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夫人喜歡這熱鬨,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拉下。
倒是紅姨娘那邊得了消息,心底很不自在:“都在老夫人屋裡頭,偏偏不喊昇兒跟你。”
趙月珊倒是並不在意:“大哥也不在,再說二哥出門訪友了。”
說著摟著兔子使勁薅,享受著那毛茸茸熱乎乎的手感。
“那好歹也來喊你一聲,這不明擺著排擠你。”
紅姨娘說了幾句,見女兒沒在聽,隻一個勁玩兔子,頓時來氣:“整日就知道玩兔子,早知道就不該求伯爺給你弄這麼個玩意兒。”
“臭的很,你也不嫌臟,趕緊給我丟出去。”
趙月珊將兔子抱在懷中,扭過臉:“姨娘,外麵冷的很,堆雪人傻乎乎的,我才懶得去。”
“再說爹也不在,我過去裝樣子給誰看。”
說著還捏了捏兔子的耳朵。
紅姨娘氣得戳她額頭:“你是不是傻,他們都去老夫人麵前賣乖,就你不去,讓老夫人怎麼想?”
“趕緊起來,懶不死你,收拾一下就過去。”
見女兒還是不聽話,紅姨娘橫眉怒目:“你要不去,今天我就把這兔子宰了,給你燉肉吃。”
“知道了知道了,我去還不行嗎。”
趙月珊氣呼呼的,到底還是聽了紅姨娘的話。
趙月瑤見她這時候過來,瞥了她一眼沒在意。
孫素心倒是拉住她一塊兒坐下,笑著說:“四姐姐來的正好,我們剛巧在看花樣子。”
趙月珊也很不客氣,一屁股坐下來,直接將趙月瑩擠到了旁邊。
“你乾什麼,沒瞧見六妹妹坐在那兒嗎?”趙月瑤生氣道。
趙月瑩怕她們吵起來,忙道:“五姐姐,沒事的,我坐這裡也可以。”
“聽見沒有,她自願讓我的。”趙月珊得意道。
趙月瑤恨鐵不成鋼的瞪了眼妹妹:“你怎麼這麼軟骨頭。”
孫素心握住她的手,低聲道:“五姐姐,咱們還是繼續看花樣子吧,不好浪費外祖母的一番心意。”
趙月瑤這才忍了,冷哼一聲不搭理對麵的兩個姐妹。
這邊姐妹幾個有些小口角,那頭兄弟倆倒是分外和諧。
雖說是下棋,但兩人並不爭勝負,不過是玩個有趣,倒是逗得金氏和趙老夫人笑聲不斷。
金氏忍不住說:“三郎可彆一直讓著弟弟,得讓他知道厲害,不然尾巴都要翹上天啦。”
趙老夫人卻說:“三郎也懂事了,這樣好,兄弟姐妹之間門,就該和和氣氣的。”
也不知是不是注意到那頭姐妹幾個的小官司。
趙雲安得意的哈哈笑,一邊將作為籌碼的花生米攏在手中,又分給趙老夫人和金氏:“來來來,見者有份。”
趙老夫人嘗了一口,含笑道:“雲兒孝敬的花生米也特彆香。”
金氏也誇:“確實是好吃。”
另一頭,趙月瑤朗聲問道:“雲兒,那五姐姐有沒有?”
趙雲安就跑過去,一人分了一顆:“各位姐姐體諒則個,隻有這麼多了。”
趙月瑤哈哈大笑,伸手從旁邊盤子裡抓了一把花生棗子桂圓:“多謝雲兒,來,多吃點。”
趙雲安又跑回去問:“三哥哥,你要不要來一些。”
“不帶這麼借花獻佛的。”趙月瑤笑著喊。
趙雲平一把將弟弟抱在腿上,就這他的手一顆一顆吃:“我偏要吃。”
正笑鬨的厲害,丫鬟撩開簾子:“伯夫人來了。”
劉氏身上還帶著寒氣,卻也擋不住臉上的笑容:“母親,伯爺回京了。”
趙老夫人先是高興,隨後又有些擔心:“怎麼這時候突然回京了?”
要知道最近大雪不斷,上京也難,永昌伯府都做好了永昌伯在漳州過年的打算。
劉氏也說:“之前派人送了年禮過去,伯爺回信的意思,是要在漳州過年的。”
“但方才常鬆回來稟報,說伯爺已經進京了,不過要先去宮中訴職,隨後便能回家。”
趙老夫人微微皺眉,卻又立刻掩住神色:“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家裡頭也能完完整整的過個團圓年。”
金氏也高興道:“這下子母親和大嫂也不用擔心了。”
趙雲安聽見這話,心底也好奇的很,畢竟在此之前孟青霈就說過,他家大伯肯定會在年前就回來,原以為他猜錯了,沒想到居然真的回來了。
因為永昌伯回京,永昌伯府一下子變得喜氣洋洋起來。
而此刻宮闈之中,卻有人無法安心。
太後擰著眉頭,聽完祿親王的話,更是臉色發冷:“這麼大的事情,你為何不跟我商量商量?”
祿親王忙道:“母後,兒臣以為隻是小事,不想讓母後煩心,誰知道居然會變成這樣。”
“若不是永昌伯趙駿一點麵子都不給,何至於此?”
太後冷冷的看著他:“這是你的主意,還是她的主意?”
祿親王忙道:“是兒子擅自做主。”
“母後,此事真怪不得兒臣啊,是錢圩自己想隱瞞消息,以免影響到二皇子奪位,所以才會導致漳州城死了那麼多人。”
太後冷笑道:“你敢說其中沒有你的手筆。”
“兒臣——兒臣隻是順勢而為。”
太後嗤笑一聲:“好一個順勢而為。”
祿親王連忙站起身來,給太後又是捏肩,又是捶背:“母後,兒臣這不是心裡發急,所以才搭了把手,哪想到下頭的人膽子這麼大。”
太後微微閉上眼睛:“這次你做錯了。”
“原本多好的機會,錢圩自尋死路,隻需捅到皇帝跟前,就算他再寵愛宸妃母子,也不會輕輕放過。”
“可誰讓你插了手,如今反倒是說不清了。”
甚至最壞的情況,宸妃與二皇子知曉他們的手筆,到時候反咬一口,那才會有大麻煩。
太後沉吟半晌,又問:“這件事永昌伯知道多少?”
祿親王立刻道:“事情都是表弟那邊出麵,他或許能察覺一二,但也知道的不多。”
想了想,祿親王又道:“原本表弟打算趁著永昌伯還未回京,搶先定下與永昌伯府大少爺的婚事,誰知伯府並不答應。”
太後臉色又是一沉:“他既然有打算,就該做得妥妥帖帖,而不是拿一個庶女去糊弄人家,永昌伯府會答應才怪。”
“哀家看是這些年太縱著他們,一個個都不爭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你以為人人都是錢家郎,瞧見個女人就挪不動腳。”
祿親王看著太後陰沉的臉色,又道:“母後,那現在該怎麼辦?”
“隻怕永昌伯多嘴,讓皇兄到時候起了疑心。”
太後嗤笑道:“壽國公府想幫大皇子上位,人儘皆知,還怕這個?”
“怕隻怕你這次所為,踩在皇帝的痛處,葬送了那麼多百姓的性命,史書上都要記上一筆,皇帝心中定然惱怒不已。”
“他最要名聲,若非如此,這些年也不會敬著你我。”
“那如何是好?”
太後反倒是鎮定:“幸好是壽國公出麵……左右事情與你無關。”
“永昌伯是聰明人,沒有抓到實在的證據,他不會在皇帝麵前胡言亂語。”
祿親王這才稍稍安心,臨了又道:“早知如此,當初就該狠心一些。”
太後皺眉:“聽說那日你媳婦也在?”
祿親王忙解釋道:“母後您也知道,王妃掛心汪家那位小公子的婚事,這才撐著病弱的身體出席,其餘事情,她都是不知的。”
“她那個性子最是軟和,善良的連一隻螞蟻都不敢踩死,怕是真以為我喜歡趙家的孩子,才幫永昌伯府人解圍,還將自己最喜歡的珠串賞了他。”
“你也不必急著幫她說話。”太後又是歎氣,“當年費儘心思,才讓你娶了她回來,可她倒好,這些年都病病歪歪的。”
“這也怪不得她。”祿親王又道,“汪家死的隻剩下一個孩子,王妃悲痛過度,實在是……”
太後不耐煩道:“行了行了,知道你護著她。”
祿親王隻得止住了話茬。
太後又道:“這次的事情哀家會處理,但從今往後,你都給我小心一些,彆再讓人抓住了首尾。”
皇帝宮中,氣氛反倒是和諧不少。
聽完趙駿的稟報,皇帝連連點頭,笑著誇道:“多虧趙愛卿力挽狂瀾,才在年前就止住了瘟疫,否則這個年,朕也休想過得安心了。”
趙駿忙道:“這是微臣的本分。”
皇帝又問:“聽說這一次,是你三顧茅廬請來了神醫,才讓瘟疫百姓有法可治?”
“正是。”趙駿笑道,“此神醫陛下定然也記得,就是先帝時期,太醫院院正蒼老爺子。”
一聽這名號,皇帝也是吃驚:“居然是他,他竟還活著?”
“微臣也是機緣巧合,才知道蒼老爺子告老還鄉後,就住在漳州附近的高山上。”
“蒼老爺子醫術高超,對瘟疫很有經驗,隻可惜漳州瘟疫消除後,老爺子再一次離開,微臣派人尋訪了幾日,也不見他的蹤跡。”
“這蒼老該有八十了吧?”
“今年八十有六,實在是高壽。”
皇帝一聽,也是滿心可惜:“若是能請蒼老回來,朕也很想與他討論長壽之道。”
要知道那位老爺子都快九十了,還是老當益壯。
趙駿又說:“那微臣再派人在當地尋訪?”
皇帝又搖頭:“罷了,他有心避開,又何必強求。”
頓了頓,皇帝看向趙駿,忽然問道:“趙愛卿,錢圩已死,此次你在漳州,可查明到底是誰膽大包天,居然敢隱瞞瘟疫大事,導致漳州大難?”
“愛卿儘管實話實說,無可諱言,自有朕幫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