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園沉默了一下,也沒再多說什麼。
談今道:“這是今天彙總過來的消息,在世界各地的各個陣眼的情況……”
沈西園一邊看,一邊跟談今說:“你們真的不考慮接受那個條件?”
談今給兩人倒茶,“用你交換?嗬,我們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有句話說的沒錯,能讓他動用如此陣法逼迫你就範,這就足以說明你對他來說是很大的威脅,至少他沒有辦法正麵跟你抗衡,就隻能用這種齷齪手段。”
談今麵色淡淡的,“這也說明,你對他來說是有威脅的。若你真的沒了,以後,還有誰能讓他忌憚?”
沈西園沒有說話,慢慢地喝了口茶。
談今又問道:“對了,還有個問題……你知道他到底是誰嗎?”
沈西園放下茶杯,微微抿唇,抬眸:“談之。”
談今愣住。
傅準眯起眼睛,“談之?怎麼會?”
談今眉頭緊皺。
傅準抽了紙巾給沈西園擦拭唇邊的水漬,問道:“你確定是談之嗎?有沒有什麼證據?如果真是談之的話,可能還真的比較麻煩。”
沈西園:“有證據。”
傅準眉頭皺得更緊。
他沒有問沈西園證據是什麼,直接說道:“如果是談之的話,除了特事局的特殊力量之外,人世間的普通力量也要用上。談之這些年的產業遍布世界各地,其中有很多灰色產業,都被他繞開紅線,發展得很強大。尤其是某些產業已經牽涉到國外資本。而國外資本你們也知道,跟國外的政治密不可分,想要打擊到談之,就要摧毀他的產業。”
傅準又問道:“對了園寶,你說的那個布局之人是談之,那你覺得是談之自己,還是談之的人?談之他,是普通人嗎?”
沈西園微微抿唇:“這個問題,我現在還真的比較難回答。在我看來談之就是個普通人,可他若真是普通人,是不可能布下滅世之陣的。但從我跟他接觸的過程,也並未發現他有修為……這就很奇怪了。姑且認為他背後還有人吧。”
談今問道:“他背後還有人?”
傅準搖頭:“不,沒人能夠操控得了談之。所以不是談之背後還有人,而是談之手中有能布陣之人。”
沈西園沉吟著:“會是誰呢?”
傅準道:“是誰不要緊,主謀是談之。而談之若是普通人的話,他為什麼可以操控,目光對方,讓一個修為不下於你的人為他服務?這其中必然有很深的利益交換。對方肯定是能從談之手中獲取到足夠多的好處。”
談今立刻說道:“那是不是我們找到了對方,許給他同樣多甚至是更多的好處,對方就能叛離談之,回歸正道?”
傅準搖頭:“已經晚了。陣法已經不止完成,接下來就隻是啟動陣法。我想,啟動陣法的這個過程,可能並不需要有修為的人才可以,談之應該也可以。另外,談之能給對方的,一定非常之多……”
談今臉色陰沉,“那怎麼辦?”
傅準道:“正如我說的,談之是現世之人,就用現實世界的力量打擊他。他手中賴以生存賴以維持低位的就是他的勢力,瓦解掉他的勢力,就等於斷了他的後路。剩下的就是專心破陣。我還有一個猜測。”
“你說。”談今的眼神很是凝重。
傅準說:“這個陣法,或許並不是一個人布置而成。談之有足夠大的勢力,有足夠的錢財,有修為之人也是需要這些世俗的東西的。我猜,談之手下可能擁有很多修行之人,這個滅世之陣,極有可能是他集中了很多力量,甚至是耗空一切力量才布下的陣法。”
他看向沈西園。
沈西園也認真地說:“的確有這種可能。先前我就在想,以我的能力,想要布置下這滅世之陣都非常困難,對方的修為要遠高於我,以及要花費巨大的精力才有可能布陣。我以為會有這樣的人存在,但是現在看來,或許並沒有這麼一個強大的修行者存在……”
她認真說道:“不說如我這般修為的,大概就像是如……如度月那般修為的,隻要他手中有百來個度月,他也能布成這陣!”
傅準目光冷肅:“一定是這樣。一定是有百來個度月,而不是一個比你還要強大的修行者。這個道理很簡單,談之可以操控百來個度月,卻不可能操控一個比你還強大的修行者。”
非常合理的結論。
談今恍然:“那……那這豈不是好事?這意味著,我們隻需要專心對付陣法即可?”
沈西園點點頭。
傅準立刻說道:“我跟陸爺爺聯係,讓陸爺爺把這情況向上反映,從根基上斷掉談之的一切後備力量。一旦談之的所有產業都被摧毀,他就不可能再給手中的那些修行者提供所需之物,那些人也自然不會為他做事。談局,你也把這些情況跟明禛大師彙報一下,儘快組織,隨時準備開始破陣!”
談今嚴肅地點頭。
傅準又說:“有關園寶是破陣鑰匙這樣的消息,我看並沒有什麼存在的必要。”
談今看了傅準一眼,顯然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點頭:“的確,這種攪亂人心的消息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
很快,特事APP上就出了澄清的消息。
而傅準也聯係上了陸老爺子,把這些情況全部都上報,陸老爺子也立刻跟孟老彙報。
談之背後的灰暗資本網絡再大又如何?
誰也不敢保他。
保他,就等於是在保要毀滅世界的恐布分子。
當全世界的力量都集中起來的時候,某些事情做的還是很快的。
而顯然,談之那邊也很快就收到了消息。畢竟,他在全世界的產業都被狙,不可能收不到任何消息。
談之的電話打了過來。
“看來,我的建議你們並不考慮。”談之淡淡地說道。
沈西園把手機開的外放,談今和傅準都聽到了他的話。
談今沉聲說道:“談之,你還有機會停手!”
談之笑出聲來,“停手?勸我回頭是岸?我可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回頭。既然你們不同意,那我也不必再等。滅世之陣,我也很想見識一下呢。”
電話掛斷。
談今沉默了一瞬,忽然抬頭:“他是在威脅,還是真的要啟動陣法?”
傅準抿唇:“啟動。他本就是個瘋子。”
談今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可是陣法的主陣眼還沒找到,一旦他啟動陣法,我們倒是能夠找到主陣眼的位置,但……但等我們找到主陣眼的位置,我們的人手也不夠啊!總不能真的讓……讓沈西園去以身破陣吧!”
傅準沉聲說:“現在立刻通知所有人全神戒備,隨時聽候調遣。一旦確定主陣眼的位置,立刻聚集。”
談今飛快地在特事APP上下命令。
傅準自己也立刻通知陸家那邊,立刻抓捕談之。
但是得到的回饋是,談之所在彆墅,仿佛有一層無形的屏障在當著,進不去!
傅準跟著沈西園修行了這麼長時間,雖然他進展緩慢,但也算入門了,一聽就知道,肯定是談今所在的彆墅那邊,布下了結界,才能阻擋外力入侵。
現在怎麼辦?
關鍵是還沒確定主陣眼的位置。
傅準問沈西園:“什麼時候能確定主陣眼的位置?”
沈西園道:“至少要等陣法完全啟動起來,並且,主陣眼開始發揮作用時。”
談今疑惑:“那我們怎麼才能知道?”
沈西園微微抿唇,片刻之後才說:“陣法啟動,主陣眼……會爆發出極其強大的死亡力量,造成的結果是……主陣眼周圍,方圓百裡的範圍,都會被濃烈的死氣侵蝕,沒有一絲生氣,所有活物、生靈,都會死絕!”
談今臉色大變:“這18個陣眼都在城市範圍內,那豈不是說,無論哪裡是主陣眼,都一定會有一座大城市的所有生靈,全部死絕?”
沈西園點頭。
談之焦躁起來:“大城市的人口密度太大,人口數量何止千萬!這一下子得死多少人啊!”
沈西園沒有說話。
談之急得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
“談之說的固定主陣眼不可信不可信不可信。”談之嘴裡在不斷地重複,像是在說服他自己一般。
“也就是說,除非是從一開始就不啟動陣法,否則隻要陣法啟動,若最終陣法不曾破解,那大家全都同歸於儘;即便最終陣法破解,主陣眼所在的城市也會滅城,也會有數千萬人死去……”
談今咬牙,“就是無論如何,這數千萬人一定會死。”
沈西園看了他一眼:“若答應他的交換條件,或許他就不會啟動陣法,那樣的話死的就隻是我一個人了。”
傅準立刻瞪了沈西園一眼:“不可能。這不是數學,千萬也並不絕對大於一!何況,陣法現在已經啟動,我們應該做的不是後悔和埋怨,而是儘快想辦法找到主陣眼。若是我們能在滅城之前找到主陣眼,摧毀主陣眼,或許就能保住千萬人的性命。”
“就算最終保不住,錯也不在你,而在布陣之人,在談之!”
“會因此責怪於你的人,也壓根兒就不配活著。”
談之渾身一個激靈,立刻看向沈西園:“傅準說的對,現在若是我們能先一步找到主陣眼,說不定還來得及。沈西園,我知道你心中可能會有愧疚,那就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試著提前找到主陣眼!”
沈西園看看談之,又看看傅準。
她鄭重點頭。
談之也在一邊上推斷:“主陣眼會滅城,那至少可以排除掉我們南城。畢竟談之也在這裡,若是主陣眼在這兒,那豈不是連帶著他也要死?”
傅準點頭:“北城是特事局的根據地,修行者眾多,若那邊是主陣眼的話,大家聚集過去的也更容易,更有可能破陣,這也不是他想要的。”
談之:“對,同樣道理……甚至可以排除掉國內的其他幾個陣眼。畢竟隻要是在國內,我們趕過去就都不太難,有疾行符在,還有沈西園,可以說是很容易了。那,從這點上來說,主陣眼極有可能會放在國外。”
傅準站起來指著地圖說道:“最偏僻的主陣眼在這兒,距離我們很遠,過去不易。另外我看過特事局的文獻,這邊的特事局其實是被吸血鬼一族把持,他們領地意識很強,就算是發生這種事情,我們的人想要過去依舊很難。那如果主陣眼設在這裡,一旦陣法啟動,我們想要趕過去也很困難,這也給破陣帶來巨□□煩。”
談今看著傅準所指的地方,嚴肅地點頭:“這樣推算的話,的確是這裡最有可能。”
沈西園沒有說話。
真的會是這個地方嗎?
主陣眼太重要了,關乎著千萬人的性命,也關乎著能否最終破陣。
必須慎之又慎。
談今和傅準敲定這個點之後,立刻聯絡相關人員,跟那邊的吸血鬼溝通。
但溝通起來也真的很困難。
談今沒有辦法,隻能讓自己人先潛入過去,儘快調查!
“談之手下的那百來個度月,會是什麼人?這麼多的修行者,特事局會沒有記錄嗎?”傅準又提出一個問題。
他看著談今說,“我知道有一部分類似黑戶的散修,不會被特事局記錄在案。那特事局記錄在案的,會不會也有幫談之做事的?畢竟談之能給出的東西可太多了。而這些東西想要通過特事局在正規渠道上獲得,可是很難。”
談今臉色很黑:“有這種可能。”
這很正常,特事局這麼一個龐大的組織,其中注冊接受管理者眾多,品性參差不齊,有位談之做事的,也實屬正常。
何況,談之利用這些人布滅世之陣,這些人可能壓根兒都不知道談之要他們做的是什麼。
傅準說:“儘可能找出這些人,或許從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