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夏敬雲的手甚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
怎麼會,怎麼會這麼巧呢?
溫肅檸攥住他發顫的手腕,低聲迅速道:“彆慌,我陪著你去醫院。”
“秦暮昨晚點的這個人有梅毒,但是他之後跟你沒有親密接觸,你應該沒事的。”
“但是萬一他之前……”夏敬雲的聲音都在抖。
“所以我們先去醫院檢查,排除一下可能性。”溫肅檸迅速拿過來外套穿上,“走。”
夏敬雲魂不守舍,溫肅檸還沒有證,隻能坐在副駕駛看他開車,在夏敬雲晃神時及時提醒。
兩人趕到醫院,迅速掛號,去做篩查。
溫肅檸也掛了個號,作為被秦暮養了兩年多的小替身,他當然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既然查,就要查的徹底些,把所有可能的性.病都查一遍。
看到兩個麵容有七分相像,都非常帥氣的年輕男人來全麵篩查性病,饒是經驗豐富的坐診醫師也忍不住多說兩句,告誡他們平時一定要潔身自好,不要亂搞。
“我們是挺潔身自好的,隻是剛剛發現伴侶有過嚴重的嫖.娼行為,怕被他染上病,才過來做檢查的。”
溫肅檸沒有讓醫生繼續對他們誤解下去,雖然這輩子可能就跟這位醫生見一次麵,他怎麼想的都無所謂,可這樣的誤解,溫肅檸絕對不想要。
醫生恍然,看他的表情,大概也在心裡默默罵著那位爛黃瓜伴侶。
溫肅檸和夏敬雲坐在長椅上等待血檢結果,夏敬雲緊張到了焦慮的地步,溫肅檸輕聲安慰道:“沒關係,就算真的倒黴染上了梅毒,現在也是可以徹底治愈的。”
“我知道。”夏敬雲深吸口氣,眼角發紅,“我就是覺得好惡心。”
溫肅檸太能理解他的感受了。
他輕輕拍著夏敬雲肩膀,耐心等待。
半個小時後,血檢結果終於出來。
看到報告單的瞬間,夏敬雲鬆了口氣。
梅毒,艾滋,淋病,尖銳濕疣的檢查全都是陰性。
溫肅檸的單子上也是一樣,這樣基本上就能完全排除掉危險了。
“我真的很希望秦暮的病。”夏敬雲輕聲道,“梅毒到中後期會全身潰爛,就連骨頭都穿孔,他能這麼死掉才好。”
雖然夏敬雲知道,這大概隻是他一廂情願的猜想。
曾經被視為不治之症的梅毒,早期沒有任何症狀,等患病者發現一般都是中期了,但就算是這個時候,也能夠通過注射青黴素,達到治療的效果。
就算秦暮染病,等到他發現,也肯定會去做最好的治療。
“他不得病其實也好。”溫肅檸安慰道,“我們不是還有後續的行動嗎,你得去接觸他,要是他有病咱就更改計劃。”
夏敬雲點點頭,緊張恐懼的心情勉強平複許多。
他忍不住張開雙臂,給了全程陪伴他的溫肅檸一個擁抱。
“真的很謝謝,要是隻有我自己,我還不知道要害怕成什麼樣。”
唔。
溫肅檸在夏敬雲後背拍拍,回應了他的擁抱。
說起來,他們倆應該算是罕見的,關係非常不錯的白月光和替身了吧?
溫肅檸專門和夏敬雲在外麵吃了頓午飯。
等在餐廳坐下,他才看到之前牧雲笙發來的消息,問他要不要繼續連麥工作。
[溫肅檸]:抱歉,早上有點事情,沒看手機,下午睡醒來吧。
牧雲笙秒回:好。
早上受了那麼大的驚嚇,夏敬雲吃得不是很多,他聯係了搬家公司,打算儘快把畫室裡的東西搬出來。
無論情況如何,都不能耽誤他工作。
夏敬雲:“秦暮在派出所蹲了一夜,以他的性格肯定睡不好,現在估計會補覺,我先自己過去,把他手機後麵的定位器取下來。”
溫肅檸點頭:“好,儘量小心一點。”
夏敬雲對秦暮的了解果然相當深刻,午飯過後他回到香榭蔭,用指紋打開門鎖時,隻看得空曠安靜的客廳。
臥室門虛掩著,秦暮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完全看不出戀人出走,同他就此分居的痛苦。
夏敬雲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盯著秦暮那張無知無覺的臉,之前他還覺得這張臉英俊帥氣,現在隻想朝他臉上來幾拳。
他深吸口氣,拿起秦暮的手機,把手機殼拆開,取下定位器放進口袋。
然後,就是安靜地等待搬家公司到來。
夏敬雲放在畫室裡的東西非常多,特彆是他的幾尊大理石塑像,非常沉重,從二樓搬運下來還得注意千萬不能磕碰。
工人們吆喝著,弄出來的聲音很大,不出意料地將秦暮吵醒。
他眉頭緊皺地走出臥室,看到正耐心指揮著工人們的夏敬雲,深吸口氣。
他想要挽留,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秦暮從來沒再感情當中低過頭,就算情況到了如此境地,讓他服個軟,道個歉,也難比登天。
夏敬雲回頭看了秦暮一眼,見他隻是默默站在原地,眼中流露出更深的失望。
他再也不理會樓下臥室邊的男人,專心指揮著雕像的搬運。
秦暮就這樣看著夏敬雲一點點辦完了畫室裡的所有東西。
他想到了夏敬雲當初住進來的時候,他籌備著將二樓的空房間改造成畫室,去批發市場挨個選購想要的東西,每天搬一點回來,慢慢將其購置成了想要的樣子。
現在,所有東西都空了。
秦暮覺得胸口一陣發堵,非要讓他說清究竟是什麼感覺,他又說不出來,仿佛心臟裡有一塊地方隨著畫室的清空,也被搬空了。
夏敬雲最後抱著他的保險箱,走下樓梯。
他中途停住腳步,和秦暮兩相對視數秒,最終什麼也沒說,腳步決絕地離開了。
秦暮看到夏敬雲的肩膀在輕輕抽動,猜測他應該是哭了。
夏敬雲用儘全力,也沒忍住自己想要乾嘔的衝動。
他的胃部痙攣著抽搐,要不是他用力地死死閉著嘴,午飯都要被嘔出來了。
夏敬雲眼角因為乾嘔泛紅,眼中漫上生理淚水,他看到秦暮,隻覺得真臟,特彆是自己還跟這樣臟的家夥有過親密關係,好生惡心。
搬家公司的車隊走了,帶著夏敬雲。
秦暮站在窗外,望著他們離去的身影,一時間腦袋裡空空如也。
他沒睡醒就被吵醒,現在應該回去再去補覺。
可現在的秦暮睡意全無。
吃點東西吧。
秦暮去到廚房,打開冰箱,隨便找出來一袋速食,放進微波爐裡加熱。
往常這些事情,都是夏敬雲為他乾的。
他坐在桌邊吃飯,碩大的房子裡一片寂靜,隻有自己咀嚼的聲音。
秦暮感覺到了久違的孤獨。
不,不能這樣,秦暮,這不像你。
可是孤獨確實如同黑暗中的影子,悄然將他包裹。
秦暮受不了這樣的氛圍,他打開電視,想要找點背景音衝淡寂靜。
可電視直接開始播放先前看過的電視劇,這是夏敬雲在追的劇,秦暮晚上偶爾會陪著他一起看。
太多回憶紛至遝來,湧上心頭,秦暮立刻換了部劇,他吃著飯,還是感覺不舒服。
他素來都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
所以秦暮拿起手機,撥通電話。
“喂,送幾個人到我家來。對,長得好脾氣好就行。”
掛斷電話,秦暮快速扒了幾口飯,結束午餐。
人多熱鬨起來,估計他就不會難受了。
而且昨天辦事辦到一半就被中斷,他簡直難受的要死,秦暮需要再次確認一下,自己的身體沒有問題。
有人惆悵,有人歡喜。
兩點半牧雲笙睡醒午覺,從床上爬起來,自從和溫肅檸關係越走越近,他的作息也愈發規律起來,每天早睡早起,中午再稍微補一覺,全天的精神狀態都非常昂揚。
他坐在電腦前準備完成導師布置給自己的作業,同時等待溫肅檸和他連麥工作。
手機響起,不,應該說還沒響,在它屏幕陡然亮起的瞬間,牧雲笙就抓過來立馬接通:“喂,醒了啊。”
“嗯?”對麵的聲音很熟悉,卻並非溫肅檸的。
牧雲笙愣了半秒鐘,才反應過來,老老實實道:“哥,怎麼了?”
“你這把我認成彆人了啊。”牧柏岩吐槽著,至於牧雲笙到底把他當做誰了,牧柏岩心裡也有數。
“嘿嘿。”牧雲笙用傻笑搪塞過去。
看到弟弟如此沒心沒肺,牧柏岩更加擔心了。
自從早上知道秦暮□□,還嫖到了有病的人,牧柏岩就心神不寧,溫肅檸之前可是跟了秦暮好久,萬一也有什麼沒發現的問題怎麼辦?
如今正跟溫肅檸發展關係的牧雲笙也會有所危險。
所以牧柏岩也不墨跡,直接問道:“你跟溫肅檸進行到哪一步了?”
“什、什麼?什麼進行到哪一步?”牧雲笙沒料到牧柏岩專門打電話過來,竟然是問這個,他的臉騰的下紅了,“你問這個乾嘛?”
“關心一下你的情感狀況,不行嗎?”牧柏岩知道他大概害羞,便繼續追問,“親過嘴沒有?”
“額……”牧雲笙大腦瘋狂運轉,親確實是親過,但是沒像彆人那樣張過嘴,就是單純貼貼,應該也算是親過吧?
“親,親過吧。”
“怎麼還不確定呢?親沒親過你不知道啊?”
“親了!親了!我碰過他的嘴!”
牧柏岩:“…………”
他接著問道:“那上床沒有啊?”
“當然沒有了!”牧雲笙音調瞬間提高了八度,“我們倆這才認識多久啊!”
“哦。”牧柏岩聽牧雲笙這個反應,也覺得應該沒有,“那你們兩個以後要是有親密接觸,一定要注意個人衛生。”
牧雲笙:“……我知道,你專門打電話過來就是想說這些?”
“對啊。”牧柏岩態度是那麼理所當然。
“你有病!”牧雲笙羞憤地掛斷電話。
他被問得渾身發燙,站起身在房間裡來回走了好幾圈,用力搓了搓臉。
這……難道牧柏岩是嫌棄他進度太慢了?
仔細想想,好像確實有點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