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信分享給你,是年代文,爸你也想看嗎?”
“嗯,最近工作太累,也想找點消遣。”
“那電視劇你看不看啊,這個月有個爆款劇呢。”
相較於顏家父女聊得暢快,溫肅檸和牧雲笙之間門就沉默許多。
主要是牧雲笙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如今溫肅檸知道了顏橙珂是他的親生妹妹,他是z市聲名顯赫的顏家早年丟失的長子。
然後呢?
溫肅檸平靜得讓牧雲笙覺得無論自己說什麼都很奇怪。
他過了半天,才憋出來一句話:“那個,我需要給我哥和顏叔叔說一聲嗎?”
“嗯?”溫肅檸扭頭看他。
他想了想,道:“都可以。”
牧雲笙再度被他的平靜蟄伏,他甚至都開始懷疑溫肅檸是不是還因為找到了親生父母而不高興了。
“你好冷靜啊,要是我遇見這種事,早就涕泗橫流的委屈死了,明明能過多少人羨慕不來的好日子,卻白白吃了二十年的苦。”
溫肅檸失笑:“主要是都已經這樣了,就算我認回去就能怎麼樣呢?現在的生活就已經是我理想當中的樣子了,家裡的財產和顏家大少爺的名頭對我來說沒什麼用處。”
“如今知道親生父母是誰,認識了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妹妹,我已經挺滿足了。”
牧雲笙一時間門說不出話來。
溫肅檸的態度可以用釋然來形容嗎?他覺得不太恰當,非要說的話,更像是不在乎。
是啊,現在溫肅檸馬上就要到手百萬的版權費和他公司5%的股權,並不缺錢,並且這一切,全都是他依靠自己的努力和才華賺取的。
回到顏家對他來說毫無吸引力可言。
而且溫肅檸肯定意識到秦暮的白月光就是自己親緣關係上的表哥了,為了避免尷尬,他更不可能去主動認親吧……
片刻的沉默後,溫肅檸主動道:“我好像聽說,顏橙珂的母親這些年來精神不太好。”
“是,自從……自從她大兒子被拐走,姚阿姨就精神失常了,在醫院了住了一年多,後來顏橙珂出生病情才有所緩解,她應該是害怕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幾乎是把顏橙珂拴在身邊不允許她離開視線,這兩年才稍微好點。”
溫肅檸沒想到姚吉薇的情況竟然如此嚴重。
剛出生不久的孩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拐走,絕對是一個母親今生最揮之不去的夢魘。
精神遭受創傷的情況下,將所有感情轉移到後來的小女兒身上,也並不奇怪。
說出來,剛才他一直都在考慮自己的情況,忽略掉了整個顏家遭受的巨大創傷。
溫肅檸自詡不是什麼大善人,但也不至於到情感缺失冷心冷肺的地步。
如果他同顏家人相認,能夠治愈親生父母的傷痕,溫肅檸願意再多加考慮。
“要不你先跟顏叔叔說吧。”他很快就做出了決定,反正自己也不會有什麼損失,無非是要麻煩一些,“如果他願意,我們可以私底下見一麵。”
牧雲笙知道溫肅檸這是心軟了。
“其實如果你不想,可以不用遷就的。”
“我都沒關係。”溫肅檸頓了頓,輕聲道,“也許不隻是遷就,我其實還存著一些想要報複的心理。”
報複?
牧雲笙一愣。
是要報複秦暮,還是養父母,又或是二者皆有?
他胸中緊接著騰起一股爽快,好啊,溫肅檸能這麼想最好了!
傳統文化中推崇以德報怨,可憑什麼要去原諒肆意傷害過自己的人呢?
這種行為不能被稱之為錙銖必較。
而應該叫做正義執行。
牧雲笙躍躍欲試,差點就要張嘴問溫肅檸打算怎麼搞秦暮了,突然反應過來溫肅檸還不知道他已經知曉秦暮的事,立刻噤聲刹閘。
溫肅檸靠在椅背上,不再說話,他望著窗外不斷掠過的夜色,思考著要如何行動,才能讓自己獲益最大,同時儘可能少的傷害到無關人員。
夏敬雲,是必不可少的一環。
無論到時候他會有何種反應,溫肅檸都會讓他成為自己的“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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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暮,還好嗎?”
夏敬雲站在衛生間門門外,憂心忡忡地問道。
但和他溫柔的聲音相比,夏敬雲臉上的表情可謂冷酷,唇角甚至還帶著一抹幸災樂禍地笑意。
衛生間門內的秦暮隻能回他一句虛弱的“還好”,以及馬桶抽水的聲響。
這個月夏敬雲已經用完了三盒馬應龍4000散。
作為和秦暮同吃同住的枕邊人,他太好在日常生活中動點小手腳了,秦暮喜歡指使他做這做那,也就給了夏敬雲可乘之機。
每次要給秦暮煮醒酒湯、端茶倒水或者調酒之時,夏敬雲都會往裡麵參加一些清淡柑橘氣味的白色粉末,耐心攪拌溶解開來。
他嚴格控製著用量,保證在秦暮不可能會發現的程度,藥物本身更是被他藏在畫室隱蔽的箱子裡,現在一個月過去了,秦暮仍然毫無察覺。
就算每天都要在衛生間門裡呆上近兩個小時,來來回回的跑上無數次,秦暮都沒懷疑到夏敬雲頭上,隻覺得自己是不是胃腸功能出了些問題。
“明天咱去醫院看看能不能做個胃腸鏡吧。”夏敬雲在門外喊道,“我有認識的前輩,也是一直腹瀉,後來查出了直腸癌,因為沒及時發現已經到了晚期,隻能靠造瘺生活。”
秦暮坐在馬桶上麵色極差,他也稍微有一些基本的醫療常識,造瘺患者手術之後是能夠繼續活著,但生活質量一落千丈,每天都要在腰間門掛這個袋子裝屎。
秦暮絕對不允許自己也變成這樣。
“好,明天我就去醫院看看。”秦暮話音還沒落下,就被腹部傳來的絞痛刺激得額角一跳,下麵的那張嘴一瀉千裡的同時,上麵的嘴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夏敬雲扯了下唇角,心中充斥著扭曲的快意。
他從來沒覺得自己是一個陰暗之人,但看到秦暮如今的糗態,卻覺得無比快樂。
夏敬雲又佯裝關心了兩句,就上樓去到他的畫室。
畫室角落裡擺放著幾尊雕塑,雕塑下方壓著平平無奇的鐵皮盒子,需要將身體挪動到靠牆的一側,手順著箱子和牆壁的夾角縫隙摸進去,才能發現這其實是一個小型的保險箱。
夏敬雲動作熟練的將保險箱開鎖,摸出來兩盒藥劑。
其中一盒正是他茶餘飯後喜歡給秦暮加的佐料,馬應龍4000散,而另一盒,才是真正的重頭戲。
安體疏通,一款保鉀利尿劑。
顧名思義,利尿劑是有利於病人多排尿的藥劑,一般用於水腫病人或高血壓患者。
而這種藥還有一種小小的副作用——會讓人陽痿。
安體疏通在醫學界已經30多年被用於抑製雄性荷爾蒙的活動。
夏敬雲將藥片研磨成細碎粉磨,放入小紙包裡,藏在衣兜裡下樓,恰逢秦暮滿臉菜色地從衛生間門裡出來。
他麵色擔憂地道:“我給你衝一包電解質水吧,天天拉肚子容易脫水。”
秦暮虛弱地點頭:“好。”
夏敬雲拿了電解質包,給秦暮衝了背電解質液,順便趁著秦暮不注意時,將安體疏通粉末溶解進去。
將加了料的電解質水充分攪拌,夏敬雲端給秦暮。
秦暮接過來喝了一口,眉頭立刻皺得更緊了。
自從開始持續性腹瀉,他就一直在補充電解質防止脫水,但每一次喝電解質水,都會被那苦澀的味道哽得想吐出來。
秦暮知道,那是因為電解質液裡有人體需要的鉀鹽和鈉鹽。
他硬著頭皮一口氣喝光,長長地舒了口氣,將杯子還給夏敬雲。
夏敬雲:“早點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們就去醫院。”
秦暮嗯了一聲,二十分鐘後他洗漱完畢,躺在床上。
床頭燈的昏黃光暈中,夏敬雲臥在秦暮身邊,他解開發帶,棕發柔軟的散在肩頭,他伸出手,摸在了秦暮身上。
明明是往常秦暮最喜歡的主動行徑,如今卻讓他頭皮一麻。
最近不知道是腹瀉消耗了太多元氣,還是怎麼著,秦暮已經很久沒有過想法了,甚至連每天早上的晨起反應都直接消失。
三五天倒還無所謂,可以用工作忙,我累了,今天不想推拖過去,但時間門一長,有千百種理由也不好使了,饒是矜持如夏敬雲也開始按捺不住。
他們還算處在熱戀期,而且前不久才擺除了所有誤會,重歸於好,按理說應該是最蜜裡調油的時候。
方才往常,以秦暮對那種事的熱愛程度,絕對要夜夜笙歌,可是如今他壓根就有心無力,他同樣也非常想要和夏敬雲共赴**,可無論再怎麼努力,都沒辦法支棱起來。
夏敬雲靠在秦暮懷裡,安靜地垂著眸,但秦暮渾身緊繃的姿態擺明了夏敬雲正在做的事情並非表麵看上去那麼簡單。
半分鐘後,夏敬雲舒展地眉頭慢慢蹙起。
他不信邪般地調整了個姿勢,方便更好發力,換上了更為靈巧的右手。
一分鐘後,夏敬雲眉頭皺得更緊了,看向秦暮的眼神也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秦暮:…………
他什麼也做不了,隻能扯了下唇角,對夏敬雲道:“今天太累了,睡吧。”
夏敬雲默默地收回手,不吭聲了。
秦暮隻覺一口氣卡在胸口,差點沒喘上來。
雄性氣息絕對算秦暮以往傲人的資本之一,他**很強,最開始經常把夏敬雲弄到不要不要的,結果才短短三個月過去,就徹底熄火炮成鳥槍。
夏敬雲沉默又詫異的反應,簡直比直接殺了他還要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