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妹妹氣得要命,使勁兒拍了一下桌子:“你還拿孩子來搪塞我嗎?他累什麼累啊,在鄰居老婆身上喘得很累吧?!那個不要臉的女人今天全都給我招了!”
這下紅太太的臉變白後,就再也沒正常回來。
“姐姐,你知道我最難過的是什麼嗎?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我居然不是第一個知道的人。而且更讓我覺得悲哀的是,這樣的事已經發生了很多次了,你都知道,你也沒告訴我!”說到這裡,紅妹妹由怒轉悲,不由哭出聲來。
“親愛的,我隻是不想你對他太失望。畢竟當初我們結婚的時候,你眼裡滿滿都是幸福。你那麼愛他,讓你知道真相並不能改變事實,你還會受到傷害……”
“我現在總算知道了,為什麼每次我叫你對他好一點,叫你不要嫌棄他,你都隻是冷笑。”
紅太太低頭看了看孩子,用食指刮了刮孩子白嫩的小臉兒,苦笑道:“我是已經當媽的女人,有沒有愛情其實意義不大。知道他不僅愛劈腿,還有偷其他男人老婆的變態癖好,除了不想被他碰,我也沒太往心裡去。有你幫我照顧寶寶,我並不寂寞。但對你來說這不一樣。你是愛他的。”
紅妹妹忽然停止了哭泣,變得格外冷靜:“不,姐姐,你太不了解我了。我不能忍受背叛。得知他背叛我們的那一瞬,我對他的心已經死了。”
紅太太愣了一下:“……真的?”
“真的。”
“我知道了。我們離開他吧。”
“好。”
紅太太閉著眼睛,長歎一聲:“八年了,八年的婚姻……”
“姐姐彆難過,這渣男耽擱了我們八年青春,也沒什麼好惋惜的。而且,現在你有了寶寶,確實也不太需要他了。以後我幫你帶孩子,不要這個渣男了。”
“你也會有寶寶的。”紅太太對她堅定而溫柔地一笑,“你還那麼年輕,那麼漂亮,不用擔心。”
“嗯!”
紅太太把孩子交給紅妹妹照顧,自己則望向窗外的貧民窟,像是做好了什麼決心一樣,久久沒有動靜。
“啊,我這個笨蛋,一生氣把重要事情都忘了!”紅妹妹突然拍了一下腦袋,“梵梨,昨天晚上你不在,你們學校的人讓我轉達你,今天早上九點半,你們奧術學院的所有海洋族都會做基因樣本檢測,讓你早點去學校。”
“基因樣本檢測?”
“嗯,聽他說,好像是布可婚禮命案有進展了。搜查總部增援後,他們在泡泡小姐的身上找到了嫌疑人的皮屑,查出來了這人是海洋族,要求學生配合他們徹查。但我覺得他們把範圍定在落亞大學還挺蠢的。落大的學生為什麼要殺泡泡小姐啊?因為‘全世界都嫉妒美麗的泡泡小姐’嗎?連我這三流大學的都知道她真實成績可能還沒我好,誰會嫉妒她呢。這思路,還真像這位公主病的定製警方會想到的……”
紅太太打斷道:“好了好了,你看看你,又忍不住毒舌。人都死了,就算了吧。倒是這事怎麼還在調查啊,會影響梵梨她們的學習嗎?”
紅妹妹“嘁”了一聲,吐出一個響亮的泡泡:“當然會影響。我是不爽這些警察。”
梵梨卻早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腦子裡就跟裝了活蜂巢似的,“嗡嗡”響個不停。她看看時間,時間指向了八點十分。她計算著現在再逃出海岸是否來得及。
不,如果跑了,隻要被抓回來,一定會被當成罪犯。而且,岸上除了食人族,什麼都沒有。沒有她所熟悉的安全人類世界。
如果留下來,她可能不會被懷疑。即便被當成凶手,她也可以想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說自己其實看到了泡泡小姐的紅色遺書——但是,如何解釋她全程逃避的動機呢?
梵梨想了半天,趁她們不注意,回房拿了一個瓶子,然後溜到她們房間裡,找到她們洗澡的露脊鯨須刷,把上麵的皮屑刮在了瓶子裡。接著,她又在垃圾桶裡翻了一會兒,直到孩子的哭聲靠近,她才趕緊出去,剛好看見紅妹妹迎麵遊上來。
“梵梨,你怎麼臉色這麼難看?你背著手做什麼呢?”
梵梨把瓶子握得更緊了,挺直了背脊,咳了兩聲:“啊!對了,昨天通知我消息的老師叫什麼呢?”
紅妹妹搖搖頭:“不知道,是男老師。”
“什麼種族的?”
“也不知道,他把整個人都裹得隻剩了臉,看不出種族,但臉特彆特彆漂亮,比女生還漂亮。”
“整個人都裹著?”
“對啊。”
這又給了梵梨靈感。
九點二十五分,落亞大學奧術學院的側門前,長長的海洋族隊伍蔓延到了藻園後方。一級奧術係的學生隻有寥寥數名。
梵梨裹著鬥篷、蓋著臉頰排在隊伍裡,忽然星海從正前方遊過來,扶著她的雙肩,把她身子擰正:“讓你不要到處瘋,現在病了吧,完事以後趕緊出來,我送你回去。”說完手掌往下一滑,漏下了一個東西,不偏不倚地落在梵梨手裡。然後他遊走了,沒回頭。
大約一刻鐘後,終於排到梵梨了。
她獨自進入空蕩蕩的房間,裡麵隻有兩個人。一個是站在窗邊的壯碩旗族警察,一個是坐在桌後的頭足綱女性生命科學博士。女博士戴著眼鏡,穿著白大褂,每一條觸手上都戴著白色的手套——沒有手指的形狀,隻有密密麻麻吸盤的形狀。這些觸手有條不紊地擺弄著桌上的東西:一條在往她的眼鏡下方送試管觀察,一條在寫字做記錄,一條在往抽水垃圾桶裡倒廢棄的皮屑,一條拿著棉簽,一條用消毒藥劑洗棉簽,一條在配置新的溶液,一條在撕試紙……
“來坐吧。”她最後一條觸手指了指桌前的椅子,手卻對著梵梨的方向扶起眼鏡,“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這是要帶聖都紅衣衛參加海博會開幕式的架勢?”
“昨天出海玩,不知道吃錯了什麼,今天起來渾身瘙癢……”
女博士皺了皺眉,沒說話,隻是用那隻觸手把椅子推遠了一些。梵梨弓著背慢慢遊過去,在椅子上坐下:“哪隻手呢?”
“都可以,快點。”
“還是你來挑吧,我不知道哪隻測試比較準。”
“左手吧。”
梵梨看了一眼窗邊的警察,他眼睛半閉著,頭一點一點的,像是很快就會睡倒在地上。她伸出左手。果然,和星海早上告訴她的一樣,博士會用棉簽對她的手進行消毒,再取手指表皮一層薄薄的皮膚組織。塗抹過藥劑以後,她的大鬥篷忽然從胳膊上滑了下來,擋住了左手。
“搞什麼呢!”女博士翻了個白眼。
窗邊的警察睜了一下眼,環顧四周一下,又開始打瞌睡了。
“對不起,對不起。”梵梨她在鬥篷下把紅太太房裡的皮屑抹在食指上,然後把鬥篷掀開,準備把它刮在桌上的采樣片上。
可就在這時,桌上的通訊儀突然閃爍起來,發出了滴滴的聲音。女博士對梵梨舉了舉手,示意她暫停動作,便拿起通訊儀,背對著梵梨接聽了來電:“……什麼,你這次考試拿了S?我的心肝,你怎麼這麼乖,那你們老師有沒有表揚你呀?你同桌那個小王八蛋不敢嘲笑你了吧,我就知道你肯定可以……”
她絮絮叨叨講著電話,講了足足有六分鐘。梵梨一直捏著食指,生怕皮屑掉下來,還得保持冷靜,不被聽出心跳不正常,簡直度秒如年。
終於,電話快講完了,女博士還在用“寶寶乖心肝乖”進行尾聲對話。她似乎心花怒放了,忘了已經給梵梨消過毒了,拉住梵梨的手,用觸手再一次取棉簽用力刷了幾下梵梨的食指。幾片紅太太的皮屑漂在了海水中,徐徐飄到了女博士的麵前。
女博士眯著眼睛,全程盯著它們飄動的軌跡。
梵梨瞪大眼,差點忘了呼吸。她的右手已經抓著鬥篷,抖得不成樣了,左手還是跟死人一樣靜靜攤開。
但女博士隻是嫌惡地揮揮手,把那些皮屑揮開,指了指采樣片,盯著梵梨,等她再次取樣。梵梨吞了口唾沫,把左手食指放在采樣片上方懸著,右手手心全是不同於海水溫度的汗液。
終於,女博士掛斷了電話:“采呀,你在做什麼呢。”
“我想,我得了傳染病,是不是跟皮膚有關……”梵梨怯生生地看著她,“能采集彆的嗎,例如指甲?”
女博士把桌上的一把指甲刀丟給她。
她低頭剪了起來,“噠噠噠噠”,非常用力,聲音很響。
女博士用鑷子把指甲撿起來,放到了一個子彈大小的瓶子裡。瓶子放置在金屬支架上。
梵梨雙手都在腰部握成拳,一隻手握著一個一模一樣的瓶子,直勾勾地盯著女博士把溶液配置好,伸出觸角去取瓶子……
這時,有人敲響了窗子。警察醒過來了,和女博士一起看過去。星海的臉出現在了窗邊:“博士,我女朋友在裡麵嗎?梵梨,你還沒好嗎,快出來,我等你呢。”
梵梨趕緊站起來,把手裡的小瓶子和支架上的瓶子掉包了。
“快走開,這裡在執行公務。”警察不耐煩地敲敲窗門,把星海拍走了。
女博士轉過身來,把掉包過的瓶子取下來,注入溶液,再把試紙浸泡在裡麵。
漫長的三十秒過去,她瞥了一眼粗略的檢測結果:“出去吧,下一個。”
梵梨鬆了一口氣,起身想離開。但還沒動身,警察遊過來,細讀女博士寫下的結果,喊了一聲:“等等。”
“怎麼?”梵梨的心“咯噔”一聲,全身肌理都快凍結了。
警察看看她,又看了看報告上的文字,再對照她看了看,眼睛眯成一條縫:“鏽紅刺尻族?”
梵梨眼睛快速眨了眨,腦子短路了刹那:“對。”
***4.3小劇場***
星海:“關於前一章的‘夏’,有讀者誤解為是夏朝,這裡不是指朝代,是國名。”
梵梨:“嗯嗯,現在中國在春秋戰國時期。星海有暗示,天子無實權,七國爭霸。”
夜迦:“那和光海還是挺像的,蘇釋耶之前的獨.裁官實權也遠不如他。所以蘇釋耶算什麼,秦始皇?”
蘇釋耶:“你一天不cue我會死麼。”
夜迦:“會。”
《她的4.3億年》君子以澤著,To be 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