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也是心煩,這些話她也隻能跟陪房說說:“衢兒是不可能的,不過平兒倒是……哎,將來再看看吧,就算我同意,伯爺也不一定能答應。”
“哎,平兒正好在劉家讀書,一來二去,若是有”
發泄了一番,劉氏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劉嬤嬤趁勢勸道:“劉家的事情,夫人能幫就幫,不能幫也沒辦法,儘力就無愧於心了。”
就如今看著,三少爺可不像是聽話的人,劉氏這番打算不一定能成真。
趙雲安剛回到椒蘭院,金氏一邊拿著帕子給他擦臉,一邊迫不及待的問:“今天的賞梅宴好不好玩,可看到了梅花沒有?”
“看到了幾朵,除了暖房裡,園子裡的梅花也沒開。”
金氏又問:“可見到了什麼人,跟著你哥哥們玩了什麼?”
趙雲安便一五一十都說了。
金氏聽得十分仔細,連聽他們玩投壺都津津有味。
甚至還說:“不愧是興國公府,都說他們家的園子很大,比咱家還大一倍有餘,尤其是梅園又大又好。”
趙雲安見她樂滋滋的模樣,卻覺得有些心酸。
金氏總是一副樂嗬嗬的樣子,似乎沒什麼煩心事兒,可她是寡婦,隻這一點就不太好出門,長年累月都待在永昌伯府中。
伯府就算再大,景致再好,看多了也是膩味。
趙雲安忽然道:“娘,等開春之後,咱們去莊子上玩吧。”
金氏一愣。
趙雲安繼續道:“原本大伯答應了我們,說年前就要去的,大哥哥說秋天莊子上的果子又多又甜,隻可惜先頭大哥哥病著,後來大伯又去了漳州,就耽擱下來了。”
“等開春吧,那時候大伯肯定回來了,到時候我們全家一塊去。”
金氏笑了笑,將帕子遞給旁邊的翠玉:“到時候再說吧。”
趙雲安摟住她胳膊,撒嬌道:“那我們說好了,到時候一起去。”
“反正都是咱們自家人,又是去自家的莊子,誰也說不出不是來。”
金氏心裡頭暖洋洋的,點了點他的額頭:“好好好,到時候咱們一起去。”
“那就說好了。”趙雲安也高興。
雖然是自家的莊子,但也是新鮮的地方,春天又正是踏青好季節。
說好了這事兒,趙雲安又道:“娘,我還得去聽雨軒一趟。”
“去吧,早些回來。”金氏自然是不會攔著他上進的。
她哪兒知道,趙雲安要去聽雨軒,壓根不是為了見老師,而是去見心上貓。
他一出門,就拉著柳心問:“讓你準備的東西呢?”
柳心含笑拎出個盒子來:“在這兒呢,都是新鮮的。”
趙雲安打開看了眼,滿意的拎著走了。
金氏在裡頭問:“什麼東西,還神神秘秘的。”
翠玉在她耳邊說了幾句,金氏頓時失笑:“平日裡瞧著像個小大人,結果瞧見貓貓狗狗的,倒是一派孩子氣。”
想了想又說:“要不咱院子裡也養一隻,免得他被那邊勾著心思,累了一天,回來還要往那邊跑一趟。”
珍珠便說:“要養的話,不如養一條狗,貓太野,總是不著家,萬一抓著人也麻煩。”
金氏一想也是,貓這東西能爬牆,管也管不住,在他們院子裡還好,萬一跑出去抓傷了彆人,到時候到底是一場麻煩。
“狗也不錯,比貓親人。”
說著又道:“到時候我問問大哥,讓他幫著尋摸尋摸一條好的,聽說有一種獅子狗,長得跟獅子似的,特彆可愛,就找這種。”
翠玉笑道:“到時候少爺瞧見了肯定高興,還是夫人最疼七少爺。”
金氏笑道:“安兒也心疼我呢,總怕我一個人在內院閒著無聊。”
偶爾或許是有些無聊的,但金氏早就習慣了,畢竟在娘家當姑娘的時候,她也不可能到處亂跑,現在不過是規矩再多一些。
永昌伯府並不難熬,趙老夫人不管事,也不苛責媳婦,伯夫人又極為體恤,金氏手裡又有錢,想吃什麼,想喝什麼,想穿什麼都能弄到。
偶爾金氏覺得這樣的日子,比在娘家還輕鬆一些。
不過兒子能心疼自己,心裡頭有她,金氏自然是更高興。
趙雲安可不知道親娘想了那麼多,還興衝衝的打算弄一條小狗回來給他玩。
他正拎著小盒子往聽雨軒走,快到地方,趙雲安就躡手躡腳的,生怕被人發現。
“喵喵喵~”
還沒等靠近呢,一隻金被銀床的貓咪就從樹叢裡鑽出來,如今可不能說小貓咪了,因為經過幾個月的時間,小貓崽兒徹底發福,變成了一直大胖貓。
小孩兒沒長多少,貓崽兒卻成了大貓,卻依舊那麼喜歡趙雲安。
它使勁蹭了蹭趙雲安的小腿,撒嬌的喵喵喵叫,叫聲可嬌了。
趙雲安一下子就受不了了,蹲下來一陣擼,擼夠了才打開盒子:“小金快看,哥哥給你帶了好吃的。”
原來小盒子裡頭放著的,是一疊魚片。
上好的鯉魚片成肉,沒加多餘的調料,隻是蒸熟了而已。
小金一聞到腥味,立刻興奮起來,就著趙雲安的手大口大口吃起來,尾巴還不忘纏著小孩兒的手腕,一副親昵的架勢。
忽然,小金吃魚的動作一頓,下一刻卻加快了速度,飛快叼住最大的一片,跳到了牆頭上。
趙雲安暗道不好,趕緊拎著盒子就要走。
誰知卻已經晚了,孟青霈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把拽住他後脖子:“跑什麼?”
趙雲安回頭笑道:“先生,天色已晚,學生該回去休息了。”
孟青霈卻沒放手,用力彈了一下他的額頭:“誰讓你又給它加餐的,沒見胖成什麼樣了嗎?”
趙雲安連忙道:“小金還是隻小貓,它還在長身體呢。”
“那麼大一坨的小貓?”孟青霈不客氣的說,“再吃就胖成豬了。”
牆頭上的小金已經吃完了剩下的肉片,聽見這話憤怒的喵喵喵,那聲音凶悍的很,哪裡有方才嬌貓貓的調調。
趙雲安便說:“怎麼會,我會陪小金鍛煉身體,絕對不會胖成豬的。”
孟青霈往他身上一掃,挑了挑眉:“在興國公府被為難了?”
趙雲安一愣,將今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又奇怪道:“先生,你怎麼知道?”
孟青霈笑道:“你大伯雷霆手段,這趟差辦得漂亮,自然戳到了某些人的眼。”
“不過我倒是沒想到,壽國公府的人這般沉不住氣,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趙雲安追問道:“孟先生,你也認識壽國公府的人嗎?”
“自然是認得。”
孟青霈卻懶得多說,隻道:“這事兒跟你一個小孩兒沒關係。”
趙雲安撅了噘嘴:“有事兒的時候,就說我是小孩,沒事兒使喚我的時候,又說我是大人。”
“我樂意!”孟青霈點了點他額頭。
趙雲安拿他沒辦法,隻得幽幽說:“既然先生不肯說,那學生就先回去了,先生好好照顧小金,彆老欺負它。”
孟青霈一笑,忽然道:“你大伯快回京了。”
趙雲安猛地一愣:“你怎麼知道?”
“自是有我知道的道理。”孟青霈拎起酒壇子,繼續一邊喝,一邊回去了。
趙雲安心底抓耳撓腮的,也不知道大伯與這位孟先生之間達成了什麼默契,為什麼連祖母和大伯母都不知道的事情,偏偏孟先生卻知道。
可惜孟青霈不說,趙雲安問了也不會有結果,隻得帶著一肚子疑問回去了。
孟青霈回到二樓,剛剛才躺下,忽然一聲痛呼。
原來是小金直接從二樓窗戶進來,一下子蹦到了他肚子上,沉甸甸的一團,壓得孟青霈差點喘不過氣來。
一把揪住小金的後脖子,孟青霈齜牙咧嘴道:“臭小子還說我欺負你,到底是誰在欺負誰。”
小金吃飽喝足,任由他拎著,還懶洋洋的舔了舔嘴角。
孟青霈無奈歎氣:“真是生來克我的,怪我自找麻煩。”
孟青霈說大伯馬上能回來,可隨著一場場大雪落下,京城的年味越來越濃,永昌伯還是沒消息。
趙雲安瞧著,不管是趙老夫人,亦或者劉氏,都默認永昌伯年前回不來,得在漳州過年了。
可孟青霈也不是信口開河的人。
臨近過年,家裡頭幾位少爺都不再上學,他們都已經放了假,連孟青霈都留下厚厚一疊作業,之後就離開了伯府,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劉氏也留了人,但沒留住。
一直到永昌伯府掛上了紅燈籠,變得年味十足,永昌伯還是不見蹤影。
趙雲安等了又等,沒等到大伯回來,這日回到椒蘭院,倒是見到了一張生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