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他還是讓高肅去查了雲夕的身份,估計已經有所收獲。
“是的,私家偵探那邊剛剛把資料發過來,她是寧水縣秋塘鎮雲家村人,父親早逝,從小就和寡母相依為命,家境非常不好,高中畢業後因為沒錢交學費而輟學,四年前她孤身一人來到H市,在一家名為麗園的酒店當服務員,但隻做了一天就走了,後麵在一間餐廳打工,也沒乾多久就返回了老家,十個月後,生下一個孩子,孩子的父親從未出現過……”
慕靳南彈煙灰的動作一頓,抬頭看向高肅,“四年前,麗園酒店?為什麼我覺得這個酒店的名字很熟悉?”
“咳,那個酒店就是四年前先生您和季芸小姐……的地方。”高肅咳嗽了一聲,硬著頭皮提醒。
慕靳南眯起眼睛,抽了口煙,吐出更多的煙圈,模糊了他俊美好看的臉。
他腦中閃過無數的畫麵,一個長得水嫩靈動的服務員給他倒了杯酒,然後還衝他羞澀的笑了,他喝下那杯酒,不一會兒覺得全身燥熱難奈,連喝了幾杯冰水也止不了體內的燥熱,身體裡有股強烈的欲望嘶咬著他,讓他忍不住想發泄,他打開門,隨手一撈,就撈到了一個女人,關上門把她壓在了床上。
然後就是些零零碎碎的畫麵,瘋狂的原始欲望,女孩的哭泣和求饒,無儘的宣泄,最後,歸於平靜,他睡去前,似乎看到一雙異常黑亮的大眼睛,蓄滿了淚,可憐極了。
無數張臉在腦中懸轉,最後重疊在一起,彙聚成一個人。
煙霧散去,慕靳南的臉清晰的出現,但卻不再是先前的平靜,而是布滿的怒火,他想起來了,雲夕不是彆人,就是四年前那個端給他酒的服務員,他也明白了為什麼當年會和季芸做出那等荒唐事,原來是雲夕在酒裡下了藥。
高肅見他臉色不好,不知道要不要將後麵的事情再說給他聽,他試探性的問:“先生……”
慕靳南此時已經沒有心情再聽後麵的故事,猛的按滅手裡的煙,豁然起身,一身怒火的朝屋裡走去。
高肅張了張嘴,把話咽了回去。
雲夕等得有些困了,便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休息,聽到腳步聲響起,她睜開眼睛,見是慕靳南進來了,正準備有所動作,就被快速走過來的男人一把拽住了胳膊,強行拉著上了樓。
慕靳南一把將雲夕睡的房門推開,將她推了進去,然後重重關上門,怒瞪著她,“你很好!”
“什麼?”雲夕揉著被他拽痛的胳膊,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好好的又抽什麼風?難道是要和她算昨天晚上她吐在他身上的賬了?
慕靳南走向前,周身全是怒意,聲音冰冷問:“四年前,你在麗園酒店當服務員?”
雲夕猛的怔住,他想起來了?
“回答我,是不是?”慕靳南吼了一句。
雲夕嚇得一抖,本能的點頭,“是。”
“你往我酒裡下了藥,想爬上我的床,想擺脫貧窮,嫁入豪門?”慕靳南聽到她承認了,更是憤怒,再問。
“是……啊,不是!”雲夕被他嚇得完全不能思考,下意識就答了是,好在很快回過神來,立即否認了。
代入感太強,她已經完全融入到原身的性格中,可是原身終究還是太年輕,出身又遠不及慕靳南,麵對這樣高高在上的慕靳南,她半點也強硬不起來。
慕靳南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敢做不敢當嗎?”
雲夕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真的沒有,是季……”
“當年沒有得逞是不是很失望,不能擺脫你貧寒的出身,不能嫁入寒門,這些年窮日子過怕了是嗎?所以又想著來接近我?想故計重施?”慕靳南打斷她的話,質問。
雲夕一邊掰他將自己手腕拽得要斷了的手,一邊說:“你冷靜點,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先入為主真的很可怕,她擔心的事情發生了,慕靳南果然誤會了!
“不是我想的那樣是哪樣?哦,對了,你還是個單親媽媽是嗎?你來找我不會是要告訴我那孩子是我的?想母憑子貴上位?”慕靳南咬牙切齒問。
他生平最討厭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人,這個女人果然如他猜想的一般,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就衝她當年敢對他下藥,他就饒不了她!
雲夕掰不開他的手,也不做無畏的掙紮了,看著他嚴肅說:“沒錯,孩子是你的,她病了,我是來問你拿錢的。”
“哈!”慕靳南氣笑了,“你還真有臉說孩子是我的?”
雲夕深吸一口氣,儘量平靜的解釋:“我沒說謊,孩子確實是你的,就是四年前在酒店……”
“閉嘴!”慕靳南吼了出來,“我告訴你,我不會信你說的一個字,彆說那孩子絕不可能是我的,就算是我的,我也不會認她,不會給你一分錢!”
雲夕詫異的看著他問:“慕靳南,你說的是真的嗎?就算孩子真的是你的你也不會認她?不會給錢給她治病嗎?”
如果是這樣,那她這一趟就白來了,小意的病又該怎麼辦呢?
“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需要我再重複一遍?”慕靳南怒問。
原身外表堅強,內心其實是有點小脆弱的,所以在被誤會無法解釋,又失去唯一能救女兒的希望後,她應該是奔潰的,於是,雲夕的眼眶立即就紅了,淚水在眼中泛濫。
“怎麼?一計失敗又想另施一計?裝可憐博同情是嗎?”慕靳南看到她眸中的淚,心中莫名的又升起一絲憐憫,但她對他做了那種惡心的事,如果不是她那杯下了藥的酒,他也不會被季芸纏上,想到這,心中那絲憐憫又被憤怒淹沒,他猛的甩開她的手,怒道:“收起你那套無辜可憐的假麵具吧,我是不會信你的,你這個陰險惡毒的女人,立即給我離開我家,彆臟了我家的地和空氣!”
雲夕吸了吸鼻子,努力將眼淚逼退,瘦弱的身體卻因為極力壓製情緒而忍不住微微顫抖。
慕靳南看到她想哭不願哭的模樣,莫名覺得有些不忍,但憤怒還是占據了他的理智,他撇開頭說:“給你十分鐘時間收拾,十分鐘後我不想在家裡看到你!”說完,不再看她,打開門大步出了房門。
雲夕擦了擦眼淚,暗暗叫苦,好難演,不過,如今沒有了慕靳南的幫助,小意的病該怎麼辦?
既然慕靳南無論如何也不會認小意,她也拿不到錢,不用他趕,她自己也會走。
她去陽台將她的衣服收下來,快速換上,踹著她那六十多塊錢和一家三口的合照,決然的走出了房門。
慕靳南估計是怕她賴著不走,還坐在沙發上守著,並不停的看手表。
雲夕嘴角浮現一抹冷笑,走下樓,想了想往慕仲華的房間而去。
“站住!”慕靳南冷冷出聲,“去哪?”
雲夕深吸一口氣,儘量平靜的說:“我去跟慕爺爺道個彆。”
“知道我爺爺心軟又好心,所以想去找他繼續賣你可憐的人設?”慕靳南毫不留情嘲諷。
雲夕轉頭看著她,有些怒了,“不管你怎麼看我,怎麼想我,反正我不是那種人!”除了她利用了慕仲華接近慕靳南這一點外,但她沒有做過任何欺騙慕仲華的事,老人家待她這麼好,她是打心眼裡感激他,想在走之前對他說一聲謝謝,就這麼簡單。
“既然這麼有骨氣就立即走吧,我不想因為你這樣的女人跟我爺爺鬨得不愉快!”慕靳南站起身說。
雲夕見慕靳南是絕不會讓她見到慕仲華了,罷了,不見就不見吧,還少一些糾纏,她看了慕仲華房間的方向一眼,轉身朝門口走去。
慕靳南跟出去,雲夕深吸一口氣,打算再為一意爭取一次,她轉身看著慕靳南說:“小意真的是你的孩子……”
“你要是再敢多說一個字,我就讓人把你扔到大山裡去喂狼!”慕靳南打斷她的話,冷聲威脅說,沒有和她算賬他已經仁至義儘,這個女人真是死性不改,還敢說什麼孩子是他的的鬼話!
雲夕突然就笑了,她說:“慕靳南,你彆後悔!”說完決然離去。
慕靳南微微一愣,莫名的覺得胸口有些悶悶的,並且荒唐的覺得這個女人的話是真的,他真的是她孩子的父親,可是怎麼可能?那天晚上他睡的是季芸,而且他和季芸的那個孩子已經沒了。
她一定是故意讓他產生錯覺,這個女人向來陰險,一定是這樣!
慕靳南看到她遠去的身影,她又換回了她自己的衣服,寬寬大大,破破舊舊,顯得身影無比纖瘦,透著楚楚可憐。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他才擰起眉來,真的走了?他可是知道她身上不到一百塊錢,連個手機也沒有,在H市也無親無故,這大半夜的走出去……
嗤,關他什麼事?
慕靳南嗤笑一聲,收回視線轉身回了屋,快速上了樓往房間去,經過雲夕先前住的那間房間時,他步子微頓,推門走了進去,見那條淡藍色的裙子被整齊的疊放在床上,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
他眯了眯眼睛,轉身要出去,腳下踩到了什麼東西,他低頭一看是雲夕的那張全家福照片,他猶豫了一會兒,彎身撿了起來,看到那個笑得無比高興的小女孩,莫名的,覺得心頭發緊。
雲夕離開慕家後,就順著馬路一直走啊走,夜很黑很靜,好久才會有一輛車子經過,雲夕倒是不怕,她一心想著該怎麼樣拿到錢給小意治病,這個念頭支撐著她孤獨的在夜色中行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覺得身上都要沒有力氣了,才終於看到了繁華的街道,她暗歎原身的身體實在太弱了。
她又回到了昨天遇到慕仲華的那條街,大城市就是好,大半夜了還這麼明亮繁華。
雲夕有些餓了,但身上錢不多她不敢買東西吃,還得留回去的路費,一想到回去,她就會想到那個可憐生著重病的孩子,覺得太對不起她了。
不行,她不能空著手回去,她無論如何也要拿點錢回去,哪怕暫時控製住小意的病情不再惡化。
想到這,她掃視著四周的店鋪,看有沒有招工的,突然,看到一間店鋪外貼著一張寫著招服務員的招聘告示,她趕緊走了過去,發現是一間酒吧,原身以前乾過酒店服務員也乾過餐廳服務員,想著酒吧服務員應該也能乾,於是,她推門走進了酒吧。
“你好,幾位?”門邊迎接的女谘客立即禮貌問,顯然以為她是進來喝酒的。
雲夕看了店內一眼,見裡麵燈紅酒綠,人來人往,熱鬨極了,她轉頭回道:“我是來應聘的服務員的,我……”
“以前做過嗎?”女谘客倒是沒有嫌棄她的衣著打扮,笑著問。
做這行的,隻要長得不錯就行,彆的不在考慮的範圍。
雲夕點頭,“做過……”
“那就試試吧,你主要的工作是賣酒,要是今晚你能把酒賣出去,就讓你留下。”女谘客說著立即朝吧台招手,“小莉,帶這位妹妹去換衣服。”
賣酒?她也可以乾的。
雲夕朝她道了謝,就跟著叫小莉的漂亮女孩去換了酒吧服務員的衣服,並化了個濃妝,原身從沒化過這麼濃的妝,雲夕也一樣,覺得不習慣,但為了錢,她還是忍著沒作聲。
小莉給她一瓶酒,並叮囑說:“小心點,人多,彆把酒給摔了,這酒可是三萬塊一瓶的,摔了你自己賠。”
雲夕立即將酒護在了懷裡,三萬,把她賣了也賠不起啊。
“你也不用太緊張,小心點就行了,快去吧,賣出這瓶酒你就能留下了,這裡的待遇很好,要是乾得好,一個月拿個一兩萬不成問題。”小莉見她緊張成這樣,笑了起來。
雲夕聽說一個月有一兩萬,更是下定決心要拿下這份工作,於是學著彆的服務員端著酒挨桌去問客人,“先生,小姐,要買酒嗎?”
“喝著呢?去去去,彆來煩我。”遇到的多是這樣的客人。
雲夕也不氣綏,繼續往下一桌去,“幾位先生,要買酒嗎?我的酒很不錯的,看你們的樣子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喝了我的酒以後財運亨通,好運連連。”
“喲,小姑娘挺會說話,行,你這酒我們買了。”一個四十多歲,禿頂的男人指了指桌子上的空杯子,讓她倒酒。
雲夕大喜,一疊聲的道謝,然後打開酒給他倒了杯酒,笑著對其它人說:“各位先生,也給你們滿上,祝你們大展宏圖,財源滾滾!”
“這小姑娘,不但長得不錯,小嘴兒也甜,來,這杯酒哥賞你喝了。”另一個三十來歲,流裡流氣的男人打量了雲夕一眼,把酒端起來遞給她,壞笑說。
雲夕不大會喝酒,而且原身的身體也不能沾酒,再說了,為了安全起見她也不能喝,於是搖頭說:“我哪敢喝各位先生的酒?這麼貴的酒,我喝不起。”
“哥請你喝你就喝得起了,喝吧!”男人又將酒湊了過去。
雲夕笑說:“謝謝先生,我其實不大會喝酒,怕掃了大家的興致。”
“沒有人生來就會的,喝一喝就習慣了,小妹妹,喝吧,你要是不喝,這酒我們可就不買了。”禿頭男人也壞笑說。
倒都倒出來了,你說不買?
可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想到小意還在等她拿錢回去治病,雲夕一咬牙,喝就喝,她深吸一口氣,接過酒喝了一口,辣得嗓子眼生痛,三萬一瓶的酒好烈,她覺得這杯下去她就會醉,但他們一直盯著她,她也隻好硬著頭皮喝下去,喝完了一杯,她就覺得頭有些暈了,把杯子放下,努力擠出笑來說:“謝謝先生。”
“既然喝了他的,我這杯也喝了吧!”禿頭男人將自己那杯酒也端了起來。
雲夕一愣,這也分你我他?她已經要暈了,哪還能再喝,忙要拒絕。
禿頭男人立即掏出一把錢來,“小妹妹,喝了我這杯酒,這些錢都是你的。”
雲夕看到那疊錢,少說也有大幾千,她捏了捏手指,終於明白什麼叫文錢逼死英雄漢了,她心一橫,接過酒一飲而儘,然後顧不得兩眼發花,伸手去拿錢。
另一個同樣三十多歲,長得胖胖的男人拽住了她的手,“小妹妹,既然喝了他們的,就賞臉再喝一杯我的吧!”說著也從身上拿出一把錢來,放在了先前那疊錢上麵。
雲夕看到那些錢,眼睛亮了,但是酒精上頭,她已經有些不能思考,心中就一個念頭,拿錢就小意,她晃了晃頭,端起那杯酒就要喝。
突然一隻孔武有力的大手拽住了她的的手,阻止了她要喝酒的動作,她轉頭看去,微暗的燈光下,模糊的視線中,勉強的認出來,是慕靳南。
作者有話要說: 雲夕:慕靳南,你會後悔的。
慕靳南:我已經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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