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都幣和帝國赤幣的彙率法案最近都定下來了,以後我們的企業,會有很多機會與莫爾集團合作。”蘇釋耶一邊對那些進來對他頻頻點頭的賓客點頭微笑,一邊說道。
“近期我一直在密切關注貴國的新聞,對於貴國的科技、能源、教育等等發展速度真心感到佩服。”
“對深淵一族而言,食物短缺是普遍現象。最初我們建立帝國的三十年裡,帝國公民每人每天隻能領取兩條魚或一隻水母。而在帝國外,更是有成百上千萬深淵族備受饑餓折磨之苦。”蘇釋耶笑道,“隻能說,科技很多時候也是被逼出來的吧。”
“現在不僅是佩服,還意外了。”黑喬輕輕撫掌,“認識蘇伊這麼多年,她竟然從來沒有跟我說過,她哥哥是一個如此謙遜低調的人。我回去一定得跟獨.裁官美言幾句,讓他主動推進兩國的貿易合作,尤其是食物上,多多給予支持。”
很顯然,蘇釋耶在新聞上是什麼表現,此刻就會是什麼表現。他們倆都知道,真實的他是否謙虛,不是這一時半會兒能觀察出來的。
蘇釋耶秒懂,黑喬說這句話有三層意思:第一,誇讚他。第二,讓他知道,和蘇伊朝夕相處的人是誰,得罪了黑喬,即便是赤月帝王,黑喬也不會害怕。第三,但他如果維持像現在這樣給梵梨禮遇,黑喬會動用所有資源,保梵梨回光海。
“那倒不必。”蘇釋耶輕描淡寫地擋了回去,“你太太的價值遠超過獨.裁官能給我的任何東西。有她過來幫助我,我已經很感動了。至於在生活上,你儘管放心,雖然我們幾百年沒見了,蘇伊也做了一些調皮搗蛋的事,但兄妹情分總是在的。我會安排好她的生活起居。”
黑喬也聽懂了蘇釋耶的言外之意。但是,那個“你太太”卻非常耐人尋味——蘇伊沒有告訴蘇釋耶,他們已經離婚了?
看來他們倆之間,真是蘇伊單相思蘇釋耶。
那正好了,隻要蘇釋耶不喜歡蘇伊,那隻要表現得他們夫妻感情很好,對她就有利。
“這樣就好。說實話,我一直很擔心她的身體。這麼多年來,她工作過度繁忙,我們之間沒有孩子,一直是我的遺憾,我還期待她回去以後給我生個可愛的寶寶。現在把她交給她哥哥,我是真的放心。”說到這裡,莫爾黑喬看了看懷表,“那麼,我先回光海了。四天後一大早集團有很重要的會議等我參加,我得連夜趕回去,原諒我不能參加完整個宴會。”
“行。”
蘇釋耶表情管理依然很到位,但胸腔中有什麼爆炸了。
想和梵梨生孩子?怎麼生?胎生?他這個前前夫也配?
“那個莫爾黑喬。”蘇釋耶看著黑喬遠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被眾星捧月送進宴會廳的蘇璃,氣得聲音都低了幾個度,“裘沙,你現在就給我追上去,把他殺了!大卸八塊,屍體給我帶回來!”
“遵命,我現在就去。”裘沙剛殺到門前,就被艾澤攔住了。
“彆彆彆彆啊,彆衝動啊!”艾澤拖著裘沙走回來,低聲對蘇釋耶急道,“陛下,您為什麼要殺莫爾黑喬啊,他不是大神使的丈夫嗎?合法的那種!”
就因為是她曾經的合法丈夫,蘇釋耶就更忍不了了。
裘沙娶了她,希天娶了她,黑喬娶了她,連韶安都能娶她。
他算什麼?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按理說感情應該比誰都更深,但她就偏偏對他最絕情。最後兩個人都分手這麼多年了,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算是個什麼。沒有任何身份,任何頭銜。前男友都算不上。
無名火又把蘇釋耶氣得臉都白了。
“你把他殺了,大神使豈不是要恨你一輩子了?”艾澤弱弱地說道。
蘇釋耶怔了一下,想起了過去熔爐計劃後梵梨的反應。他閉上眼,深呼吸幾次,調整了自己的情緒,才總算睜開眼:“行,不殺。”
艾澤風中淩亂了。
陛下最近是怎麼了……從大神使來深淵之後,他每天都很暴躁易怒。跟個炸.藥包一樣,一點就炸。以前的淡定和優雅全要靠演,真是太可怕了。
七點整,赤月公主準時登上了宴會廳的高台。絢爛的彩繪玻璃下,水光潺潺,把她草綠色的修身長裙照得如同海麵上綠色的波浪。而她裙擺上那些金色的絲線,就像星辰海的金色漂浮雨林一樣,寂靜無聲,兀自美麗。
蘇璃低下頭,對著話筒說:“在座的各位來賓,你們好,我是赤月帝國的公主,蘇璃。謝謝你們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會。”
她平時雖然驕縱,但在大場合向來深得蘇釋耶真傳,向來優雅從容,大方得體,加上這一張五官頂配的臉,說是“海洋第一公主”,名副其實。
全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所有人都陶醉在公主的魅力中,唯獨梵梨,一個人躲在最偏僻的小角落,看著蘇釋耶唯一的女兒散發耀眼榮光。而台下,蘇釋耶和戈茜坐在一起。蘇釋耶看著蘇璃,戈茜看著蘇釋耶。
如今,他有了女兒,有了女朋友,有了帝國,有了新的生活……
而就在半個小時以前,她還沉浸在寫滿他的回憶中不可自拔。
真可悲。
梵梨撥了撥額前的頭發,然後無力地捂住眼睛,沉默傾聽著宴會上數不清的熱鬨,隻覺得心情很亂,於是悄無聲息地走到了回憶神殿外。
黑夜籠罩下來,四周隻有與神殿相比小如積木的村落,海床上布滿了毛毯一樣的細菌墊;還有把神殿夾在中間的兩座海底巨山,它們高高聳立在深海中,形成了一道將村落揣入懷中的大峽穀。海底山的峭壁上有成片純白色的海葵,精致的壁紙一般。遠處有被壓平的沙堡,裡麵住著世界上最大的單細胞生物——長達10厘米、長著絲狀假足的有孔蟲,無細胞壁,隻有細胞核。
外麵雖然寂寞,但相比室內,更能令梵梨感到平靜。她慢慢繞到神殿外牆前,靠在一扇高高的彩繪玻璃窗下,見它在石柱上投落被剪碎的方形彩光,歎了一口氣,往上看去。
但這裡是海底1.1萬米的超深淵帶,沒有光,沒有魚群,沒有希望,連新種獅子魚都無法在這裡存活。
在回憶神殿外,隻有失去氣囊保護便會奪走她性命的水壓。
“這裡沒有月色可供你欣賞,回去吧。”
聽見這個聲音,梵梨迅速抬起頭,背脊僵硬:“您怎麼出來了?”
站在不遠處的男人是蘇釋耶。從成立帝國後,蘇釋耶都穿著很簡單。這一晚,他戴著赤月王額飾、紅鑽耳墜和重疊的寶石項鏈,身姿修長,披風曳地,已經很長時間沒打扮得如此隆重了,足見女兒對他的重要性。
但看見梵梨,他卻沒有露出一絲父親該有的慈愛,反而是優雅地走向梵梨,滿眼桃花地笑著:“想回光海了,對麼。”
“沒想那麼多,隻是出來透透氣。”
“真的一點也不想?”
梵梨老實地搖搖頭:“我在這裡有工作要做,沒那麼感情用事。”
“果然是我熟悉的那個蘇伊大神使,隻要是為了達到目標,可以保持絕對冷酷,連對自己都不放過。”蘇釋耶輕輕拍了兩下掌,為她喝彩,“我們都知道你嫁給加斯希天和莫爾黑喬的原因。我就很好奇一件事:你為什麼要嫁給韶安?”
信息量太大,梵梨詫異得說不出話。
“你和韶安閃婚閃離的事還是秘密吧。”看見她的神情,蘇釋耶卻沒受到半點影響,還是溫柔地說道,“為了我可愛的妹妹,我當然要守住秘密。”
“我和韶安離婚,果然是你搞的鬼!!”梵梨有些怒了,“你威脅過他,是不是?”
“搞軍事的人,對武器總會有敬畏之心。我隻是給他看了看帝國的戰艦和武器,他就軟得像隻海兔一樣,還沒談判,就答應我的所有要求了。包括拋棄你。”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怕他和琉璃軍團聯盟,是不是?”
“十個韶安的軍閥都打不過我一個師。我真的好怕他。”
一個月以前,這話如果讓紅月海的人聽到,可能都會笑掉大牙。但真的來到了深淵帝國,梵梨知道,蘇釋耶說的是真話。她告訴自己不能衝動,不要激怒這個男人,放緩了語調說:“算了,沒事,都過去了,那就讓它過去吧。”
“怎麼,害怕了?”蘇釋耶抬眼,用一種無辜的眼神看著她,樣子是該死的好看,深不可測的性格是該死的可怕。
“我相信你的為人。你答應過我不會動光海,你不會出爾反爾的。”說是這樣說,梵梨心裡卻很沒數。
“好的,我不出爾反爾。”
看見蘇釋耶的笑,梵梨立刻懂了:政治家,尤其是蘇釋耶為代表的政治家,做出的任何承諾都是模棱兩可的。就算簽了協議,他都有辦法用彆的理由推翻自己的承諾。她急道:“蘇釋耶!!”
“嗯?”
“你到底想光海做什麼,或者想對光海做什麼,你有什麼目的,直接說。什麼都是可以談的,你不要這樣講話。”
“我不想‘光海’做什麼,我想‘光海大神使’做什麼。”
梵梨愣了一下:“你想我做什麼?”
“把我伺候好就可以了。”蘇釋耶指了指地麵,微微笑道,“把上衣掀起來,然後跪下來。”
《她的4.3億年》君子以澤著,Tobe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