醫生肯定是第一責任人啊，做這場黑手術有錢，但為此背上一條人命就不劃算了。
旁邊的助理醫生和護士也是一樣，他們願意拿錢，但卻並不願意背上人命。
龐主任說：“麻醉劑量不用再加，就這樣做手術。”
所有人都一愣。
助理醫師有些不忍心，小聲說：“龐主任，這樣做手術的話，就相當於是……是……病人會眼睜睜感受著自己被**解剖啊……”
護士抖了一下。
就連麻醉醫生，也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這種畫麵，想一下就讓人頭皮發麻，屬於想都不能想的那種事情！
龐主任攥了攥拳頭，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又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故意高聲說道：“我也想中止手術，可是我剛才打電話問了，咱們這邊，剛才沈小姐背部疑似有傷，我們檢查的時候多花了幾分鐘，我們這邊進手術室也遲到了一會兒……所以，那邊的進度比我們快得多，那邊已經把沈總的肝臟摘除了！”
“啊？”
助理醫師、護士和麻醉醫生都愣住。
這……
龐主任繼續說：“現在我們的手術要是中斷，那沈總可就下不來手術台了！”
“先把沈小姐翻身，擺正，暴露手術視野……”
“沈小姐捐肝救父，本來是一件好事，可咱們若是停止手術，那好事就要變成喪事了。沈總下不來手術台，沈小姐就會失去最疼愛她的父親……”
龐主任說：“我相信，沈小姐此刻若是能講話，也一定會同意我們繼續手術的。我們一定能救活沈總，絕對不讓沈小姐失望。”
助理醫師、護士和麻醉醫生，麵麵相覷。
幾人默不作聲，在龐主任的眼神示意下，幾人把沈西園轉過身來，仰麵向上。
手術洞巾鋪好。
助理醫生還有些發蒙，直到龐主任示意他，遞器械，手術刀。
助理醫生慌亂地遞了把手術刀過去，隨後他就彆過臉去。
手術室內非常非常安靜。
手術台上的沈西園，不聲不響，沒有任何動靜。
這，就跟往常任何一台普通手術一樣。
可……
助理醫生、護士，以及麻醉醫生都知道，這台手術跟其他手術完全不一樣。
其他手術病人不發出聲響，是失去了意識，對手術刀劃在皮膚上的感受一無所知。
而此刻的病人沈西園，她的意識完全清醒，她能清楚地感受到手術刀劃開她的皮膚、脂肪，打開她的胸腔……
待會兒，她還將感受到她的肝臟被割掉一半……
疼嗎？
她能完全感受到所有的疼痛，可她無能為力。
這些都是他們心知肚明的。
助理醫生蹲了下來，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太殘忍了，太殘忍了！
這跟**解剖有什麼區彆？
就連當年島國在東北的那支惡魔部隊做**解剖實驗的時候，實驗體雖然是活人，但也是被麻醉過的，他們被**摘除器官，無聲無息地死掉，至少不痛苦。
現在的這位沈小姐，她隻被麻醉了肌肉，意識卻完全清醒啊。
他們……跟那些惡魔有什麼區彆？
龐主任同樣也很糾結。
可他能怎麼辦？
上了這條賊船，他已經下不來了。
彆人不知道，但他清楚的很，那位沈總，絕對不是他表現出來的那般儒雅，什麼儒商？都是披著狼皮的狼，不，比狼還恨。
龐主任看了一眼手術台上的沈西園。
她的眼皮上被貼了膠帶，可他卻知道，她此刻意識完全清楚，而他即將要多她做的事，已經……超出人類的行徑，是畜生所為！
但……
“我也沒辦法。”
龐主任輕聲說道，“我也是被逼無奈，你……應該理解我。要怪，就隻能怪你自己。”
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