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再明顯不過的矛盾讓肖逸海更加想要探究,他視線根本就黏在了溫肅檸身上,好在因為其他人也都在看少年,倒也不顯得他太特彆。
“來來來,小溫是吧,今兒難得有機會認識,喝點?”
勸酒環節果然到來,大概有不少人想看溫肅檸喝醉的樣子。
溫肅檸抱歉道:“我這幾天身體不太好,不能喝酒,可不可以讓秦總幫我喝?”
“彆啊,稍微喝一點,給我們幾個點麵子。”
溫肅檸遲疑地看向秦暮,秦暮這才出於對不想鬨出人命的考量,淡淡道:“他不能喝,醫生本來要求好好靜養,讓他過來就已經便宜你們了,彆蹬鼻子上臉啊。”
“行吧行吧,那你替他喝唄。”
溫肅檸在起哄聲中端起酒杯,湊到秦暮唇邊,將威士忌喂給自己的金主。
他纖瘦修長的手指握住水晶杯,指尖被冰塊反射的光線照著呈現出清透感,少年身體傾向秦暮,注視著男人的唇,身體因難言的緊張繃著,襯衣下的腰背呈現出格外誘人的線條。
沒人知道溫肅檸其實忍耐著猛一用力,將酒全都灌進秦暮鼻子裡的衝動。
又或者他可以假裝咳嗽手抖,潑秦暮一身,不是嗎?
溫肅檸想到,也這麼做了。
少年突然毫無征兆地咳嗽起來,他隻來得及將手腕調整,但因為咳嗽造成的全身震動,還是讓酒難以避免地從被子裡蕩了出來,潑在了秦暮胸口。
他咳得厲害,隻能一隻手倉皇地捂住嘴,肖逸海眼疾手快,從他手中把杯子接過來,放在桌上。
少年低下頭,他努力克製,但咳嗽是完全忍不了的,就算閉上嘴,也會發出悶悶聲響,顫動的身體更顯單薄,眼角也生理性地泛起緋色。
秦暮趕緊扯了兩張紙巾,擦去衣服上的酒液,溫肅檸這幅樣子,他想發火也發不出來,畢竟自己最喜歡的就是他楚楚可憐的這一套。
好不容易停下咳嗽,溫肅檸嗓音都有些沙啞,局促不安地對秦暮道:“抱歉。”
“擦乾淨。”秦暮也有點醉了,他原本搭在卡座靠背上的手臂滑下,直接落在了溫肅檸腰間,攬著少年的同時,還用手指用力捏著溫肅檸腰側的軟肉。
這一瞬間,溫肅檸真的升起了殺人的心思。
他低下頭,掩住眸中那令人通體發寒的冷意。
而這一切,都被時刻關注著他的肖逸海看了清楚。
他親眼看到少年麵上的愧疚消失,抿起的唇角線條冷漠,如同另一個潛藏在身體裡的靈魂,顯露出了片刻危險身影。
肖逸海突然頭皮發麻,甚至連呼吸都停滯了幾拍。
——他是裝的。
是的,自己已經完全能確定,溫肅檸眼下的所有表現,都是裝出來的。
既然現在是裝的,那麼聽到秦暮親口說夏敬雲要回來,暈倒在地的時候,也很有可能是裝的。
畢竟那杯咖啡可是準確無誤地潑在了秦暮身上。
隻有那天晚上,他送秦暮回臥室,少年所表露出的平靜和小心機,才是溫肅檸真正的樣子。
——隻有他看到,也許連秦暮都不知道。
光是想到這一點,肖逸海渾身一陣躁動,好像血管裡流淌的也是酒。
他還從沒見過這樣高超的逢場作戲,幾乎騙過了所有人。
那溫肅檸手腕上明顯是割腕留下的傷疤呢?
蜷縮在床上吐出的鮮血呢?
總不可能是為了偽裝,故意做出來的吧?
溫肅檸孱弱至極的身體和捉摸不透的冷厲靈魂,所展現出的超強矛盾,簡直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
肖逸海腦子裡第一次無比清晰地冒出這個想法。
——等夏敬雲回來,溫肅檸和秦暮的合同結束,自己是不是可以用相同的辦法,靠近溫肅檸?
他聽秦暮說過,溫肅檸家庭狀況很不好,隻要自己給出足夠的錢,應該是可以的吧?
這樣唯一的風險就是萬一被朋友們知道,也可能會被嘲笑說是吃秦暮的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