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無頭蒼蠅般跑著,可無論他往那個方向,都找不到離開的出口。
突然,他看到了牆上的紅色箱子,秦暮猛然瞪大雙眼,立刻衝過去,將箱子裡的消防斧握在手中。
“滾啊!不要靠近我!”秦暮對著緊追而來的夏敬雲和溫肅檸,瘋狂揮舞著消防斧,心中的極度恐懼讓他隻能靠色厲內荏的胡言亂語給自己撐腰:“你們兩個賤人,遲早有一天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這位先生,請您冷靜。”
夏敬雲麵上浮現出的驚恐神色,讓秦暮總算是找到了幾分安全感,他哈哈大笑著,更加用力地握緊消防斧,“來啊你們兩個賤人,不是恨我嗎?有本事過來啊!”
秦暮聽到身後有紛雜喧擾的人聲,到底是誰都說了什麼他已經無從思考,夏敬雲和溫肅檸不敢再靠近一步,兩人的退縮讓秦暮愈發得意。
嗬,也就這點本事了。
他上前一步,瞪著通紅的雙眼,就要去逼問夏敬雲是什麼時候知道的,脖頸處卻驟然一緊。
一隻手臂勒在了他脖子上,標準的鎖喉動作讓秦暮瞬間失去了呼吸能力,疼痛和血流受阻使他眼前驟然發黑,秦暮的求生本能讓他下意識鬆開握住斧子的手,想要去抓那條胳膊。
可脖頸上的力道卻越來越大,讓他再度感受到那晚酒吧衛生間差點被牧雲笙掐死的窒息,一隻腳重重踢在了他膝彎,秦暮當即雙腿一軟跪倒在地,然後他背部遭受重壓,隻能整個人麵朝下趴倒。
是……是誰?
秦暮拚了命地試圖掙紮,然而無論他如何努力,都沒辦法掙脫對方的桎梏。
“大家不要慌,我們已經報警了,警察很快就會過來!”
夏敬雲舉著手機,眾多聞聲而來的圍觀者們解釋,“很抱歉今天出現這樣的意外,作為補償,待會兒大家可以憑借票據在J廳領取明信片和鐳射紙。”
聽到能有小禮品做補償,而且還免費看了一出神經病鬨事,遠遠圍觀的大家也都沒再說什麼,紛紛議論著散去了。
夏敬雲鬆了口氣,渾身都被冷汗打濕了。
雖說一切都在計劃當中,但看到秦暮拿到消防斧,他還是嚇得手腳冰涼。
“沒事了。”溫肅檸拍拍他肩膀,輕聲道,“都結束了。”
夏敬雲疲憊地點點頭。
他們的安全設施做得很足,把所有可能出現的情況都模擬過了,這處展廳不對外開放,距離其它展廳有很長一段距離,中間的幾道閘門電子控製,遙控器就在溫肅檸手上,一旦秦暮有要衝出去的勢頭,就會立刻關閉。
剛才看熱鬨的參觀者也是最後聽到聲音,才循聲過來的,當時跟秦暮之間的距離還非常遠,誰會敢靠近一個拿著消防斧的瘋子呢?
除了能夠將他製服的人。
張雲露確定秦暮徹底失去行動能力,示意牧柏岩趕緊把消防斧拿走。
張雲露抬頭看著麵前的溫肅檸,皺眉道:“我怎麼感覺我被坑了呢?”
前不久她和牧柏岩收到了夏敬雲個人展覽的門票,張雲露就專門休了班,來跟牧柏岩一起看,結果路上牧柏岩說今晚可能需要她幫個忙。
“謝謝嫂子哈謝謝嫂子。”牧雲笙趕忙給她捶肩捏背,“您為這座城市的和平做出了莫大的貢獻。”
“也沒有吧,他剛剛是真的在喊要砍死我們兩個。”溫肅檸歎了口氣,他用腳踢了踢奄奄一息的秦暮,道,“好恐怖的人。”
等到其它同事趕到,張雲露把秦暮翻過來,才赫然發現原來是之前掃黃見過的熟人。
“……你們生意人都玩的這麼花嗎?”張雲露小聲問牧柏岩,“好恐怖啊。”
秦暮雙手被拷在身後,還在瘋狂大喊:“夏敬雲要殺了我!他要把我的眼睛扣出來,為什麼不抓他!他們騙了我!所有人都騙了我!”
最終他的呼喊隨著警車門關閉,消失不見。
展廳所有監控都被夏敬雲提前布置過,三座雕塑所在的地方恰好是盲區。
除了溫肅檸,沒人看到夏敬雲其實率先揍了秦暮一頓。
隻有路上的監控忠實地拍下了秦暮瘋狂跑走,拿到消防斧開始揮舞,還大喊著要砍死溫肅檸和夏敬雲的身影,成為如山鐵證。
夏敬雲坐在雕塑的基座上,一言不發。
利用自己精心準備了將近一年的個展收拾秦暮,隻給他帶來了短暫的快意,看到秦暮被抓走,他如釋重負的同時,心裡竟有些空蕩蕩的。
畢竟是他曾真心實意喜歡過的人,雖然感情早已在一件又一件事情中被消磨殆儘,變成厭惡和憎恨,可最後搞成這個樣子,夏敬雲還是不住唏噓。
他閉上眼認真感悟片刻,得出結論,嗯,和秦暮本身的死活無關,完全是他擔心會因此影響到個展。
“沒彆的事我就繼續看展了,明天記得請我吃飯啊。”
張雲露碰了下牧雲笙肩膀,她打量著溫肅檸和夏敬雲,對眼前混亂的人物關係不是很想做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