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之後, 梵梨腿軟到完全站不起來。她本想在地上休息一會兒再起來,沒想到一個不小心就睡著了。四十分鐘後,蘇釋耶把防水壓服丟到她身上, 才把她喚醒。但他沒有等她, 安排了送她回巴曼薄亞的艦艇,就自行離開了。
回到公寓裡, 和歌和紗紗正在廚房裡吃宵夜, 把梵梨也叫了進去。梵梨能量幾乎都耗光了, 餓得不得了,大口吃了兩盤魚肉。
“你的手怎麼了……”紗紗湊過來, 盯著梵梨的手腕說道。
梵梨發現, 她兩隻手腕被蘇釋耶捏出了長長的五指印。但她不想解釋,也不想撒謊,隻是埋頭吃東西, 含糊不清地說:“沒事,我沒危險,放心。”
雖然說好了要當床伴, 但這之後, 蘇釋耶一個星期沒有聯係她。
頭兩天, 她還抱著一絲期待,蘇釋耶會要求約第二次。反複檢查通訊儀,連睡覺都不敢把它放到太遠的地方。每次有人聯係自己,她都會很激動地接聽, 但都不是她。她想, 應該是他太忙了, 她不能表現得太急, 不然會讓對方覺得壓力很大, 於是繼續說服自己耐心等待。
可是,第三天起,她不管做什麼,都感到心神不寧,同時也有一種絕望即將襲來的不祥預感。
其實,稍微有一點腦子的人都能看出,蘇釋耶並不是太忙,而是對她興趣沒那麼大,或者壓根就把她忘了。
梵梨第一次陷入到這種毫無地位的關係中。被玩弄、被輕視的感覺始終盤繞不散。但隻要想想,當年蘇釋耶被她推入隕星海溝時,感覺隻會比這更糟,就數次說服了自己,這是她應該承受的。她反複告訴自己:不要有那麼強的需求感,你和他是多偶製床伴關係,不要對他有任何要求……
而且,他現在很有可能正在和彆的女人享受魚水之歡。
僅有這種假設,梵梨覺得自己的心都快碎了。她高估了自己對多偶製關係的心理承受能力。她沒辦法像蘇釋耶那樣在多個異性中周旋,每一個都隻有一點點喜歡。對她來說,這邊已經快崩潰了,但她知道,對蘇釋耶而言,跟她在琥珀夢境裡那一段就隻是小甜餅而已。
蘇釋耶在光海那段風流史裡,應該有很多女生都像她這樣。明明很喜歡他,卻不敢提出更多要求。實在太卑微了。
終於,第八天,蘇釋耶的生活秘書到實驗室通知她,晚上九點半陛下有事要找她,然後給了她一個信封。
打開信封一看,裡麵是一家酒店的訂單信息。
仔細研究了地址和房間號,心跳吵到妨礙大腦思考。看看時間還夠,梵梨立刻去買了一條黑色的低胸修身連衣裙,回家化了一個半小時的妝,搭配上他以前送她的首飾。最後,她在鏡子麵前塗上正紅色的口紅,把紮起來的頭發放下來,幾乎有些認不出鏡子裡的女人。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也可以這麼妖豔。
但她一直很有敬業精神。不管做什麼事,都想做到最認真。連當蘇釋耶的情人也一樣——既然是這種關係,就沒必要太端莊了。
九點半,梵梨到酒店房間門口,摘掉頭盔,用奧術抵抗水壓,輕輕敲了兩下門。
“來得很準時麼,我正想打電……”蘇釋耶一邊輕快地說著,一邊拉開房門,但眼前的女人,他停了一秒,而後又恢複到了剛才眉目舒緩的模樣,“正想打電話給你,你就到了。房間裡水壓調整過,進來吧。”
“陛下吃過飯了嗎?我剛才在路上看到了幾家熱點餐廳,本想買點過來,但想到這麼晚了,你應該吃過飯了,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梵梨遊進去,關門,把東西放在桌子上。但她知道,他全程目光沒有從她身上挪開過。
“如果是你買的東西,我不介意再多吃點。”蘇釋耶說道。
梵梨很緊張,但還是鼓足勇氣回過頭去,直視他的眼睛:“那……我現在再去買一些?”
真是不能跟他對望一秒。也就是一秒,好像全身都有火種被點燃了,呼吸也有些急促。她努力調整狀態,但本能與**是很可怕的東西,會操縱人做出理性腦指令範圍之外的事。
蘇釋耶遊過來,撥開她耳邊的頭發,微笑著說:“晚點吧。”
“嗯。”
“寶貝,你今晚好美。”
手搭在她的後腰上,撩人的輕吻順著眉心沿路吻向耳垂下方。梵梨知道,“寶貝”對他而言並不是某個女人的專有名詞。但是,被事實輕微傷害後,想要被他占有的衝動,就再次蠶食了她的思緒。
她急促地呼吸,抓住他的手,吻了吻他的指尖:“今晚你隻是我一個人的,對不對?”
蘇釋耶怔了怔,而後笑了:“當然。”
愛情是危險的。
**是填不滿的。
與蘇釋耶纏綿的整個夜晚,梵梨把鰾臟的氣都放空。不然,鰾臟恐怕都要被震碎。
地震、海嘯,都沒這麼誇張。
她沒有死過,但她覺得如果一個人能死過去好幾次,應該就像這一個晚上這樣。
事後,蘇釋耶坐起來穿衣服。梵梨也跟著坐起來,從背後抱住他,在他耳邊低聲說:“蘇釋耶陛下,現在你要回無儘宮了嗎?我們去吃點東西?”
“太晚了,算了吧。”蘇釋耶回頭,眼角眉梢都是滿滿的曖昧,“下周同一時間,還在這裡,嗯?”
“好的。”梵梨態度很順從,眼神空空地靠坐在床頭。
“那我先走了。房錢我付了,你好好休息。”
“嗯。”
等蘇釋耶離開以後,梵梨抱腿坐在床上,靜靜等待身體恢複到平靜的狀態,然後也深刻地進行了自我反思——剛才是她逾越了。雖然有很多性.夥伴之間會約著一起吃東西,但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並不是蘇釋耶需要履行的義務。她不應該為這種事感到低落。
兩天後,梵梨收到了米瑟尋月寄來的鯊皮卷。
她打開鯊皮卷隨意掃了掃,本想推測一下卷軸裡的文字屬於哪個年代、哪個文化,但奇跡發生了——她居然能完全讀懂裡麵的內容!而且,最後落款人的名字,更是令她驚呆了——無儘海洋之主。
這個卷軸的書寫者是深藍?!
讀到最後,梵梨明白了一切。
為什麼她會休克,為什麼休克的時間長短不一,為什麼“火海聖嬰”會被藏起來,為什麼那麼多人都一定要她生孩子,為什麼她曾經經過翡翠山脈時會感到頭疼……
原來,她不是沒有姓的。她的姓就是蘇伊。
把所有事連起來思考,她總算找到了自己未來的人生方向。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沒有錯。
生活還是照常進行著。每個周末,梵梨和蘇釋耶都會準時在同一家酒店上床。但每次交尾結束後,蘇釋耶都不會多逗留,離開速度之快,簡直就像怕被老婆發現的出軌男人。
但是,這一點也沒影響到梵梨對他的喜歡。
每次約過的第二天,她都完全沒辦法工作。不管彆人說什麼,腦子裡隻有蘇釋耶。隻要想到他,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麻了。她跟自己說,這是菌群控製你去和強大基因交.配繁衍的**,不是你本人喜歡的。你的自由意誌不想要他,你的精神是崇高的……然而,都隻是紙上談兵。
於是,和蘇釋耶有了這種關係後,梵梨非但沒戒掉“琥珀癮”,癮還越來越大了。她甚至連工作日都會抽時間泡在裡麵。
有時,臨近十二點都有些犯困了,也舍不得離開,便蜷縮在裡麵睡著了。而最美的事,莫過於即便在進入夢鄉前,都能看見小星海在自己麵前躺下,對她露出淺淺的笑容。睡了一覺,被神殿外的燈光照醒,她揉揉眼睛,還能看見蘇釋耶就睡在自己麵前。
雖然說一開始就講明了是多偶關係,但其實從琥珀夢境那一次交尾後,蘇釋耶就再也沒再見彆的女生了。他跟戈茜提出了中斷來往,理由是沒時間陪她。戈茜哭得整個人都快暈厥過去了,向他保證,以後再也不提出逾越要求,隻求他不要在她沒犯錯的情況下,莫名就把她拉黑了。
“我在和彆的女人交尾,會一直冷落你。”蘇釋耶開門見山道。
“沒關係啊,我可以接受,我們不是一直說好的嗎?如果彆的女孩子能伺候好陛下,我是會很開心的。”
蘇釋耶隻能作罷,讓佩莎拿了一張銀行卡給她無限刷,刷到她解恨、願意離開他為止。
從那以後一周,蘇釋耶隻要醒著就在工作,一點休息的時間都不留給自己。但即便如此,聽荒格宰相做報告時,他都會經常走神,腦子裡全是梵梨的深藍眼眸、雪白肌膚。而隻要閒下來兩分鐘,他就會想給她打電話。
他告訴自己不要被她蠱惑。一切不過是她的慣用招數。在每一個男人麵前,她都是這種惹人憐愛的樣子。所以,裘沙才會為她放下所有防備導致全族遇害,加斯希天才會明知她和自己有一腿還硬著頭皮接盤、給了她大神使之位,莫爾黑喬才會把自己畢生大半財富都交給她掌管。而他自己……
他是她所有男人裡最蠢的一個。
他們好歹是她的前夫或丈夫。他算什麼?
絕對不會對她再認真。這種女人,玩玩就好。隻是陪.睡,她確實是個不錯的對象。臉蛋身材都是頂級的,不聽她說話,就不會感到心痛,隻有身體上的極致愉悅。
他自控力很好,每周隻見她一次,隻進行身體交流和膚淺的**。
梵梨覺得,她也很滿意這樣的安排。蘇釋耶比她想得要柔情多了,非常照顧她的感受,儘可能地給了她情人應有的浪漫,作為成年人,能擁有如此高質量的性生活,可以說非常完美。
不管從什麼角度看,蘇釋耶都不像希天說的那樣,是在報複她。和他重逢多好,來到深淵帝國多好,比像之前在光海那樣專心搞政治、鑽研奧術幸福多了。
最最重要的是,在不見蘇釋耶的日子裡,她還可以生活在美麗的琥珀夢境裡。
光海為什麼沒有這樣的地方呢?她不想回光海了。
或許是因為精神世界太飽滿,梵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下來。
她以前瘦得剛剛好,沒有絲毫贅肉,外形足夠健康,又有些惹人憐愛。但最近,她瘦得有些誇張了,手腕和肩膀都成了皮包骨,看上去像大病初愈一樣。而且,她的精神狀態也很奇怪,經常神遊天外,吃不下飯,好像對生活中的一切都失去了興趣。
但這種神遊天外隻會持續到與蘇釋耶見麵之前。每個周末與他歡愛的夜晚,她又會變得生機勃勃且甜美。
最初,蘇釋耶捏了捏她的腰說:“寶貝,你是不是最近瘦了一些?”
“好像是的。”梵梨靠在他的懷裡,輕輕說道,“我在減肥嘛。腰細一點不好看嗎?”
“好看,性感。”
過了兩周,他覺得情況不對——梵梨連胸口的肋骨都浮出來了,於是皺眉說:“是不是瘦過頭了?我身材火辣的寶貝快變成比目魚身材了。”
“才不會,我可是不管怎麼瘦,罩杯都不會掉的奇女子。”梵梨嗬嗬笑了起來。
“還在減肥?”
“對啊。”
“你的審美有點病態了,不要減了吧。稍微長胖點,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