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涵那個混賬玩意兒,不到十歲的孩子,怎麼下得了那麼狠的手喲!
蕭氏見氣氛有些不好,笑著打圓場,“沒關係,買賣不成仁義在,都是熟人,談不攏也不會傷了和氣的,是吧?”
她說的是熟人而不是親戚,意思很明了。
“表姨,表妹,你們看啊,這座宅子有兩百多個平方,能容納幾百號人,裡麵的家具也老不少,要擱現在的房價是要賣到二十萬以上的,我們賣你們十萬是親情價,這還五萬塊錢是不是也太低了?你們給加點,加點成不?”安瑞雄討好說。
雖然這價還得不是像話,但好不容易有人來買,他怎麼樣也得把人給籠絡住了,把價格加上來,事情成了,這燙手的山芋就拋出去了,不用再為這破宅子蹙眉頭。
雲夕搖搖頭,很是堅決,“五萬一分也不加了,你們也不用著急,回去商量一下,有結果了就找我嬸子就是了,我們有事先走了。”
蕭氏朝兩人笑了笑,和雲夕出了宅子,上車快速離去。
廖氏推了推丈夫,“算了,這麼便宜的價格,我們不如推了重新蓋一座樓房來賣,現在房價不是漲到一千五六一平方了嗎?蓋座新樓指定能賺個幾十萬。”
“你有錢蓋樓房?”安瑞雄反問。
媽的,要是有錢蓋樓房還等到現在?這破宅子晦氣死了,早脫手早了事,可是五萬也太他媽的低了。
廖氏當然拿不出錢來,但也不服氣說:“那你還真賣給她們?這點錢打發叫花子呢?”
“關門,回家,找我那敗家妹妹商量一下再說。”安瑞雄做不了決定,氣衝衝出去了。
廖氏心裡很不滿,但又不敢逆丈夫的意,跟出去鎖上了門。
“雲老師,你是真的要買那座宅子嗎?”車子裡,蕭氏問雲夕。
雲夕點點頭,“是的,嬸子,我要買。”
“好吧,要是你錢不夠我這有,你還五萬塊錢怕是太低了,安家不會賣。”蕭氏看她一臉堅定也不好再說什麼,就幫她把宅子買下來吧。
雲夕笑了笑說:“嬸子放心,他們一定會賣的。”
“你怎麼這麼自信?”蕭氏奇怪問。
現在首都的房價,市中心已經到了兩千一平,就算安家那座四合院出了事故又是老宅子,降一半的價格,兩百多個平方也得二十好幾萬,對方才開出十萬的價格已經很低了,雲夕一下子給砍了一半,五萬塊錢買一座二百多平的四合院,這簡直令人難以置信,可是雲夕卻滿懷信心,認定對方會賣,她一個鄉下婦人,哪來的自信呢?
雲夕說:“因為他們急用錢。”
這些年她聽薛燕說了不少肖斌家的事情,肖斌那個獨子肖涵被養得無法無天,無惡不作,三歲搶小朋友的零食和玩具,五歲燒了鄰居家的衣服,險些把整棟樓給燒了,六歲用筆戳傷了同學的眼睛,八歲把小夥伴按進水缸裡險些淹死,而肖涵闖下的這些禍都被肖家用錢給擺平了。
本來還不錯的家境,因為這個孩子頻繁惹事,賠得幾乎傾家蕩產。
而肖涵九歲的時候,也就是今年,他用凳子砸斷了同學的腿,同學家長鬨得很凶,肖家急著拿錢消災,而這些年,肖斌的媳婦安氏往娘家借了不少錢,安家之所以要賣這座宅子,也是為了借錢給安氏,所以這座宅子安家一定會賣的。
蕭氏張了張嘴,想說就算再缺錢也不至於賣這麼便宜啊,那可是兩百多平方的四合院啊,見雲夕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她沒說出來,隻是沒過多久雲夕的話竟然真的成了真。
“哥,嫂子,你們怎麼來了,是不是賣宅子的事情有眉目了?”安瑞英把哥嫂領進屋,著急問。
她長得挺漂亮的,身材也不錯,隻是這些年因為丈夫和孩子的事情,她的日子不好過,整個人看上去很憔悴。
安瑞雄坐下來,點了點頭,“今天有人來看了宅子,還挺滿意。”
“那賣了嗎?”安瑞英驚喜問。
那宅子一直無人問津,如今終於有人看上了,這是大好事啊,學校和兒子打傷的那同學家一直在追著賠償的事情,已經下了最後通碟,如果再不把事情解決,就要開除兒子,兒子才九歲,正是上學的時候,要是被開除了,彆的學校也不會收他的,他的一生就毀了。
廖氏坐下來沒好氣說:“她還價太低,沒賣。”
“她還了多少?”安瑞英揪著心問。
廖氏伸出一隻手晃了晃,氣說:“她以為買蘿卜白菜呢,對半砍,氣死個人!”
“阿英啊,這價格太低了,我說這宅子還是不要賣了吧?”安瑞雄點了支煙抽起來,說。
安瑞英捏緊手指,猶豫了好一會兒,說:“賣。”
“這麼低也賣,會讓人罵傻子的!”廖氏瞪大眼睛說。
安瑞雄連抽了好幾口煙,“阿英,要是爸媽知道,會氣死的。”
“哥,嫂子,涵涵打斷了同學的腿,那家長要我們賠錢,不然就要告我們,要是這事鬨大,對你們也會有影響的,五萬雖然確實少了點,但正好拿去賠償,事情就了了,再說了,那座宅子晦氣,這些年我們家接二連三的出事,就是那宅子給影響了,能脫手就儘快脫手吧,不然還不知道得出多少事。”
安瑞雄和廖氏對視一眼,都有些動搖。
安瑞英再說:“哥你不是在職多年一直沒能升職嗎?指不定賣了這宅子立即就升了,嫂子你不是一直懷不上嗎?賣了宅子準能懷上。”
夫妻倆眸中染上喜色,想了想,齊說:“賣!”
送走兄嫂,安瑞英心情變得輕鬆起來,哼著小曲準備去廚房做飯,突然門被打開,一大一小垂頭喪氣的走了進來,安瑞英見父子二人兩手空空,問:“讓你們買的菜呢?”
肖斌和肖涵兩人對視一眼,沒作聲。
肖斌年輕時確實長得白淨好看,高高瘦瘦,穿著海魂衫,軍綠色長褲,解放鞋往人群裡一站,一眼就能看到他,可如今他已經四十多歲,身上爬滿了歲月的痕跡,皮膚黯黃,身材發福,頭發也掉得厲害,十足一個油膩大叔。
肖涵不到十歲,長得倒也白白淨淨,看著斯斯文文,誰也想不到,這樣一個孩子,竟然會一出手就砸斷彆人的腿,其心之狠其性之毒,全然不是一個十歲孩子該有的。
安瑞英立即就明白了,走向前指著父子倆氣問:“你們是不是又拿去賭了?”
“本來想去試試手氣,沒想到一把全輸了,不過十幾塊錢,輸了就輸了唄,多大的事兒?”肖斌坐到沙發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肖涵也跟著坐下去,“就是,十幾塊錢有什麼大不了的?以前我出去隨便買點吃的也不止那麼多。”
“十幾塊錢沒什麼大不了?現在家裡窮得加十幾塊錢都沒有了,那錢是我好不容易問朋友借的,讓你們去買菜,你們又去賭?”安瑞英氣得都要吐血了。
當初嫁給肖斌的時候,看著挺老實一個人,會疼人,也顧家,乾活也勤奮,可是生了兒子後他就變了,好吃懶做,花錢如流水,更是惡習滿滿,喝酒賭錢打架,但妨惹事生非的事都乾,她勸不聽,架也沒少吵,可是他就是不改。
她雖然也有缺點,愛逛街買東西,也愛打扮,但和肖斌一比,那些都不是事兒。
還是兒子,是他們的獨子,平日裡是嬌慣了些,但至少不像肖斌那般惡貫滿盈,她想著大了上學了就會好了,沒曾想肖斌竟然帶著孩子去乾那些事,好好一個孩子就這樣成了他的複製版。
三天兩頭的闖禍,好好的一個家就敗壞成這樣,本想著出了這麼大的事,這父子倆怎麼著也得收斂一些,誰料到他們竟然又去賭了,把家裡唯一的菜錢都拿去輸掉了。
這日子還怎麼過呀?
肖斌倒也不怎麼敢和安瑞英吵架,他忌憚著安瑞英父母,他們是乾部,父母和他的工作還得仰仗他們維續,因此沒作聲。
肖涵向來目中無人慣了,聽到母親絮叨個不停,他惱火的抓起桌子的茶杯就朝她砸了過去,吼道:“囉囉嗦嗦的,煩死了,十幾塊錢而已,有什麼好在意的?”
啪的一聲,茶杯砸在了安瑞英的額頭上,她一手接住要掉下去的茶杯,一手捂住腫起來的頭,不敢置信說:“涵涵,我是你媽,你竟然也打?”
“你再說我還打!”肖涵指著她囂張說。
安瑞英跑進屋裡重重關上門,撲在床上哭得悲痛不已,她是造了什麼孽,會嫁了這樣一個男人,生了這樣一個兒子啊?
“這是售賣合同,這是地契,這是過戶合同,你收好。”安瑞雄點收了錢沒問題後,將合同和地契拿出來遞給雲夕。
雲夕看過後又交給一旁的蕭氏過目,蕭氏朝她點頭示意沒有問題,雲夕笑著站起身,“那就妥貼了,以後你們要是還有宅子要賣,可以再找我。”
安瑞雄看了她一眼,心中暗道,我這輩子也不會找你,這座宅子賣得都要吐血了,隻是他沒想到,很快他就打臉了。
和安瑞雄分開後,蕭氏和雲夕又去了秋韻書齋,蕭氏一邊在宅子裡走著一邊朝雲夕笑誇道:“沒想到你算得挺準的,他們還真的賣了。”
這真是跳樓價了,五萬買這麼大一座宅子,太劃算了。
雲夕笑了笑,說:“嬸子幫我注意一些,要是最近安家和肖家還有房子車子之類的要賣,就立即告訴我。”
“雲老師,你要做什麼?”蕭氏驚問。
如果這個時候還看不出雲夕是有意為之,她也太蠢了點,這座宅子有沒有問題,能不能辦學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雲夕一定會買下來,而且以最低的價格買下來,聽她的意思,不止是這座宅子,肖安兩家的產業她都會買下來。
難道雲夕要報複肖斌?
雲夕說:“不做啥呀,買些不動產放著增值,現在首都的房價不是升得很快嗎?想賺錢而已。”
沒錯,她要把肖斌家所有的產業都以最低的價格買下來,她要讓肖斌一無所有,流落街著,而雲家會慢慢的富裕起來,她要讓肖斌知道,他拋棄的是一個多麼能乾的女人,他拋棄的孩子又是多麼的出色的孩子。
她相信,肖安兩家絕不會隻有這一座宅子要賣。
蕭氏搖搖頭,“不,絕不會這麼簡單,你要是想買房產增值,又怎麼會買這樣的房子?”
這裡的位置偏,宅子又是出過事擱置多年的老宅子,一般人不會買這樣的宅子來增值,要買也是買市中心好地段的。
直覺告訴她,雲夕目的不簡單,她要對肖斌做什麼!
“嬸子還沒告訴我,與肖斌是啥關係呢!”雲夕不想和她糾纏這件事,轉移了話題說。
蕭氏便將事情說了,她說:“雖說祖上是一家,沾親帶故,但早就不往來了。”
這麼說來,當初齊家答應讓她輔導齊蕭也是沾了肖斌的光?雲夕心裡苦笑了一下,沒成想肖斌倒是還幫了她一回。
但她不會感激他的,上輩子原身一家儘數被他所害,不得善終,她要向他一一討回來!
如雲夕所料,沒過多久,肖家要賣車子了。
事情是這樣的,安瑞英拿著賣宅子那五萬塊錢解決了大麻煩後,本以為黴運就要到頭了,誰成想肖涵回到學校沒幾天,又把一個同學從樓上給推了下去,造成對方手臂粉碎性骨折,需要賠一大筆醫藥費。
肖家連菜錢都要借,哪裡拿得出錢來賠,而娘家兄長也不願再借錢給他們,父母那又不敢去說,隻好一咬牙要把家裡那輛他們結婚時,父母給買的婚車賣了應急。
他們賣得急,一時間找不到買主,最後不得已找上了雲夕。
還是安瑞雄出的麵,要價五萬,雲夕想了想沒想還了兩萬,安瑞雄一口老血梗在胸口,半天沒說出話來,好一會兒,他瞪大了眼睛,結巴說:“才兩、兩萬塊?”
上次至少還了個半價,如今連半價都沒了?
“兩萬已經很不錯了,你看你這車都是十年前的老車了,零件都鬆動老化,估計修的時間還長一些。”雲夕看著車挑著毛病。
實話說,這車保養得很好,並不老舊,而且這個年代的車質量過關,雖然十年了,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安瑞雄說:“胡說,這車一次也沒壞過,哪就用得著修了?”
雲夕也不著急,讓他回去商量再說,商量的結果自然如雲夕所料,兩萬塊錢買了輛轎車,才花了七萬塊錢,房子車子就齊活了。
蕭氏看到那輛轎車時,也是不敢置信才兩萬塊錢就買到了,她對雲夕是刮目相看了,這個女人不但教書厲害,砍價也是一流的,以後買東西一定得找她。
肖家賣了車子後倒是消停了一段時間,而這段時間雲夕將秋韻書齋裡裡外外進行了修整,門重新刷了一遍漆,匾額換成了晨曦高考培訓學校,院子裡的草拔掉,又重新打了地板,教室裡的桌椅板凳好多都舊得不能用了,定製了新的,後院的廂房也擺放了高低床,後罩房改成了圖書室,添置了不少書籍和學習資料。
學校裡準備完畢後,又托蕭氏幫助辦一切相關手續,而另一邊她托三個孩子給她打廣告,然後等著手續辦好,學生們來找她了。
這日雙休,三個孩子回來陪她,一家子準備包餃子吃,正熱熱鬨鬨的圍在桌子前包餃子說話,十分熱鬨溫馨。
“媽,老舅有消息了嗎?”回城一邊將餃子放進米篩裡一邊問。
雲夕搖頭,“我打了電話回縣裡,薛燕阿姨說沒有回信,齊家那邊也沒有你們齊蕭哥的消息,估計他們正在分配工作,聯係不上。”
“那得等多久才有老舅的消息啊?”想城嘟著嘴說。
念城也說:“是啊,我好像告訴老舅,咱家買房買車了,也是有錢人了。”
雲夕笑看著三個孩子,知道她買了房子和車後,三個孩子特彆興奮,等學校那邊辦起來,這套的房子也就不用租了,那邊房間挺多的,孩子放了假可以到那邊住,還能幫她輔導學生。
大家正說笑著,突然傳來敲門聲,雲夕以為是蕭氏來了,拍了拍手上的麵粉又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才走過去打開門,來人並不是蕭氏,而是兩個高大英挺,一身軍裝,威嚴肅穆的男人。
兩人見到她,齊齊朝她敬了個軍禮,接著聲音洪亮的說道:
“首都軍區司令部炮兵三軍二十六師三連連長雲陽!”
“首都軍區司令部工程兵工兵連連長齊蕭!”
雲夕先是被兩人的舉動驚了一跳,而後喜悅湧上心頭,她歡喜不已,“雲陽,齊蕭,你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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