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麵色陰沉,腳步虛浮,昨夜他突然腸鳴大作,肚子裡翻江倒海,悶頭衝進衛生間,最後卻發現,沒有紙。
他給溫肅檸打電話,對方關機,扯著嗓子了半天喊,也沒回答。
秦暮隱約記得溫肅檸每晚睡覺都要戴耳塞,隻能氣急敗壞地接受殘酷的現實。
他開始後悔為什麼自己當初覺得不常住,就沒裝具有衝洗功能的智能馬桶,如今被一卷紙折磨得抓狂。
總之,最後他夾著尾巴去臥室床頭拿了紙。
但肚子並未因此變得舒服,這一夜,秦暮反反複複跑了快十趟廁所,本來醉酒就難受,還腹瀉不停,彆提有多折磨了。
屁股因為和手紙的摩擦,疼痛無比,秦暮隻敢用力提肛,他怕一旦自己鬆弛,就得狂奔進衛生間。
看到秦暮快要脫水的虛弱樣子,廚房裡的少年嚇了一跳,神情關切地問道:“怎麼了?是不舒服嗎?”
秦暮並不想在溫肅檸麵前丟臉,雲淡風輕道:“有點沒休息好,沒事。”
溫肅檸哦了一聲,又問:“要吃點東西嗎?”
秦暮現在可不敢吃東西:“不了,你自己吃吧。”
正好溫肅檸也沒做他的,就是客氣客氣,不會有人當真了吧?
少年端出自己的早飯,坐在桌邊,強忍著本能的反胃感,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秦暮頭痛地回憶著昨天是不是吃錯東西了,壓根就沒想到都是溫肅檸乾的。
在秦暮的印象中,少年乖得像隻小貓,怎麼搞都不會反抗,隻會抿著唇任由眸中噙滿淚水。
給溫肅檸一百個膽子,他都不可能搞事情。
溫肅檸吃完早飯,用水強行將嘴裡的食物送進胃裡,低低地咳嗽兩聲。
原主的慢性咽炎好像還蠻嚴重的,無論吃什麼藥,用什麼偏房,都很難緩解。
秦暮思來想去,覺得可能是晚上喝酒時吃了挺多水果,導致的腹瀉。
“你昨晚手機關機了?”
“嗯?”
“我不是說過,手機要24小時開機嗎?”
“睡覺之前忘充電,自動關機了。”溫肅檸聲音越來越小,他移開視線,不敢去看對麵臉色陰沉的秦暮,手指緊張無措地捏著紙巾,“抱歉,之後一定注……咳、咳咳。”
少年突然咳嗽起來,蒼白的臉迅速憋得通紅,他一手撐著桌沿,一手捂著胸口,似乎下一秒就會喘不上氣來。
秦暮:“…………”
秦暮:“算了,下不為例。”
他站起身,撈起沙發背上的外套,淡淡道:“我要去出差,這幾天你乖乖待在家裡,王阿姨下午過來,有什麼需要向她提。”
秦暮所有行李都不在這,這棟彆墅,隻是他專門用來包養溫肅檸的。
溫肅檸眼圈通紅地點頭,他平複著呼吸,眼圈泛紅,聲音微啞地道:“好。”
少年的全部表情和舉措,都向秦暮表達著一種意思:我會聽話的。
秦暮心滿意足地走了。
臨行前往口袋裡裝了兩小包紙。
溫肅檸目送著秦暮身影消失在關閉的門外,同時默默祝他路上出事。
少年收斂了全部表情,他將碗筷放進洗碗機,徑直回去自己臥室。
秦暮出差的幾天,他可以專心搞自己的事情。
溫肅檸繼續昨天未完成的任務,他瀏覽網上有關“起程”的信息,把簽約流程弄懂,然後打開電腦,著手準備。
他寫文是奔著賺錢去的,首要目的當然是簽約,所以溫肅檸連大綱都沒想,直接動手寫了開頭。
這樣能將效率提到最高,如果這個開頭沒通過,就直接準備下一個。
溫肅檸調研了網站熱榜上的題材,最終選擇了年代文,他雖然沒切身經曆過6、70年代,但身邊有不少朋友和前輩都是這個年代的人,平時相處也從他們那了解過不少故事。
他打開文檔,思考了二十分鐘,敲下了第一個字。
與此同時。
正在開車的秦暮,突然聽到自己腹部發出一陣急促的鳴響,糾纏了一整夜的聲音讓他頭皮發麻,可他正在前往機場的高速路上。
不會吧怎麼還有?!
無法用理智抵抗的渴望洶湧澎湃地衝擊著他的意誌,秦暮死死咬牙支撐,不行,絕對不行!就算死,也得撐到機場!
沒人能想到,西裝革履的總裁,正在用儘他全身所有力氣,提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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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的繁忙工作讓溫肅檸養成了極度專注的習慣,一旦他進入到工作狀態,就很少有其它事情能夠造成乾擾。
可現在,溫肅檸卻發現自己總是不受控製地走神。
應該還是因為身體太差,大腦容易疲乏。
溫肅檸站起身在房間裡走了一圈,看看窗外,再重新坐在電腦前。
就這樣,隻要發現開始走神,他就會立刻起來走兩步,精神頭能稍微好上一些。
剛開始的速度當然快不起來,整整四個小時過去,溫肅檸堪堪寫了三千字。
他保存文檔站起身,揉著隱約作痛的額角,走出臥室。
王姨正在廚房裡忙碌,聽見溫肅檸出來,轉過身道:“飯做好了,小溫過來吃吧。”
“好。”
王姨是秦暮專門請來照顧溫肅檸的,平日裡負責做飯和打掃衛生。
桌上有三菜一湯,溫肅檸坐在餐桌旁,邀請道:“您也一塊來吃吧。”
顯然這不是溫肅檸第一次邀請她,王姨欣然同意,坐在了溫肅檸對麵。
按理說保姆不能和雇主一起用餐,但溫肅檸平日裡都獨自在彆墅,王姨是除了秦暮之外,他唯一能見到的人。
時間一久,王姨也察覺到了溫肅檸的孤獨,偶爾會多在彆墅裡忙忙,陪伴溫肅檸。
麵前的菜肴豐盛,溫肅檸卻沒多少食欲,他強迫自己多吃,但隻能引發反胃的乾嘔。
所以他隻能吃到不餓就停下筷子。
王姨知曉他身體不好,也沒問是不是飯菜不合口,每次她都會變著花樣做些溫肅檸愛吃的,做多了她會帶回自己家裡,總而言之,不會讓溫肅檸吃到剩飯。
這樣下去不行啊,身體隻會越來越差。
怪不得到了後麵,原主會虛弱得連床都難下。
溫肅檸眉頭微微皺了下,他指尖輕敲桌麵,向王姨問道:“您是騎電動車過來的吧,下午能借我用用嗎?”
“要出門嗎?”
“嗯,我想去趟醫院。”
王姨立刻停住筷子,緊張道:“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叫家庭醫生?非得出門的話,需要我陪你嗎?”
溫肅檸:“沒事,就是想開點藥,順便到外麵透透氣。”
王姨點頭:“那好,我下午就留在家裡,等你回來。”
說好之後,溫肅檸回屋午睡,他兩點半起床,騎著王姨的電動車離開彆墅區。
他沒有去最近的醫院,而是將電動車停在最近的地鐵站,乘地鐵前往中心醫院。
彆墅區附近的醫院裡有不少秦暮認識的人,秦暮專門為他安排的家庭醫生,就是那所醫院的。
溫肅檸並不想讓秦暮知道他私下裡去了醫院。
如今並非高峰期,溫肅檸幸運地有個座位。
他在中心醫院的站點下車,在醫院的自助掛號機上,掛了心理科門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