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五點兄妹二人前去宴廳,一家四口在大廳中歡迎賓客,數不清的目光落在溫肅檸身上,夾雜著驚訝神色。
不是說顏家長子流落在外的這二十年,是在偏遠的小縣城裡度過的嗎?養父母對他也不好,就連上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都要自己打工來賺。
可眼前的少年明明氣度非凡,舉手投足間的沉靜和優雅,待人接物半點毛病都挑不出來,格外穩重,裁剪得當的禮服在他身上發揮出了最大功效,和如今成為了當紅小花的妹妹站在一起,讓人感慨顏家基因實在優秀。
也許是專門為了這一天,上了很長時間的禮儀課吧?
溫肅檸很快就看到了熟人。
祁東作為牧雲笙的好朋友,也是他影視公司的合夥人,祁霆是祁東的表哥,就住在香榭蔭秦暮的彆墅後麵。
此刻男人正遠遠地望著他,熟悉的神情讓溫肅檸想到了當初在後院裡拿手電筒,故意晃他眼睛的情形。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觸,溫肅檸朝他禮貌地微笑,接著就轉過頭來,和麵前的陌生長輩打招呼。
祁霆望著那待人接物完美到挑不出一絲毛病的顏家少爺,一時間都無法將他同那個晚上被秦暮強迫著跪在地上,被倒了滿臉烈酒的可憐少年聯係起來。
明明隻過去了一年幾個月,卻割裂得恍若隔世。
他知道那副可憐樣子並非溫肅檸的本性,少年獨自在庭院中對他的戲弄直到今天祁霆還記憶猶深。
之後他也想辦法找過溫肅檸。
可z市人海茫茫,想找一個人何嘗容易,他找了半個月都沒能發現溫肅檸下落,就放棄了。
直到夏敬雲又懷疑起了秦暮,向他打探消息,祁霆在咖啡廳裡給夏敬雲暗示。
誰能想到重新見到溫肅檸,竟然是在這個場合,以這種身份?
誰又能想到夏敬雲和溫肅檸竟然是表兄弟?
祁霆輕輕地呼出口氣。
如果有緣分的話,可能也到此為止了。
他不再留戀,轉身去找圈子裡最為相熟的朋友。
卻看到了正在桌邊喝悶酒的肖逸海。
如果說溫肅檸的真實身份帶給祁霆的是驚訝,那帶給肖逸海的就是十足的震驚和錯愕。
作為秦暮之前最好的朋友,他太清楚溫肅檸跟著秦暮的那段日子裡都經受過什麼,更是自詡為發現溫肅檸小心機的第一人。
他一直都沒放棄勾搭溫肅檸的心思,可惜少年保持著若即若離的距離,釣得他滿心癢癢,看在眼裡卻半點都吃不到。
那段時間肖逸海也比較忙,攻勢開展得不夠頻繁,等到他手頭清閒了,秦暮那邊又接二連三的遭遇麻煩,需要他這個朋友幫忙處理。
……誰能想到,其實那些麻煩都是溫肅檸和夏敬雲合力設計搞出的呢?
夏敬雲接二連三的誤解讓肖逸海幾乎要吐血,他一直搞不懂為什麼夏敬雲這樣的聰明人老是會想到奇怪的方向上去,直到最後才明白都是故意的。
再然後就是秦暮坐牢,溫肅檸的真實身份給了肖逸海致命一擊。
他這才明白,原來自己眼中帶刺的玫瑰,伸爪子的小貓,原來能凶殘到這種程度。
反正肖逸海是怕了,他慶幸自己當初沒做什麼過火舉動。
對溫肅檸而言,今天他在宴會上認識的這些賓客,在未來都有可能發展為他的資源。
雖然他暫時還沒有接手公司的打算,但有備無患,多進行一些人際交往還是有好處的。
他顏家長子的身份為更多人所知,也有人問顏勳為什麼不讓溫肅檸改回原本的名字。
顏勳笑嗬嗬地回答:“檸檸這些年也叫習慣了,他也不是很想改的樣子,就不改了,反正叫什麼名字又不影響一家人的感情。”
這一點讓溫肅檸挺是感激,他早就習慣了自己的名字,就算認回顏家也不想改,還好顏勳和姚吉薇都尊重了他的選擇。
把來參加宴會的賓客都認個一遍,溫肅檸終於能去吃東西了。
“餓死我了。”顏橙珂小聲地抱怨,“我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有這麼多寒暄話可以說的,怪不得爸爸說你適合接手公司。”
“來之前沒吃點東西墊墊嗎?”
“沒,我怕吃了東西就穿不進裙子了。”
溫肅檸失笑:“哪有這麼誇張。”
“人家現在可是女明星呢,要注重身材管理,怎麼能隨隨便便就吃東西。”顏橙珂說著往嘴裡放了塊甜點,“不過今天喜宴,就小小地放縱一下自己吧。”
溫肅檸那桌都是顏家人,和牧雲笙坐得地方挺遠,他剛坐下準備開吃,就收到了牧雲笙的信息。
陰暗紅綠燈:【圖片】【圖片】
這是兩張溫肅檸端著酒杯迎接賓客的照片,少年身形頎長,儀態端正又富有鬆弛感,一看平日裡也絕對是個優雅端重的性子。
這一年來跟著牧雲笙健身,溫肅檸的體態已經被鍛煉得足夠撐起禮服,氣質也拔上來了,他眼角眉梢間流露出得體的笑意,處在照片的中心,輕而易舉地成為視線焦點。
用牧雲笙的話來說,這張照片就是“名利場”的最佳代名詞。
溫肅檸覺得他這麼講太誇張了,他把手機放在腿上,迅速地戳出一行字發過去。
在宴會上,出於禮貌他不該玩手機的,隻能偷偷摸摸地和牧雲笙聊天。
顏橙珂坐在他旁邊,瞄了眼屏幕。
啊,這戀愛的酸臭味啊。
溫肅檸下午提前吃過東西墊肚子,很快就飽了,手機也在這時震動一聲。
他低頭看了眼,站起身道:“我去趟衛生間。”
溫肅檸從一桌桌酒席間穿過,步調穩健地走向最近的衛生間,剛一進去,就看到倒數第二個隔間的門正在可疑地晃動。
溫肅檸的腳步一頓,靠近過去。
他把門推開,就看到牧雲笙坐在馬桶蓋上,朝他做了個鬼臉。
溫肅檸走進隔間,反手把門關上。
隔間裡的空間本就有限,兩個成年男性待在裡麵還蠻擠的。
牧雲笙伸出雙手,示意溫肅檸可以坐在他腿上。
“乾什麼?”溫肅檸站在原地。
“抱抱嘛,今天太帥了,看得我春心萌動。”牧雲笙抓住溫肅檸的手,擺弄黑曜石袖扣,他今天戴了耳釘,非常湊巧也是黑曜石質地,能算得上情侶款。
“化妝師確實厲害。”
“你這屬於錦上添花,化到你這張臉人家肯定也很開心吧?”牧雲笙又扯著溫肅檸的袖口聞了聞,是帶著辛香料韻味的木質調,沉靜溫柔,很適合溫肅檸。
牧雲笙也特地噴了香水,很清爽的柑橘調,兩種味道悄然融合,交織著沾染在對方身上。
溫肅檸不主動,牧雲笙就摟住他腰間,把人往自己的方向帶。
他雙腿岔開,讓溫肅檸站在自己膝蓋中間,仰頭望著少年,指了指自己嘴唇。
溫肅檸俯下身,在他唇上輕輕一點,想要扯開時,被按住了後腦勺。
溫肅檸身形不穩地搖晃一下,接著伸出手按住牆壁,將坐在馬桶上的牧雲笙環在懷中。
這並不是個淺嘗輒止的吻。
溫肅檸迎賓時喝了香檳,牧雲笙也喝了幾口酒,當然也隻是幾口,到後麵他就開始攝入肥宅快樂水了。
一吻終了,兩人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溫肅檸甚至都有些熱,忍不住鬆了鬆領結,牧雲笙盯著他喉結,甚至張嘴輕輕咬了一口。
“該回去了吧?”溫肅檸輕聲道。
“我冷靜半分鐘。”牧雲笙臉上無辜,身體卻很誠實,溫肅檸主動和他分開省得再出現其它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