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2 / 2)

嘟嘟幾聲後,秦暮本以為接通了,正要破口大罵,就聽到熟悉的聲音搶先響起,少年嗓音裡帶著幾分輕快。

“不客氣,再見。”

嘟嘟嘟——

通話結束,秦暮愣了足足數秒,才反應過來,那是設置好的拉黑提示音。

“操!!!”

秦暮再也忍不住胸中噴湧的怒火,猛地把手機扔在了床上。

半分鐘後他勉強緩過勁來,將手機拾起,用另外一個號碼撥打溫肅檸的電話。

同樣是那句溫肅檸親口錄製,足以將人氣死的拉黑提示。

微信發消息,消息框前顯示出紅圈內的感歎號,以及一句“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秦暮渾身怒氣無從宣泄,他劇烈喘.息著,喘.息著,雙目通紅,猶如一頭即將噴火的恐龍。

種種跡象都表明,溫肅檸想要徹底消失在他的世界裡。

但,不可能。

秦暮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他撥打了肖逸海的電話號碼。

肖逸海過了會兒才接通:“喂,啥事兒?”

“你幫我給這個號碼發短信,短信內容我微信給你了。”

肖逸海聞言,打開微信看了眼,消息的內容讓他渾身發毛,當即道:“不是吧,你混□□啊,要給誰發?”

“你彆管。”

“那你為什麼不自己發啊?”

“他把我拉黑了。”

“……誰?”肖逸海敏銳地察覺到幾分不對勁。

秦暮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很生氣啊?他和秦暮認識這麼久了,從來沒見過他氣成這樣,甚至還要給人發威脅性十足的短信。

“溫肅檸!”秦暮終於再也克製不住,吼道,“溫肅檸把家裡所有酒的瓶蓋全都用膠水黏住,三樓的門鎖也都灌了膠水,他媽的,我要弄死他!”

“哈???”肖逸海的大腦努力消化著所知的信息,“他現在不在你那邊嗎?”

“夏敬雲改簽提前回來了,今早我就把他趕走了。”秦暮煩躁道,“廢話那麼多乾嘛,你發不發?”

溫肅檸已經被趕走了?

肖逸海的屁股差點從沙發上彈起,他看了眼窗外瓢潑的大雨,雨已經下了一整天,而他並不覺得今早秦暮會以多麼溫和的方式,把溫肅檸送走。

肖逸海:“乾嘛要我發,你上網店裡找個短信騷擾套餐不就好了,萬一我發了再被標記成違規號碼怎麼辦。”

“對,你說得對。”秦暮氣糊塗了,完全沒想到還有這種辦法,立刻掛斷電話,去找能騷擾短信的套餐。

他絕對,絕對要讓溫肅檸吃不了兜著走!

肖逸海聽著揚聲器裡的嘟嘟聲,神情沉下來,立刻微信聯絡溫肅檸。

[還好嗎?剛剛秦暮給我打電話,說要買騷擾套餐發給你,你要是收到了短信轟炸千萬彆慌。你現在情況怎麼樣?]

正在觀看ppt最終效果的溫肅檸收到肖逸海的微信,倒也不意外秦暮會想辦法報複。

精心策劃了許久的告白被破壞,估計現在他快要氣死了吧?

不過這倒是提醒了溫肅檸一件事,他需要換個新的電話號碼。

既然決定和過去的一切徹底斬斷,開啟新的生活,本來就沒多少聯絡人的號碼,也沒什麼用的必要了。

溫肅檸:[我現在在朋友那邊,謝謝你告訴我。]

在朋友那邊嗎……

肖逸海皺起眉頭,他本來打算在夏敬雲回來之後,找機會靠近溫肅檸的,但夏敬雲的突然提前到來,把他的計劃也打亂了。

肖逸海:[你沒事就好,今天一直都在下雨,我還蠻擔心你會受涼的,秦暮那家夥,做事情太沒分寸了。]

如果正拿著手機的人是原主,說不定會因為肖逸海體貼的話語感動得眼角濕潤。

但溫肅檸要冷靜得多,他心裡很清楚,看似體貼的肖逸海,其實和秦暮沒多大差彆。

這種人容易動情,等搞到手之後,同樣也會很快就感到厭煩。

溫肅檸:[不用擔心,正好我要換一個新的手機號,等我換了之後告訴你吧。]

肖逸海:[好,還是那句話,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隨時聯絡我。]

溫肅檸放下手機,用電腦登陸微信,其實對他而言,換手機號比較麻煩的一點在於很多軟件賬號的綁定,得重新修改。

不過,為了不遭受垃圾短信的轟炸,換綁這點小代價無關緊要。

現在這個點,營業廳肯定都關門了,等明天再去吧。

溫肅檸直接打開所有了“攔截所有陌生號碼來電和短信”,整個世界就都清淨了。

如果選擇關機避免短信或電話騷擾,很有可能等第二天他重新開機的時候,本就不算新的手機會被無儘未接提醒和未讀消息,搞得直接卡死。

而設置攔截,隻需要在換綁時直接打開,免了手機被卡住的風險。

溫肅檸把做好的ppt提交給客服,等待客服傳達甲方的反饋,然後打開地圖,搜索附近的營業廳。

主治醫師在這時敲開了病房的門。

溫肅檸回頭看到身穿白大褂的禿頭老先生,趕忙合上電腦站起身。

主治醫師拿來了他的CT片子,溫肅檸也終於第一次看到了自己肺部的造影。

巨大畸胎瘤帶給人相當震撼的效果,主治醫師指著瘤子中較為深色的部位,告訴他是畸胎瘤內的牙齒和骨骼碎片。

溫肅檸畸胎瘤體積很大,但對於經驗豐富的專家來說,摘除難度一般。

他需要仔細檢查一下溫肅檸的具體情況,設計手術方案,如果沒什麼問題,後天就可以進行胸腔鏡手術。

溫肅檸給他說過自己目前為止所有不舒服的症狀,包括一直在服抗抑鬱的藥物。醫生告訴他帕羅西汀不會對手術造成乾擾,可以繼續放心吃。

半個小時後,主治醫師離開,他終於完成了一天的所有工作,可以下班休息了。

溫肅檸繼續坐到電腦邊,按照甲方提出的要求,修改了PPT的幾個地方。

現在是晚上九點,明天早上他可能得輸液,用一隻手總歸是不好按鍵盤的,溫肅檸得趁著雙手都能隨便動的時候,抓緊多寫點。

白天昏迷了幾個小時,溫肅檸到不算困,他一口氣寫到十一點半,才關上電腦。

溫肅檸洗漱過後,躺在床上,用手機打開作者後台,檢查了一遍剛寫出來的內容有無錯彆字。

掐指一算,他動手術的那天,差不多剛好能上架。

嗯……就擇日不如撞日吧,讓自己心裡有個掛念,手術效果說不定能更好。

溫肅檸給責編遠山留言,說想要在後天申請上架,之後放下手機,安心坦然地睡了。

翌日八點整,是查房的大夫和護士將溫肅檸吵醒。

趁著他們還在看彆的病房,溫肅檸趕緊起床去了趟衛生間,回來時正好趕上護士敲開他病房的門。

大夫問了他一些具體情況,護士準備著給他輸液,眼看護士就要給自己紮留置針,溫肅檸趕忙道:“能彆紮在手背嗎?”

“好。”護士立刻換了個地方,選在前臂,她握住溫肅檸手腕,給他的手臂消毒,手指摸到了少年腕間橫陳的疤痕。

護士微微一愣,本能地抬頭看向溫肅檸。

四目相對,溫肅檸對她笑了下。

護士很快回過神來,同樣溫柔地回以笑容,接著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給溫肅檸的左手前臂紮上了留置針。

針打在左胳膊,倒也不影響打字。

溫肅檸拜托護士幫忙把輸液袋掛在桌子那邊的掛架上,看到溫肅檸坐在電腦前,就要開始工作,護士笑道:“這麼辛苦啊。”

“你們醫護還要操那麼多心才是辛苦。”溫肅檸對她點了下頭,“謝謝。”

“待會兒就送飯來了,粥和豆漿想喝哪個?”

“豆漿吧。”

“好。”

護士離開,溫肅檸打開文檔,開始了今天的工作。

沒過一會兒,牧雲笙發來消息,問他休息得怎麼樣。

溫肅檸:[挺好的,大夫說明天手術。]

牧雲笙:[我下午過去一趟,看看還有沒有什麼要準備的。]

溫肅檸:[能三四點左右來嗎?我想去營業廳一趟換個手機號。]

牧雲笙:[好啊。]

溫肅檸在病房裡待的格外安心,甚至感覺比秦暮的彆墅都要舒服,想想也是,畢竟這可是3880一天的vip病房,有著隨時能夠照顧他的醫護。

牧雲笙早上去到片場,跟著平南導演學習,中午跟著群眾演員們一起蹲在台階上吃盒飯,前所未有的新奇體驗讓他高興地不得了。

他覺得溫肅檸應該要午睡,就一直等到兩點半才開車去醫院。

雨就沒停過,但相較於昨天,稍微小了一點點。

牧雲笙來到病房時,溫肅檸正窩在床上犯困,下雨天睡覺天,陰沉的環境更加讓他昏昏欲睡。

“還沒醒嗎?”牧雲笙笑道,“這是熬夜了?”

“沒。”溫肅檸眯著眼打了個無聲的哈欠,“吃的藥會犯困。”

吃藥?吃什麼藥?

牧雲笙反應了兩秒鐘,才意識到溫肅檸指的是抗抑鬱藥物。

牧雲笙坐在床邊的椅子,溫肅檸見他來,也沒急著起來,努力和困意對抗著。

少年的麵色和昨天相比有了非常明顯的好轉,柔軟烏發撒在雪白枕頭上,同樣雪白的被子和藍白相間的病號服讓人不自覺被其間的深色吸引,對,就是那雙迷迷瞪瞪眼眸。

牧雲笙還是頭一回看到溫肅檸這樣。

兩人見麵的次數雖然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但第一次,溫肅檸在小巷子裡暈倒被他塞了杯奶茶,第二次,溫肅檸在醫院看心理科被他遇見。

兩者都可以稱得上將脆弱的一麵暴露在他眼前,但牧雲笙卻根本生不出溫肅檸易碎到需要人小心嗬護的想法。

他用強悍的意誌將自己武裝起來,讓旁人很難透過虛弱害病的身子,看清他真正的內心。

但這一次,牧雲笙卻有幸得以窺探,是抗抑鬱藥物降低了溫肅檸的防線,也是少年主動對他卸下防備。

畢竟他們是朋友。

牧雲笙突然想起昨晚飯桌上母親的試探詢問,臉上猛地一紅。

他確實有新朋友了,但根本不是那種朋友好嗎!

然後他又由此進一步想到了不幸從他口袋裡掉出來的安全套,回到房間後,那些東西已經全都被他扔掉了。

牧雲笙坐立難安地等了一晚上,也沒等到溫肅檸主動聯係他,說那些小包裝的事情,他思來想去,覺得溫肅檸可能是忘記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好直接去問,乾脆就當做誰也不知道好了。

真正讓牧雲笙更為在意的,是祁東的那通電話。

在香榭蔭找到暈倒的溫肅檸,送到醫院裡之後,他就拜托祁東幫忙打聽打聽住在3排5棟的業主是誰。

祁東問了他表哥祁霆,得知那棟彆墅是秦暮的。

牧雲笙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秦暮算是近年來z市商圈的新秀,靠物流和倉庫發家,但再牛的新秀,想要在z市擁有一席之地,也不能光憑自己蠻乾。

z市有幾大巨頭,他家的初雲集團便是其中之一。

至於為什麼不叫牧氏集團,原因很簡單,集團能有今天成就,歸功於牧晟和褚璿的共同努力,哪有用其中一人命名的道理。

秦暮想要結交他家很久了,甚至都在一次宴會上加過牧雲笙的微信,隻不過兩人從來沒說過話,頂多是秦暮會給他的朋友圈點讚。

溫肅檸怎麼會跟秦暮扯上關係呢?

牧雲笙百思不得其解,秦暮看起來不像是會把彆墅租出去,還虐待租客的人啊?

難道是溫肅檸在暈倒之前其實走過一段路,他不是從3排5棟裡出來的?

他想不明白,乾脆就不想了。

當務之急,還是得處理好手頭的眾多事情。

吃藥也有快兩周了,溫肅檸知道這種從靈魂深處鬨出的困,並非他單憑意誌就能驅趕的。

而且牧雲笙還在旁邊呢,他抽空來看望,總不能人家讓光等著他回魂。

溫肅檸艱難地坐起身,道:“走吧。”

牧雲笙:“多穿點,外麵還挺冷。”

溫肅檸應著,在病號服外麵套了自己的衛衣,又拿過昨天烘乾完畢後,護士給他整理好的外套。

牧雲笙看到他手臂上紮著滯留針不方便,主動伸出手,幫溫肅檸把衛衣的帽子拽到出來整理好。

“謝謝。”

溫肅檸把鞋穿好,他兩手習慣性抄進口袋,一摸,發現是空的。

溫肅檸愣了愣。

昨天清早,他趁著秦暮還沒出來,不光用膠水黏上了所有酒瓶口和堵了三樓門鎖,還把房子裡所有的安全套全都拆開拿走了,一大把顏色和樣式各樣的包裝就放在外套兜裡。

現在怎麼一個都沒有了?

他更加仔細地摸遍了口袋的每一寸角落,以防止兜漏了所有東西掉進外套夾層的可能。

沒有,口袋是完好的。

溫肅檸突然想到,昨天下午……牧雲笙好像給他洗過衣服,當時自己這件外套上有一些奇怪的紅色痕跡。

溫肅檸:…………

他扭頭看向牧雲笙,青年正俯身在門口的鞋櫃上拿雨傘。

溫肅檸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決定啥也彆問了。

他總不可能對牧雲笙說:你看到我的避孕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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