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事端(2 / 2)

誰知到了狗窩之外,金銀珠寶卻不那麼歡迎,甚至朝著棉花齜牙咧嘴。

棉花整一隻狗都傻住了。

趙雲安定睛一看就笑了:“該,讓你咬人,遭報應了吧。”

原來金銀珠寶竟生了一窩小狗崽,此刻彆說同胞兄弟了,就算是親爹親娘來了也彆想靠近。

金伯學過來一看也笑:“差點把這事兒給忘了。”

“金銀珠寶生了一窩小狗,有四隻,兩公兩母,看著品相都還不錯。”

“安兒,你要不要再抱一隻回去,可以給棉花作伴。”

彆說,雖然是近親繁殖,那四隻小狗倒是都胖滾滾的可愛,像四隻不同顏色的糯米團子,看得人想捏一捏。

趙雲安看了看棉花,小狗狗此刻一副被傷透了心的架勢,轉身撲進它懷中哼哼。

“還是算了,要是再抱一隻狗回去,棉花肯定會吃醋的。”

現在大金貓和棉花鬥法,他已經成夾心餅乾了,再帶一隻回去可不是好辦法。

金伯學聽了直笑:“狗還會吃醋,就你慣著它。”

趙雲安笑起來:“棉花可聰明了,大表哥,他是能聽懂人話的。”

棉花很是配合,朝著金伯學汪汪了兩聲,似乎在譴責他。

雖然金銀珠寶並不歡迎歸來的兄弟,趙雲安還是帶著棉花待了一陣子。

棉花使出渾身解數來討好兄弟姐妹,但為人父母的兩狗子愛答不理。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趙雲安才起身抱著棉花離開。

臨走的時候,趙雲安問了句:“方才那丫鬟呢?”

金伯學臉上笑盈盈的,隻說:“大夫來了,看過後說沒什麼,棉花才多大點,嘴上沒力氣,隔著衣服隻破了皮。”

“李二盯著大夫開了藥,又給她弄了祛疤的,保準什麼事都沒有。”

趙雲安聽了這才安心,可算沒把人咬出個好歹來。

他心疼自家的狗,但若是真的咬傷了人,總歸也是不好的。

想了想,趙雲安又掏出荷包:“表哥,你讓人將這個給她吧,左右是棉花咬了人,理應向她賠禮道歉的。”

“一個丫鬟,哪用這樣。”

趙雲安卻堅持。

金伯學搖了搖頭,還是將荷包接過來:“行,就當安你的心。”

心底忍不住感歎自家姑姑將表弟養得太純良了一些,身上哪有勳貴子弟的囂張跋扈,忍不住讓他擔心表弟將來被人欺負。

再一想,誰能欺負他,有永昌伯府在,那邊大少爺三少爺都不好招惹,偏還都疼弟弟。

一直在金家用了午膳,再不回去就得天黑,金氏才依依不舍的帶著趙雲安回去了。

人一走,金大舅就問:“今日發生什麼事情了?”

金伯學說了一遍,臨了又說:“表弟年幼又心軟,我也不好說什麼,他的荷包在我這兒,丫鬟那邊派人送了些銀子。”

金夫人才知道這事兒,頓時咬牙切齒:“還給她銀子,這些個賤皮子慣會偷奸耍滑,我看她是皮癢了。”

“一個廚房的燒火丫頭,倒是忙到了狗窩去,打量誰不知道她的歪心思。”

金大舅皺了皺眉:“罷了,既然安兒說了,先讓人好好養好了傷,過個一年半載再打發去莊子上,免得被人說閒話。”

“安兒越來越大了,也難怪。”他又感歎。

想到外甥抽高之後的模樣,又有家世,長得又俊秀,更難得還是個好性子。

正妻不敢想,可當個妾室通房,也比在金家當丫鬟強多了。

金大舅私底下覺得那丫鬟很有眼光,但這樣的事情不能發生在金家。

若是能把女兒嫁過去自然好,可他已經沒有嫡女了,其餘都是白瞎,何必正經的姻親不當,反倒是要去戳未來外甥媳婦的眼。

金大舅想得明白,交待道:“往後外甥再過來的時候,夫人與伯學媳婦多看著一些,彆讓底下人鑽了空子,到時候妹妹臉上不好看。”

金夫人自然答應。

張氏眼神一閃,她早就看家裡頭那些模樣出挑的丫鬟不順眼了,一個個整日裡塗脂抹粉不乾正事兒,鶯鶯燕燕的就想勾搭少爺。

正好趁著這機會,能打發的都打發出去,眼前也清淨一些。

回去的馬車上,金氏臉上蠻是暢快,笑著說:“如今嫣然也定了親,你大舅和大舅母也算了了一樁心事。”

趙雲安好奇問道:“娘,嫣然姐姐定的到底是哪家,您還沒說過呢。”

金氏一拍腦門:“害,我沒說過嗎,到底是年紀大記性差了。”

“是孟家。”

“孟家?”趙雲安沒什麼印象。

金氏便道:“跟你孟先生還沾親帶故的,不過不是他繼母那一房,是旁支的。”

“最難得是那家孩子很是出息,不到二十,如今已經是舉人,等將來高中嫣然便是官夫人了。”

“隻是家底單薄了一些,但是金家有錢,多給些嫁妝添補也不算辛苦。”

趙雲安一聽也是驚訝:“居然是他家。”

孟家也是個大家族,雖說沒落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因為孟先生的事情,趙雲安對孟家的印象可不大好:“怎麼選了他家?”

金氏笑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可這也是你大舅母千挑萬選的。”

“嫣然的性子你也知道,要是往高門大戶的嫁,以她的心性哪能討得什麼好處。”

“四角俱全的哪那麼好找,倒不如選個能夠拿捏的,總會忍讓著她一些。”

前些年金夫人還挑挑揀揀,回頭一看才發現,她家女兒壓根沒法子玩轉那些彎彎道道。

到底是一腔慈母之心,金夫人不甘願,卻也低下頭來,這才找到了同樣高不成低不就的孟家。

孟青霈離開孟家之後,那邊也是一落千丈,嫡係都是如此,更彆提支脈了。

那頭缺錢,金家有的是銀子,金家要的是個好夫君,孟家也算年輕才俊,將來若能入朝為官,那也是很有麵子。

金氏沒說的是,孟家願意結親,那還是看在金家與永昌伯府是姻親,指望著通過這門路,將來搭上永昌伯府的路子。

金夫人私底下覺得孟家缺錢,缺門路,就算嫣然性子差一些,可長得也好,隻要生了兒子,將來定能將日子過起來。

隻是這些,金夫人沒跟兒子提。

趙雲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行啦,這不是小孩子該操心的事情。”金氏瞧他皺著眉頭,笑了起來。

趙雲安笑了笑,伸手抱起一直趴在膝蓋上的棉花。

金氏瞧了眼:“棉花今天怎麼無精打采的?”

“估計是見金銀珠寶子孫滿堂,都沒空跟它玩,自己卻是單身狗。”趙雲安笑話道。

金氏聽了直搖頭:“就你會打趣它。”

趙雲安伸手一下一下的撫摸著棉花,忽然動作一頓,將棉花翻了個個。

棉花是一條純白色的哈巴狗,但此刻它的肚皮上卻有一點紅。

主人終於發現,棉花哼唧哼唧的舔了舔肚子,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哪兒沾到血了?”金氏也瞧見了。

趙雲安看見那點紅,再想到那丫鬟被咬的事情,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頓時氣惱起來。

等他將今天發生的事情一說,金氏忍不住大笑起來。

“娘,她這麼壞,居然偷偷用針紮棉花,你怎麼還笑。”

金氏摟住兒子:“我的傻兒子,人家那是瞧上了趙七公子,特意眉目傳情來了。”

趙雲安一僵:“什麼意思?”

金氏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趙雲安抓了抓腦袋:“娘的意思是,她是想認識我,所以才拿針紮棉花?”

瘋了嗎,他才十三歲!還是個孩子!

金氏笑著抱過了棉花,心疼的摸了摸小家夥:“棉花今日可遭罪了。”

趙雲安還是覺得不可思議,被狗咬可是會要命的,隻是為了見到他值得嗎?

難不成見了一麵,他還能把人娶回家不成。

金氏見他愁眉不展,便拉住他說:“安兒,如今你大了,也該知道一些內宅的手段。”

“不提今日這丫鬟,你且看看四姑娘當初,又是用了什麼樣的手段。”

“朝堂是男子的戰場,那麼內宅就是女子的戰場,陰謀詭計都屬正常。”

“安兒,你是男子,主心骨自然是要放到家外頭,可也不能傻乎乎的被女人騙。”

趙雲安反駁道:“娘,我又不會那麼笨。”

金氏便問:“就說今日這事兒,要不是伯學在旁勸著,你是不是覺得那丫鬟可憐,遭了無妄之災,指不定還得把人帶回來好好養傷。”

趙雲安下意識的想反駁。

金氏卻說:“安兒,娘知道你是個心地善,心腸軟的好孩子,但是有的時候,並不是哭得可憐的人就真的可憐。”

“女人說起謊話來,菩薩來了都看不穿。”

趙雲安咂摸了一下,品出來親娘的意思了:“娘,您是不是想說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會騙人?”

金氏撲哧一笑:“這跟漂不漂亮有什麼關係,無非是本性人品家教的問題罷了。”

趙雲安笑容訕訕。

“幸好我才十三歲,一時半會兒不會成親。”

金氏笑著搖頭。

趙雲安哪兒知道,金家的丫鬟隻是一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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