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特彆理解從外海考入落亞的學生,尤其是你這種從風暴海那麼遠的地方過來的,應該會覺得被無關案件乾擾是很心累的事吧。”
梵梨用力點頭:“教授,您考慮得好周到。”
“我的童年也是在外海度過的,思鄉情切,我懂的。”
“咦,為什麼會在外海度過童年?”布可宗族大本營不就是在紅月海嗎?
“我小的時候,深淵族大量入侵我們的領地,珊瑚嚴重白化,饑荒爆發在全光海每一個有住民的地方。七海不得不停止內鬥,聯合起來對抗深淵族。上階海族們把孩子們都送到唯一安全的聖都接受教育,等他們長大了才接回老家。所以,很多現在你聽過名字的人都在那裡長大的,我、蘇釋耶、希天、摩柯、艾澤、尋月、琴雅,還有已故的風晉、消失的蘇伊,等等,其實都是青梅竹馬。”
其實,梵梨隻知道獨.裁官蘇釋耶、風暴黨太子爺加斯希天、蘇釋耶的前未婚妻風晉公主,還有該死的蘇伊院士。但她不敢多問其他人的身份,隻是挑自己懂的問:“希天?是加斯希天嗎?”
“想不到吧,他和蘇釋耶曾經是好朋友。他也曾經信誓旦旦地保證過,不會讓政治鬥爭影響他和蘇釋耶之間的友情。結果這才過了多少年,兩個人已經反目成仇了。”
梵梨想起了自己在原主抽屜裡找到的那首詩。那首詩她看過很多遍,有一句印象很深刻:“那些手握特權的神族狩獵者們,最先躲避深淵族的毒藥;那些被放棄的貧民窟靈魂,毒藥也用以填腹溫飽。”
看來,蘇伊如此憤慨,不僅僅是因為種族、階級歧視原本就存在,還因為她經曆過戰爭帶來的災難。
梵梨又想到紅月海不加入任何黨派,一直保持中立。夜迦又是蘇釋耶和希天的共同朋友,夾在中間,應該挺尷尬的。她輕聲說:“布可教授,你和他們一起長大,很難做吧……”
“怎麼?心疼老師了?放心,老師沒這麼脆弱。而且,這種事也不是我能決定的,是我父親決定的。我隻是個大學教授,默默站在後麵為舞台上的他們助威就好。”
“嗯!校園生活很單純,這樣很好!”
夜迦自下而上望著她,無辜地眨眨眼:“所以啊,你怎麼可以覺得我不單純,幫助你是彆有用心呢?”
梵梨趕緊搖頭擺手:“我沒有這麼認……”
夜迦又靠近了一些,撐著下巴,笑眼彎彎地說:“我當然是彆有用心的。”
“……”
雖說梵梨回家的希望並沒完全破滅,但一想到警方凶猛的調查力度,她整個人都慫了。
而且,這次出海她把所有錢都用光了,這下是真的彈儘糧絕,窮到隻剩了滿滿一包的壓縮食品,她就更覺得自己實在太難了。每天除了蹭吃蹭喝、吃垃圾食品填肚子,她就隻是蜷縮在自己的小房間裡,努力讀書。
上課的時候,她大部分時間還是趴著的,不過是裝睡。老師在講什麼,她全都一字不落地聽進去了。每次霏思和藍思問她問題,她如果略懂一點,就會含糊其辭地給個提示。如果是完全不懂的,就會說:“這種級彆的問題,我覺得你們肯定自己能做得好的。遇到更難一些的,再來找我吧。”
有趣的是,她拒絕人的方式很溫和友善,他們並不會因此覺得她清高,反而覺得她很有原則,對她的崇拜感更加深了一些。
但每當她覺得情況已經不能再糟的時候,總會有新的麻煩找上門來。
周日早上房東來催租了。房東是一個有藍鰭金槍魚血統的捕獵族女性,胖得像顆大肉球似的,說話自帶回音。人還在一樓外麵,當當就已經在窗前喊起了救命。
過了一分鐘,梵梨聽見她在外麵對當當大喊大叫:“19浮你都要拖,你到底搬到落亞做什麼?當要飯的嗎?臭丫頭我告訴你啊,你交不起租金可以滾,但你要敢住霸王房,那負了債我可是能把你賣到奴隸市場去的!你最好給我老實點了!”
“放心好了房東太太,我男朋友會幫我交的,這個月保證不拖。”
“但願如此吧!”
這裡一個月租金需要19浮……梵梨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難道她是注定被賣到奴隸市場的命?
“梵梨!梵梨!”伴隨著“砰砰砰”的砸門聲,房東太太在外麵大喊,“交租金了!”
隨後,鑰匙插入鎖的聲音響起,梵梨一骨碌鑽到了床下麵。她看見房東粗胖的藍尾下方長著細尖的鰭,遊來遊去,在房間裡徘徊了三十多秒。霎時,整個房間的水都像凝固了一樣,伴隨著翻動書本和打開抽屜的聲音。
還好房東不是鯊族,不然一定能聽見她“噗通噗通”的心跳聲。最後,房東咒罵了一聲,就轉身出去了。
“當當,叫梵梨交租金了,不然跟你一起賣到奴隸市場去,知道嗎!”
“那麻煩房東太太幫我跟我們的奴隸主問個好呀!”
“當當你皮癢了?!”
“還可以,一般癢!”
……
房東太太走了以後,梵梨覺得自己確實得想想錢的問題了。她抱著包溜出去,穿過汙水縱橫的街區——途中被一個男孩子摸過腰部的錢包,他一臉悲哀地說“姐姐你好窮我不要了”,再把兜裡的4德硬幣還給她,到了相對不那麼破的跳蚤市場。
她找到一家二手珠寶交易所,進去就對老板比劃了蘇伊婚鑽的大小,問他這麼大的鑽石可以賣多少錢。
老板大致了解了一下鑽石的具體外形,捏了捏胡須,搖搖頭:“這個說實話,我就算有錢也不敢買。”
“為什麼?”
“我們工會沒有這麼強的背景,去收這樣一個贓物。買得起的人都惹不起,說不定還和它的主人有關係。”
“贓物?如果是一手貨呢?”
老板上下打量梵梨,擺擺手說:“這種生意讓你主人本人來談吧。”
“我就是鑽石擁有者。”
老板露出了“地鐵老爺爺看手機jpg”的表情:“我說,小妹妹,撒謊可以,咱們先打個草稿行嗎?一般個體和家族都不能篆刻深藍的頭像,隻有聖海七宗族才有這個資格。你說這是一手貨,是想告訴我你的主人有海神族未婚夫嗎?不僅是海神族,還是聖靈海神族?不僅是聖靈海神族,還是加斯宗族的?我說,等光海聯邦出台了允許海神族和外族聯姻的規定再來找我吧,好歹能編得像一些,切。”
梵梨也懵圈了。她原本以為,蘇伊的未婚夫最多是個上級土豪捕獵族,沒想到居然是加斯宗族……
“等等,加斯宗族?”梵梨忽然回過神來,“你怎麼知道是加斯宗族?”
“有贈送者的簽名啊。”老板指著篆刻字體下的鬼畫符簽名,“喏,這不寫著‘加斯’麼。”
現在,對於蘇釋耶為什麼恨蘇伊恨到掐她脖子,梵梨有了進一步的了解。蘇釋耶和加斯宗族都已經打到追殺扔鈾彈了,蘇伊如此不痛不癢地逃到風暴海,還去跟加斯宗族的成員訂婚,蘇釋耶的臉都被這叛逆的妹妹打痛了吧。
隻是,即便有獨.裁官這一層兄妹關係,蘇伊也依然隻是海洋族,奴隸市場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聞呢,她還是個叛黨……海神後裔能任用她就不錯了,怎麼還會想到娶進家門呢?
對於蘇伊的很多事情,梵梨感覺快想通了,卻又差上那麼一些線索。
“好吧,那你覺得我應該賣給誰呢?”她不氣餒地說道。
“去黑鱷家碰碰運氣吧,他們在整個光海的大城市都有人,搞不好有人願意收,但價格你就彆想了。”
“你覺得能談到多少呢?”
“唉,最多三千萬吧。”
三千萬德洛普!!!
不對……如果是三千萬德洛普,他應該會說“三十萬浮盧門”。後麵的單位肯定是浮盧門。
天啊,三千萬浮盧門!!!
經老板的提示,她得知黑鱷工會是地底城裡赫赫有名的組織,並不在落亞市內。但猶豫再三,她覺得還是很有風險——如果鑽石隻值三千,她也就毫不猶豫地賣了。但它值三千萬。可能對這個戒指來說,三千萬浮是賤價出售,但相信全光海不管哪個家庭或組織突然少了這麼多錢,都不可能毫無波瀾。
她愈發好奇了,蘇伊的未婚夫究竟是誰?
保險起見,她還是決定不賣鑽石,而是賣了一顆蘇釋耶送她的美樂珠。輕輕鬆鬆,一百八十浮到手,交了房租。
然後,她又繼續省吃儉用,專心學習,同時考慮著找一份兼職。
俗話說得好,愛情、貧窮、咳嗽,都是藏不住的。
梵梨的貧窮沒藏住——星海很快發現了,於是經常帶她出去吃飯,也不拆穿她,就是換著法子讓她做一些成本低的美食作為交換。
琉香和尤燦的愛情沒藏住——大家都發現了,並且拷問他們。
“還能怎麼樣?不就是這樣唄。”比起尤燦的陽光燦爛,琉香有些扭扭捏捏的,“他還挺乖的,就跟他談談看。反正大學也無聊,找個男朋友解悶。”
“真好,恭喜恭喜。”梵梨笑道。
“男朋友是用來解悶的?”霏思卻聽不過去了,有些生氣,“你好好對尤燦吧,他是個好男孩。”
“我知道!他是我的男朋友,我當然會好好對他!”
開始為了瞞住大家,琉香還有點孤僻,不願意和他們同行。但後來大家都知道了,他們也就重新合群起來。
於是,梵梨不僅每天要吃雙思的“平淡老夫妻的默契恩愛”牌狗糧,還要吃琉香、尤燦的“激情新戀人的高甜肉麻”牌狗糧。
而且很明顯,後麵這一對裡,尤燦愛得更多,總是第一時間幫琉香在食堂打飯,琉香疲憊時第一時間幫她捶尾揉肩,琉香不開心時第一時間做鬼臉、講笑話給她聽……總之,當他們跟彼此戀人說話時,如果星海不在,梵梨總是感覺自己很多餘。
星海在的時候,感覺他倆都多餘。
***4.3小劇場***
梵梨:“今天我們來為4.3的男主們排一下man度排行榜,冠軍希天!”
希天:“不意外。”
梵梨:“亞軍椰子!”
蘇釋耶:“為什麼我排在那家夥之後?”
梵梨:“季軍星海!”
星海:“隻是第三嗎……”
夜迦:“我就娘嗎?!”
梵梨:“你不是娘,你隻是gay……”
夜迦:“……”
《她的4.3億年》君子以澤著,To be 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